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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几年仍旧有人拿这件事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这“雨城十二月冬夜风雪雷电交加,城北大火肆虐,西江畔炸开一朵偌大蘑菇云,城南电路瞬停,唯有那城东是处清净之地。”有人拿这事儿怪谈,说城东那尊大佛护佑了一方子民,保之安然无恙。
那些人不曾知晓的,哪里有那么多神魔鬼怪,不过是市医院离城东颇近,那一夜的火灾事故让院里人满为患,那些个被波及的纷纷投奔各处私院找床位,消防警员纷纷奔赴支援,不曾有人注意一艘船乘夜于南江口悄悄出行。
有人擅长制造事故,就有人趁乱钻空,更有人坐收渔利,漫漫长夜多的是人无心睡眠。
那寻常的周末因前一晚的事故变得不凡,尤浩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九天时,只见到破碎大楼以及会所前被警线圈起的一地狼藉。
“没有血迹…”尤浩攥拳低语,不顾阻拦强行闯进会所,直乘电梯往顶楼走,紧接着一辆车子在会所前停下,是虞美然和付乐,甚至于席勒和邬柏都闻讯而来。
所谓闻讯而来,清晨五点一刻有人在雨城交际圈里放短视频,一起人仰马翻来势汹汹的凶杀场面,并非高清也不至于模糊,就那么刚好地把萧念的脸无误对上了号,托虞欣然生日会,那些上网冲浪的少年少女有不少认识萧念,事情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很快扩散到各大朋友圈以及交际圈子里去。
令人唏嘘及让更多人讨伐的是一家平平无奇网站放出去的照片,以凌晨时间为背景,悬坐于会所顶楼的少年和少女,还有一张则是两人一同站起的照片,最后一张刚好是那少年坠楼而少女垂首无动于衷的场景,都是糊脸的远景抓拍,如果不是那起凶杀案在前,这事尚且不会如此激起民愤众怒。
“细思极恐!!妙龄女孩当晚连杀害两名男孩!”报道标题醒目的红字写得让人生畏,后背不觉冷汗岑岑。
尤浩跑到顶楼时,不用踏出天台,便已看见那一地的血迹,有些是连成线,有些只是滴滴点点,一直到36层楼道台阶儿处也有不甚明显的痕迹。
“什么人?!这是案发现场,闲人不得靠近!”一名警员从过道穿过到楼梯间来呵斥。
尤浩那颗高悬于嗓子眼的心没了着落,任其被拉扯着带到电梯口送下去,那警员看他脸色十分苍白,便审视着问起话来,“你是谁?认识其中哪一方?”
这一大早,有不少稀稀拉拉这个年纪的男女过来凑热闹的好奇打探的,这倒是头一个跑这上头来的。
尤浩双手握拳,眼色发狠,额间青筋暴起,“我是犯人还是怎么着?轮不到你在这审问!”
这话几乎是克制地咬牙说出来的,那警员正欲说什么,电话响了,也是在这时候,尤浩的手机也响了。
两人电话的内容大致相同,坏透的糟糕透的消息,这位“连杀”两名的妙龄少女正是西江畔汽车爆炸事件的受害者,而经过一夜风雪洗礼,那江畔只剩车辆残骸和残缺不全的肢体,经尸检都来自于肇事的卡车司机,在江畔处唯一能确认受害者身份的是车辆残骸所沾染的血液,经基因比对和凶器刀柄留下的指纹相吻合。
电话那头许恩在的声音逐渐嗡嗡作响听不清,尤浩满心满眼只剩下萧念的音容笑貌,灭顶的崩溃毫不留情砸下来,让人毫无防备……
许恩在跌坐于西江畔的警戒线外,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垂首间眼泪毫无征兆大颗大颗往下掉,手机被攥着发出细响动静,指尖瞬间泛白。
被围堵在楼下的虞美然一行人各个脸色刷白,虞美然身子止不住发颤,日头里散漫艳丽的风情不见踪迹,眼前突然发黑重重倒在雪地里。
付乐心本就慌乱,这下更六神无主了,被赶来的庄正接过手忙脚乱赶紧送往医院去。
尤浩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拉扯着下楼的,席勒被邬柏拉住,双方遇上,席勒看见尤浩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某根神经突然对接,他甩开束缚,跑上去拽着他肩膀,眼含希冀:“她没事…她没事对吧?她只是生病现在躲在哪里等我们找到她对不对?!”
尤浩怔愣地不说话,只是沉默甩开他,往前迈了一步,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步,而后猛然磕倒在地,膝盖又狠又重的磕在地上,双拳始终紧紧攥住,却是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像是…哀莫悲戚。
侥幸彻底落空,席勒腿一软也差点跪下去,让邬柏眼疾手快给勾扯住了,平日里总是体面骄傲的大男孩就那样半佝偻着身子埋在别人的胳膊上哭得泣不成声,连带着邬柏受了感染,跟他哭得不能自已。
当死亡降临才知,原来眼泪真的不区分好坏,那样的情绪当头砸下来,管你和死者什么纠缠不休,照样会泪水纵横。
某公寓卧房里,床头柜手机还未灭,那段视频无声播放,无休无止……虞欣然抱着枕头埋在被子里通身瑟瑟发抖,她咬着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滚烫泪水却止不住往外冒,然而哭着哭着却突然笑了,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笑了那么一下身子愈发颤得厉害,眼泪也更加没完没了,仿佛马戏团的小丑,狰狞矛盾散发着诡谲阴郁。
看,其实眼泪是可以共鸣的情绪,人心隔肚皮,喜怒哀乐却可以有异曲同工之妙。
市医院手术灯亮了一夜终于在晨曦前熄灭,等候的温家人马上围过去,不需众人发问,那医生便宽慰道:“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及要害!幸好血浆送的及时,否则只怕回天乏术!”
温老爷子当即松了一口气,被搀扶着坐到座椅上,又吃了颗丸药这才镇住心神。
楚喻本是医生,算是其中较为镇定的,“他去年在北城也曾受过这样的刀伤,会不会影响复发?”
那医生摇头,声音却降下来,话语间颇为神秘,“楚医生你可见过那样精准的刀法,多一分触及要害,浅一分血流量不够多,不偏不倚好像算计好了似的,送来的血浆也分毫不差,这一场原封不动倒像只为做场缝合。若不是患者打了麻醉还犯梦魇,这场手术会更快结束。”
楚喻听得直皱眉头,心里疑惑重重,“我记得医院血库里没有熊猫血,你一直说的血是哪来的?”
那医生也颇为惊诧,“不是老温总有血库资源吗?病人刚进手术室就有人送过来了,我以为你给通知的呢!”
楚喻脑子里头一团乱麻却突然改了口,面色恍然道:“看我这记性!忙了一夜,现在还恍惚着。”
医生笑笑丝毫没怀疑,只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讲,“可不是嘛,你说这好好闹出火灾事故,我这周末约会又泡汤了。”
楚喻正想搭话,让急吼吼赶来的温度给喊住了,“爷爷!姐!我找到凶手了!”
几人一致回头,温老爷子被搀扶起来,正逢术后车推楚辞出来,老爷子警醒着瞥一眼小孙子,这才上前和医生道谢,麻醉药效没过,楚辞面色苍白得嘴唇发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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