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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习惯啊,我都喊习惯嫂嫂了……”
“没事,总会习惯的。”
会习惯的。
*
许承宴的离开,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贺炀没有任何反应,电话也没打,连消息也没发。
就好像身边从来不存在这个人一样,不闻不问。
周末的时候,贺炀去了马场。
池逸和几个公子哥已经上马,似乎是准备比赛玩玩。
沈修竹身体弱一些,不能做剧烈运动,安静坐在长椅上。
贺炀也没过去玩,就坐在沈修竹身边,视线望着前方,就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跑马道上,池逸已经跑完了一圈,看到贺炀跟沈修竹一直坐在休息区,于是停下来,坐在马上,喊着:“贺少来不来?”
“不去了。”贺炀的反应有些冷淡。
池逸下马,问:“贺少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心情不好?”
贺炀没回应。
池逸也习惯贺炀这个态度,拿毛巾擦了擦汗,随口问道:“宴宴呢?没把宴宴喊过来吗?”
贺炀还是没回应。
倒是一旁的沈修竹低声回道:“吵架了。”
“还在吵啊?”池逸有些意外。
另一个公子哥刚好路过这边,问:“吵什么啊?谁吵架了?”
池逸:“说的宴宴,还在跟贺少闹别扭呢。”
“还在吵?”公子哥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诧,“宴宴胆子这么大?平时看不出来啊……”
“正常啊。”池逸倒是不意外,嗤笑一声:“越是平时默不作声的,就越喜欢憋个大的。”
“宴宴怎么回事?”公子哥皱了皱眉,还是第一次看到许承宴跟贺炀冷战这么久。
毕竟五年来,许承宴在贺炀面前一直都是百依百顺,两人感情一直好。
“可能是急了吧。”池逸略带深意的视线望向沈修竹,“想要个名分,逼贺少表态呢。”
公子哥牵着马走过来,随意道:“现在的小情人都精明得很,不是要钱就是要名分,贪得不行。”
“行了。”贺炀冷冷打断。
其他人顿时不敢出声。
“你们玩。”贺炀起身,转身离开了休息区,准备回去。
贺炀离开马场,坐在车上时,拿出手机。
手机上都是工作消息,贺炀迅速扫了一眼,没看到许承宴的消息。
贺炀又点开通讯录,停在了许承宴的界面。
不过最终,贺炀还是没有拨出号码。
就只是一场冷战而已。
闹了别扭,要离家出走。
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
只不过这场“冷战”,持续时间比贺炀想象中的还要久。
已经半个月时间过去,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还没和好?”
酒吧里,一群公子哥讨论着许承宴的事情。
“这都多久了啊……我记得上个月的时候,宴宴不就是离家出走了吗?”
“算了,走了就走了,贺少换一个就行了……”
“宴宴那个性子,估计是要个名分吧。”
贺炀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没多少反应,自顾自的喝着酒。
包厢里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
从许承宴讨论到小情人,从小情人讨论到网红模特,再从网红模特讨论到车子手表……
贺炀没有参与话题,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离开酒吧的时候,贺炀有些喝醉,坐上车,闭着眼休息。
司机坐在前排,熟练的朝公寓方向驶去。
贺炀安静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可能是喝多了酒,大脑不够清醒。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贺炀突然开口:“换路。”
司机愣住,小心翼翼问:“去哪啊?”
贺炀报了个地名。
于是司机转道,绕了大半个城区,来到城市另一边,停在一处小区外面。
查到许承宴的新住址并不是很难,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
已经很晚,路边都没有多少人。
贺炀在车上坐了很久,没有下车,就只是望着小区入口。
而就在贺炀刚准备让司机返程时,突然在路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承宴手里提着一袋啤酒,朝小区入口走去。
贺炀下车,在路边喊了声:“宴宴。”
不远处,许承宴停下脚步,回头望过来,脸上还有些意外。
贺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停在青年面前。
“先生。”许承宴的眼睛弯了起来,声音语气也还是和原来一样。
贺炀点燃一根烟,问:“什么时候回来?”
许承宴愣住,语气还有些不确定:“回来?”
“都半个月了,也该玩够了。”贺炀看了一眼小区,“明天搬回来。”
“先生。”许承宴微微有些疑惑起来,“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许承宴垂下眼,补充了一句:“如果算得上分手的话。”
“你还在闹什么脾气?”贺炀皱眉,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名分?”
“先生,我不想要那些。”许承宴轻叹一声,“就只是想分开,觉得不太合适。”
“先生之前就说过的,我们从来就不是在一起的关系。”
“既然不是在一起的关系,以后还是分开吧。”
贺炀越听越烦,上前一步,出声打断:“许承宴——”
许承宴却是后退了一步,跟贺炀保持距离。
贺炀神情冷了下来,转身离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
这场冷战,持续了很久。
贺炀依旧没打过电话,也没发过消息。
就只是在公寓里,等许承宴闹够了回来。
公寓里少了一个人的生活用品,不过那人的生活痕迹却没有消失。
墙上挂着许承宴挑选的油画,书房抽屉里的草稿纸上还有许承宴随手留下的涂鸦,就连卧室里,也还残留着许承宴身上的气息。
偶尔贺炀也还是会开车绕到城市另一边,停在路边不起眼的角落里,注视着小区入口。
有好几次,贺炀看到许承宴从小区里出来。
许承宴也认出了路边的车子,知道贺炀在里面。
不过两人一次都没有说话。
贺炀每次都是坐在车里,而许承宴则是绕路避开车子。
直到一个月后,贺炀还是打破平静,下车在小区门口拦住了青年。
“什么时候回来?”贺炀再次逼问。
许承宴没回答,微微低着头。
贺炀有些生硬道:“回来之后,我们可以结婚。”
许承宴愣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先生?”
“我们结婚。”贺炀又重复了一遍。
许承宴再次沉默。
贺炀:“搬回来。”
许承宴张了张口,还是说道:“结婚,是要和喜欢的人结婚。”
许承宴抬头,问:“那先生呢?先生喜欢我吗?”
贺炀没有直接回答,不过还是应了一声,算是承认。
许承宴却是问道:“先生确定这是喜欢,而不是习惯?”
哪怕是一支笔,用了五年,突然弄丢的时候也还是会有些舍不得。
不是喜欢,是习惯。
“不是习惯。”贺炀纠正。
许承宴没有争辩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那沈修竹呢?”
“先生和我结婚了,沈修竹怎么办?先生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吗?”
贺炀怔住,皱眉道:“我没把你当替身。”
“是吗?”许承宴没有追问,感叹道:“不管怎么样,他在先生心里,也还是最特殊的那个。”
贺炀:“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见他。”
许承宴却是笑着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这个答案,有些迟了。
要是他能早一点听到就好了……
许承宴侧身,不再打算交谈,想从贺炀旁边经过。
贺炀伸手握住青年手腕,手上越来越用力。
“搬回来。”
许承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贺炀的视线。
“先生,贺先生。”许承宴的神情很认真,又换了称呼,“贺总。”
贺总,一个礼貌而又疏远的称呼。
许承宴移开了贺炀的手,“贺总,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就当是和平分手。”
“我没同意!”贺炀有些失态。
“贺总不是已经同意过了吗?”许承宴的语气变得有些疏远起来,提醒道:“上次在电话里,贺总说过的,让我别回来了。”
“以后就当是陌生人,就还是和原来一样。”许承宴转身离开。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只不过是纠正关系,回到原点而已。
“宴宴!”
许承宴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头,像是没听到一样。
贺炀怔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好像,把他的宴宴弄丢了。
*
“宴宴!”
贺炀从床上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心口处还有些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青年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不管他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贺炀坐在床上,呼吸急促,大脑一团乱,还没缓和过来,胸膛里的心脏也是跳个不停,一时分不清是梦境和现实。
“宴宴……”
已经是深夜,四周黑漆漆的。
突然,黑暗中亮起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身边也传来一道熟悉男声——
“怎么了?”
那道男声带着一丝沙哑,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还没睡醒。
贺炀一怔,朝身旁望去。
青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还没睡醒,伸手揉了揉眼睛,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贺炀上前,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宴宴。”贺炀枕在肩上,情绪有些不稳定,一遍遍喊着:“宴宴……宴宴……”
许承宴还有些懵,揉着贺炀后脑勺,问:“做噩梦了?”
“嗯。”
“没事了。”许承宴回搂住身前的人,安安静静的当个抱枕被抱着。
贺炀的力度很大,抱了很久,似乎都不打算分开。
许承宴试探着拍了拍贺炀的后背,提醒:“可以了。”
“再抱下。”贺炀埋在颈间,声音闷沉。
许承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每次都说我像小孩,明明你才像……做噩梦了,还要大人抱着哄。”
贺炀没有反驳。
许承宴在贺炀肩膀上拍着,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小朋友乖,别怕。”
贺炀的情绪逐渐稳定,忍不住侧头,在青年唇边亲吻着。
许承宴配合着贺炀亲吻的动作,随口问:“做了什么梦?”
贺炀的动作僵住。
许承宴从贺炀怀里出来,又看到贺炀脸色苍白,一时好奇,“脸色这么白……到底梦到什么了?”
贺炀低头,握住青年的手,不知不觉摸到无名指的婚戒,轻声道:“梦到你不见了,找不回来了。”
“没事。”许承宴回握住贺炀的手,主动上前抱住贺炀,“现在找回来了。”
贺炀闭上眼,拥着怀里的青年,在耳朵尖上亲了亲。
嗯,已经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