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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吗?”
元铮想了想,说:“您要拦,也不是不行的。您还有别的亲戚……”
公孙佳犹如泥塑一般呆坐着:“别人?!!!哈哈哈哈!”
元铮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门外也传来一声:“您怎么了?”公孙佳与元铮同时抬头,只见单良与荣校尉一同进来。
公孙佳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来看看我,看看我拼尽了全力,结果竟是自己将自己的家给拆了。”赵司徒看中的是钟秀娥么?不是,是公孙家,是公孙佳,是公孙佳能够控制得了公孙家。如果公孙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少女,寄人篱下、吃喝玩乐,公孙昂的政治遗产早就散了,哪里还值得多看一眼?赵司徒又不打算赔个孙子给她入赘!
公孙佳越细想就越发的想笑,拼了这么久,想护住这个家,想维系这一切,想不看人脸色,想守好父亲打下的江山。她越努力就越入了别人的眼,最后非她不可之下,她的亲娘就成了突破口。
单、荣二人尚不知有何事发生,都吃了一惊,单良的瘸腿跑得也比平时快了几分,一齐到了公孙佳的面前。荣校尉有点慌:“您怎么了?是谁要对您不利吗?”单良则是问:“是家事?”
公孙佳指了指元铮,元铮低声说:“刚才李侍中来,为赵司徒家做媒,为赵司徒第六子求娶夫人。”
“赵司翰?”单良也吃惊了,“他们竟是认真的吗?纪炳辉又干什么啦?这事……”
荣校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气地说:“岂有此理!夫人是主母……”
公孙佳道:“我让阿姜去外婆家了,这事很大。”
单良低声哼唧:“还很坏!”他咬开了荣校尉的手,诚恳地对公孙佳道,“请您将夫人留下来吧。赵氏想要联姻,不外是想联手对付纪氏,对付纪氏这样大的事,也不是凭一桩婚事就能办妥的。哪家联姻不是织个蛛网?凭什么将夫人押过去?怎么也得有个三、四门婚事,这联姻才算牢靠!钟郡王对陛下何等忠心?府里有多少公主、王妃?不在乎夫人一个人!请您一定将她留下来!”
公孙佳道:“我还没有答应。”
单良略略放心,他这辈子就对公孙昂最真心,是极想将公孙昂的妻子给留下来的。公孙佳想了一下,说:“这件事先放一放,丁晞的婚事要定下来了!先生看,什么样的婚事适合他?要不添麻烦的那种。”
她极少直呼丁晞的名字,而且日常有点小恶趣味,哥哥也多,哪个都叫哥哥,有时候还爱看人猜到底是哪个哥哥,现在直接叫了名字,单良知道她对丁晞心里并不很亲密了。单良毫不犹豫地道:“照丁家二老的想法来最好。不过,选人也要选得好,不能家里有太多活着的兄弟。”
单良不愧是个缺德鬼,出的主意非常的实用:“找一家兄弟死得差不多、最好死绝了的人家的姑娘,这样的姑娘能干,也能生。跑了又没有什么生路,她的亲族又不会在外面惹祸,会全心全意呆在家里。”人都死了,还能添什么麻烦?
公孙佳道:“好。”事关钟秀娥,赵司徒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一旦有关钟秀娥的事传出去,别人不好说,丁晞怕是又要犟了。得先在他钻牛角尖之前,钟秀娥还能有更大的发言权,否则一旦犟了起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定。
公孙佳又对荣校尉道:“我要赵司翰更详细的生平履历。”她这里已有一些资料,从所谓“红封本子”到赵司翰的一些履历。这些东西日常是够用的,涉及到钟秀娥,就嫌知道得太少了。
荣校尉火速去查访,单良在后面心慌地加了一句:“再查查他们这两个月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纪家有关系!否则不至于现在就提这个!”
荣校尉走后,单良也有点焦急了,说:“怎么会这样?”
公孙佳道:“等外婆的信儿吧。”
阿姜很快赶了回来,说:“长公主说已经知道了,李侍中去了她那里。请您和夫人快些过去。”公孙佳点点头,慢慢起身,元铮忙搀她起来,公孙佳一手搭上元铮的肩膀:“叫个夫人,走吧。”按着元铮的肩,将他也随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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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秀娥莫名其妙就被挟裹到了娘家,路上女儿阴着脸一言不发,任她怎么问也不肯开口,弄得她心中忐忑起来,问道:“是你外公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你表哥?”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
直到进了钟府,一群人坐下了,钟秀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沉默了。
靖安长公主先问公孙佳:“你是什么意思?”
公孙佳将单良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不外多这一桩婚事不多、少这桩婚事不少。靖安长公主看看钟秀娥,心里是非常矛盾的。钟秀娥今年还不满四十岁,让她守一辈子的寡?靖安长公主出于母亲的关爱,是非常不忍心的。
寡妇再嫁会不会被人非议这事倒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凡是经过战乱之后,国家的风气就是让尽可能多的男女婚配、繁衍更多的人口,这个时候寡妇再嫁是被朝廷提倡和鼓励的。而且那是赵家,这样的望族,平常可不会轻易与他们这样的暴发户配对。大家的婚姻圈子不一样。
尤其是家族中前途极佳的子弟,拿出来联姻是真的可遇而不可求。
靖安长公主又看了一眼外孙女,这也是看在公孙佳的份量上,才能有这样的婚姻。说实话,她有一点心动。但是……外孙女也是亲的呀,让她死了爹再没了娘,靖安长公主就更不忍心了。
钟保国说:“那就换人!咱们家人多了!药王刚才说的对,这哪里一桩婚事就能定的事儿?咱们白押一个人到他们那里?想得美!”他说得特别直白,他与湖阳公主也是表兄妹,打小感情不错,但是看别人家的婚姻,就有一种歧视人家没感情的意思。
钟源也说:“可否再议一议?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他说得有些气虚,又有些愤恨,如果他现在还是好好的,这件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而气虚则是,他心里已经断定了,此事恐怕要成。因为,除了钟秀娥,再没有人有那个份量能牵扯动公孙佳了。公孙佳必须入局,赵司徒等人才能满意,他们至少会再继续试一试的。
常安公主冷冷地道:“不就是因为一个纪氏么?大不了与他们拼了,我不信陛下与太子会向着他们!没有了纪氏,别人的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钟秀娥摇了摇头:“也好,我嫁。”
公孙佳惊了:“什么?您为什么呀?您见过赵司翰?知道他?”不像呀,她怎么没听说过呢?她不敢说监视亲娘,钟秀娥一般的行动轨迹她还是知道的。
靖安长公主道:“你别犯犟!”
钟秀娥道:“我与那姓赵的也不熟,我嫁。”
“娘!”
钟秀娥道:“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他们能提,就是觉得有门儿,那是为什么呀?看看这一屋子,老弱病残齐全了!旁的我不知道,现在是看明白了,往常阿爹也没能把纪炳辉弄死给姐姐报仇,必是缺了点什么。现在一看,缺的不就是那些笔杆子吗?我呀,干不了别的,就这样吧。”
钟保国脸涨得通红:“阿姐的仇我也记得,还不用你……”
钟秀娥道:“他们以前是一伙的,咱们多少回骂老阴鬼又暗中回护纪家,你忘了吗?他们呐,随时能再穿回一条裤子。咱们不行,咱们跟纪家有血仇!趁早的,多安排几转亲,钉死了、捆牢了!叫他们不能再下船,得跟纪家死扛到底。”
屋子里一片安静,钟秀娥能看出来的,长公主、公孙佳、钟源就更能看明白了,别人能退,他们不能退,退一步就是被生吞活剥了。
氛围压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