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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饭怎么办?『露』吃吗?
副连长闫强的牺牲,让大家的心更沉重了。
在与家乡远隔千里的异国,在时时刻刻高度紧绷的工作环境,战友就是彼此的家人,是彼此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能够托付的后背。
有负责清理院子的战士,搬石搬搬就抽噎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石上,还残留他们战友的血啊!
晚上饭前,通讯恢复,营长给国内打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闫强的妻子。
营长坐在院子里临时搭好的指挥帐篷里,把电话听筒像木仓杆子一样用力地、死死地攥在手里。
他用简短的句子,说出了残忍的消息。
帐篷里的人仿佛再次被那短短一句“闫强牺牲了”刺伤。
泪水是从他们心里滴出血。
营长反复地捏眉心。
他想要用巴掌把自己的脸盖起,但终只用力地『揉』搓了一下面颊。
电话那沉默,然后传啜泣声。
营长的声音仿佛更在喉,但后只能以深沉的语调说出。
“他牺牲的时候,我们都在现场,在他的身边。”
“他作战非常英勇、非常顽强。”
宁舒英也在帐篷里。
她飞快地转身奔了出去。
“哭完了吗?”
有人在她旁边坐下,声音平静。
宁舒英抬一看,是邓蔚卓。
她惊诧邓蔚卓的平静,目光不由得定在对方脸上。
邓蔚卓神『色』淡淡:“职责在已。”
他反问宁舒英,“难道你以为,他们在选择到这里之前,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吗?”
宁舒英一更。
她咬紧牙关,“你想过吗?”
邓蔚卓道:“当然想过。”
他望远方,看不出眼的神『色』。
“我只是翻译,不在作战一线,也没有战斗义务,综合各国派驻此地的文职人员伤亡率,我受伤或死亡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
宁舒英万万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震惊地望邓蔚卓,然后又听他道:“我已经做了申请,下周就会调到使馆工作了。”
他慢慢道:“这样,几率会降到百分之一以下。”
宁舒英“噌”地一下站起身。
“前怎么没把你炸死!”
***
空气飘『荡』的一股辛辣的香气。
清理收拾了一整,大家也只是在午啃了些压缩饼干,一时闻到这味道,几乎人人都下意识地吸吸鼻子,咽一口口水。
的确已经到晚餐的时间了。
营长等人从指挥帐篷里走出,这些铁铮铮的汉子各个眼眶、鼻都有点发红。
他们看见营地央升起了一堆火,上面架一条坑坑洼洼的羊腿。
食堂损毁的实在太严重,到现在只挖出半框洋白菜,一袋子面粉。
还有一整条羊腿,但显然经过了火烧烟熏和房顶的重压,能吃的部分大大受损。
但国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对食材的探索。
大伙把羊腿上已经完全不能吃的地方挖掉,在营地央烤起了羊腿。
还用洋白菜和面粉做了一锅没盐的面疙瘩汤。
唯一的调料,是宁馥从援建工地带的辣酱。
一整罐子都抹到羊腿上去了。
被火『逼』出的油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滴落在火堆上,就溅出一阵“噼啪”的声响。
食物让人重新充满力量。
就在大家吃完一桶洋白菜疙瘩汤和一整条羊腿时,他们再一次收到了哨兵的警告信号。
——以及同一时刻传的哀嚎。
“救救我,我身上有炸|弹,求求……救救我……”
***
一辆破破烂烂,带弹坑和焦黑『色』痕迹的汽车,被营地前的哨兵用木仓『逼』停。
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哨兵将车『逼』停后谨慎靠上,司机喊话。
但司机仿佛听不懂一般,只是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救救我……”
他的嘴唇呈现出失血的灰白『色』。
“双手抱,现在下车!”
哨兵大声吼道。
但男人却一不。
他的手还放在方盘上,这让哨兵神经紧绷到极点。
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自|杀式的汽车炸|弹袭击,汽车冲卡、冲击营地,不论是在其他维和部队营地还是他们自己,都经历过。
这个时候一旦放松,可能就又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救救我……”
邓蔚卓放下望远镜,对一旁的营长道:“他说身上有炸|弹,但他没有冲卡意图,他想要活下去。”
营长又看了几秒。
他将望远镜交给宁馥。
“他还戴红『色』领巾。”他淡淡道。
“宁医生你看,怎么处理,能不能救,我信任你。”
在前,这个人还与他们生死激战。
现在,他身上带爆|炸物,把车停在营地门口,高喊“救救我”。
宁馥通过望远镜确认了一下。
“他的手放在方盘上,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没有走下车,有可能是因为他一旦下车,就可能会触发炸|弹。”
宁馥对营长道:“按常规流程处理吧,信号屏蔽以后,我去看一看。”
营长没有说话,摆摆手,有战士立刻行起。
——常规流程。
信号屏蔽,以防对方隐蔽在暗处通过遥控或者手机远程引爆。
建立隔离带,力求一旦发生爆|炸,将影响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然后排除爆|炸物。
这一次,爆|炸物不是汽车。
是人。
***
隔离区已经建起了。
那个男人看士兵们在周围垒起防爆盾和沙袋,便已经『露』出绝望的表。
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为爆|炸做应对准备。
在满脸的眼泪鼻涕和不断渗出的冷汗下,他的瞳孔突然扩大。
——他看到一个女人,一个衣袖上白底红十字的女人,正翻过那些沙包堆,然后朝自己的方走。
背后是『射』光灯,重重叠叠的持盾持木仓戒备的身影。
面前是空旷的场地,只有她一个人,走随时可能爆|炸的车辆,和一个杀伤过她的战友的敌人。
但是她的脚步,没有一分迟疑。
不知是激、紧张、还是后的哀求,司机嘴里滚出一长串的“乌鲁乌鲁”。
宁馥站在驾驶座一侧检视几秒,转喊道:“个翻译!”
还有一周就要调到使馆的邓蔚卓翻过沙包朝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