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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人哪个没点心理疾病,给她松一松心情也是好的。
原是不知道,只当不辜负长辈的好意,接触下来,想必这其中,和龙翔也少不了关系。
——萧念可以对所有人笑语晏晏,但也只是笑,点到为止的教养。
——萧念不相信任何人。
这两点是赫连律对萧念做的总结。
“萧橙回国以后好像肥了。”
赫连律是虞市人,一个喜欢泡在咖啡馆的二十八岁黄金单身汉,家里习医的背景比古水萧家还要久远,拥有双博士学位的心理医生,是许昌盛引以为傲的弟子。
萧念不会喝咖啡,面前放了一块提拉米苏。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状态好吗?毕竟饲养员态度决定了宠物的状态。”
用匙子挖了一点提拉米苏边缘放到嘴里,甜味点点在舌尖蔓延,再回味却只剩一点苦涩。
萧念用足尖飞舞了十年,最忌甜,一点点卡路里,有可能就产生很多脂肪,从而发胖。
跳舞的人忌讳胖,跳芭蕾舞者的更加苛刻,哪怕一点肉,都会增加跳跃的难度,肥胖的白天鹅是飞不上蓝天的。
萧念十三岁之前都很少吃甜,除了低血糖时候的一颗巧克力,直到后来萧恒送了她一家奶茶铺子,他告诉她,糟糕的那几年就当吃了黑巧克力,往后日子全是奶油的香甜。
赫连律摆手,笑道:“不可否认,你状态的确好,雨城的风水可能也养人。”
萧念回以一笑,把匙子搭放在盘子边沿,看向远处的车水马龙。
“十四岁那年寒冬,萧恒迎着纷扬大雪回来,说带我回家,我第一感觉是惊恐,我在想,我算什么,他又算什么,这世界又算什么,我想,我们像在乱世相遇的流浪汉,惺惺相惜可没有心心相印,我们都是年代所需的背景板。”
赫连律其实很少听萧念这样形容她和萧恒的关系,大多时候,萧念总愿意把萧恒好的一面,把他们之间明媚灿烂的一面倾诉给他听。
“十五岁那天突然晴转暴雨的午后,以及得知萧恒死亡消息时候的彩虹傍晚,我在想,看,多美的彩虹以及,在医院公园吃棉花糖的小孩子。萧恒他放弃我,冒着没命的风险选择救下乔文桀,他错过了大雨后的彩虹,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彩虹或许是栀子花的香味,这是他应有的惩罚,谁让他没有告别就离开了我,比第一次更加恶劣,像个无赖的混蛋。”
萧念的表情并没有很平静,难得在回忆萧恒时候露出一副很愤恼的神情,她身子靠向柔软的沙发,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有些泛白。
赫连律没有打扰萧念的回忆,他以为他至少还能听见下一段故事。
可萧念这个在赫连律档案记录是三颗黑色星星的女孩子,从没有让赫连律尽兴过。
“他喜欢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驾着彩虹桥离开了乱世,终于做了一回主角。那一遭暴雨把天空洗刷的很干净,没有脏了他回去的路。”
萧念对这段故事的总结言简意赅,像很多次的理疗结束一样,完全把自己放空,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很久。
赫连律也像很多次理疗结束一样,在心里落下两个字:活着。
是活着。
“我猜,她还是需要安眠药才能安稳睡下,执念多深切,就有多少不情不愿。”
赫连律不是第一次见龙翔,但大多数是在他那个冷冰冰却堪比老蒋故居的宅子里,鼻尖的记忆是一股子醇厚的檀香味。
“嗯。”
萧橙不知道两个人类在攀谈什么,窝在沙发里压着加菲猫困觉。
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回答,赫连律一点不意外,接着说自己的,“如果说应激创伤障碍其中的自闭抑郁是萧艺带来的,因为林夏侯的突发意外,萧念强行压制了萧艺,而在那以后有两次病发,她的症状却是暴跳如雷,难以接近,因为环境的不自由性,从而又产生了萧瑾这一个人格,那我们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应激创伤障碍的症状有很多种,比如自闭抑郁不爱说话,实际症状还伴随有严重自杀倾向,萧念严重的是,她还有人格分裂症,萧念在萧恒死亡那天的跳楼行为大概是萧艺这个人格第一次出现。
龙翔依旧面无表情,他说:“还有念宝,病发症状是只要阿恒,很单纯,很天真。”
赫连律是萧念去国外疗养时才接触的,所以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这也正是龙翔为什么找了言叙替代萧恒的原因,至少那个时候的萧念,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里,明媚灿烂,龙翔那个时候想的是这样也好,他护她一辈子安然便是。
可龙翔没有想到因为林夏侯的一场意外,激活了萧念另外一个人格,明媚灿烂不再,只剩阴郁自闭的萧艺,还时刻想着自杀。
后来在萧念清醒的时候,把她送去了国外。
所以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念宝因为害怕藏了起来,唤醒了萧艺。
至于萧艺,应该是十四岁以后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萧念双亲不顾,萧恒下落不明,以至于发生了让萧念差一点在别墅里被人强暴的事件。
赫连律眉头拧得紧。
龙翔道:“你说我们忽视一个重要问题。”
“是,很重要!我们认为三重人格是属于应激创伤的并发症,着重治疗了她的应激创伤,让三种人格有了警戒意识,他们没有被制服,更没有被征服,他们只是把萧念放了出来,而萧念本人对于失去萧恒这一件事,虽然无法忘怀,可她很平静,至少她正常情况下,是接受这件事情的,而其他三个人格,并非如此。”
“治疗方案呢。”龙翔问。
赫连律摇头,“这和应激创伤障碍一样,甚至更加难缠,并没有确切治疗方法,无非是又一个漫长枯燥的过程。”
耗尽家人的耐心,也耗尽病人自身的毅力,结果无非两种,胜利与被胜利。
这对于现在的萧念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她身体里有三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赫连律想着各种案例的时候,却听见龙翔:“如果强制性催眠呢?”
清空一个人的记忆,重获新生,代价不过是忘掉闭眼前的种种幸和不幸。
龙翔常常想这么做,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片沼泽地,更舍不得从此以后,那个叫萧恒的人,只是一座冷冰冰的墓碑,却再也无人说起他是谁,也没人提起,他曾是谁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