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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都红了,眼里水雾弥漫,“芽儿,芽儿知道自己家世低,也不如其他哥哥们会说好话讨您欢心,可您是芽儿叔父,是最疼芽儿的人,芽儿不能瞒您。”
他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来,“芽儿喜欢姐姐,芽儿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喜欢。”
贺父的心都疼了,连忙掏出巾帕给他擦眼泪,一口一个好孩子,“说什么话呢,那些讨好我的人哪一个对眠儿能是真心的?还不全是为了进我贺府的门,唯有芽儿,对叔父对眠儿是真心喜欢。”
“别哭了别哭了,既然你喜欢,那这事叔父替你做主了,等眠儿乡试回来,咱就问她。”贺父眼眶也跟着红起来,“这是多好的事儿啊,不哭不哭。”
林芽哭的梨花带雨,贺父怜惜坏了,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拍着后背,“咱家从不看重家世那些,再说你是我侄儿,要论合适,谁还能比你更合适?”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一对啊。
林芽眸光闪烁,心里有块石头陡然落地。他从没觉得贺父这关会比较难过,难的还是贺眠本人那关。
也不知道她临走那天,自己的“一剂猛药”有没有奏效。
那日他特意涂了颜色艳丽的口脂,为的就是留下痕迹让她摸到。
林芽在贺父面前眼睫挂泪笑的乖巧懂事,心里想的全是那天自己的大胆行为。
林芽在想贺眠的时候,贺眠也在琢磨他。
从贺府离开后,贺眠坐在马车里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口脂。
“翠螺,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贺眠吞咽唾沫呼吸发紧,悄悄攥起手指看向翠螺,“芽儿他好像,喜欢我。”
怕翠螺不能理解,她特意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对指尖戳了戳,“就这种喜欢,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
贺眠是真没看出来林芽还对她有这个心思。其他人肯定也没看出来,芽儿他藏的怎么那么深!
翠螺眨巴眼睛看着贺眠,表情格外平静的“哦”了声,那反应,就好像贺眠说的是“今天是晴天”一样平平无奇。
“我说,芽儿他喜欢我。”贺眠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这事简直太让人惊讶了。
翠螺点头,语出惊人,“我知道啊。”
空气凝固了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你知道!”贺眠声音陡然拔高,险些破音,要不是马车空间太小,这会儿她都已经站起来了。
“对啊,不止我知道,绿雪也知道。”翠螺掰着手指头数,“盼主子好像也知道,不过她年龄小,应该还不懂,但竹姨肯定也看出来了。”
“?!!!”贺眠眼睛缓缓睁大,伸手捂着心窝,倒吸了口凉气。
都,都知道的吗?
翠螺看懂了贺眠的表情,也很纳闷,“林芽少爷表现的那么明显,估计除了您大家都知道。”
“为什么?”贺眠格外不解,“他哪里表现的明显了!”
除了今天亲她这事,其他时候贺眠还真没看出来。
“比如,您看林芽少爷人缘那么好,但您见他在书院里跟其他女学子说过话吗?没有,因为他天天眼睛里只有您。”
“您惹林芽少爷生气过那么多次,他可有一回跟你当真了?还不是因为喜欢您啊。”
“正是因为喜欢主子,所以林芽少爷才要跟您手牵手,才想跟您放风筝。”翠螺睨着贺眠,“主子您怎么学文章那么聪明,到这事上就犯糊涂了呢。”
以前翠螺也没看出来,可跟着两人的时间久了,就林芽跟贺眠相处时的那个气氛,只要多看两眼就能发觉不对劲。
这哪里是姐弟,这分明是小妻夫。
贺眠一时间没能从这个冲击里面缓过来,她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谁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我以为,以为我俩那就是正常的姐弟关系。”贺眠呐呐说,“他比我小,我又疼他,他粘着我不是很正常吗?”
林芽是贺眠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深入接触的人,所以心里对他格外不同。
他年龄小身体弱又娇气的很,主要是长的还特别漂亮,跟那些浓妆艳抹的男子完全不同,清新脱俗的就像是雨后青芽,所以自己拿他当弟弟疼。
谁知道这芽怎么长着长着,对自己的心思突然就长歪了呢?
翠螺跟她举例子,“如果盼主子要跟你手牵手,您愿意吗?”
“像这种。”她左右两只手的手指交叉,紧紧扣在一起。
贺眠表情一秒嫌弃,“我可能会拧掉她的狗头。”
翠螺,“……”
看,什么叫双标?这就叫双标!
“您分明对林芽少爷格外不一样,还不允许人家喜欢您吗?”翠螺撇嘴,“那您不喜欢林芽少爷,还喜欢谁啊?”
别说书院里的男学子了,就整个莲花县的公子们加在一起,也没有比林芽少爷更好看的了。
何况林芽少爷温柔体贴,对谁都很好,也就自家主子不知道珍惜,这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多稀罕呢。
“我也没说不喜欢他,”贺眠缩坐在车厢拐角里,委屈的很,“那不是,拿他当弟弟的喜欢吗。”
“那盼主子还是您亲妹妹呢,”翠螺幽幽的看着她,“可您刚才还要拧掉她的狗头。”
贺眠,“……”
贺眠指着翠螺问,“你是不是芽芽派来的卧底!”
怎么跟他一样小嘴那么能叭叭,说的她竟然哑口无言。
“就,就考完乡试再说吧。”马车到书院门口了,贺眠终于从车厢拐角里出来,扭头叮嘱翠螺,“这事不许跟别人说。”
怪,怪不自然的,她被自己堂弟喜欢了。
大家集合完毕,跟夫子们行了一个拱手鞠躬礼,就各自爬上马车出发了。
贺眠自备马车不用跟旁人一起,加上心里有事,路上也不跟人说话。
她自己坐在车里琢磨,这才发现自己反应是真的迟钝,芽芽分明是不止一次的说过喜欢她,不想跟她当姐弟。
想到自己当时的回答,贺眠抬手捂脸,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时候她还以为芽芽是想当她爸爸呢,还故意板着脸说他没大没小。
还有他总是喜欢托腮看自己,贺眠那时候想的全是“我可真好看,芽芽都看迷了”“有我这么好看又疼他的姐姐芽芽运气真好”,现在想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分明对自己另有企图。
就跟,就跟那看着大绵羊的小灰狼一样,想的全是自己什么时候能把她给“吃”了。
他还跟自己手牵手,要抱抱……
贺眠生无可恋的躺在马车里,表示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要不,就地埋了吧……
亏得现在出远门跟芽芽见不到,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主子主子,已经到省城了,”翠螺坐在外头,声音欢快的掀开帘子跟车里的她说,“外面还有舞狮杂耍,别的学子们都出来看了,您不看看吗?”
贺眠耳朵动了动,果然听到隔壁马车上季九高声喝彩的声音。
省城比莲花县热闹多了,不仅人多,楼也高。翠螺头回进城,只觉得眼睛哪哪都不够看,小脸新奇极了,写满了高兴。
贺眠扫了翠螺一眼,毫无兴趣。
果然人类的悲观不相通,她只觉得她们吵闹。
自从被林芽亲了,知道芽芽喜欢自己,贺眠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掀起她心头波澜。
更何况自己见多识广,哪里会——
贺眠随意撩开帘子,就看见有个人踩着空中绳索,边翻跟头边表演喷火。
卧艹,这个还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