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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溶月噗嗤一笑,嗔了虞衡一眼,径自下了马车,进秦府去了。
虞衡回府后,沈氏还过来探他的口风来着,就想知道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儿相处的到底如何。
虞衡自然捡好的说,齐王那段省去不提,还故意向沈氏嘚瑟,“放心吧娘,秦姑娘今儿可高兴了,送她回秦府时她还偷偷跟我说她命好呢,这不是在夸我?她要是命不好,能碰上我这么个样样都出挑的夫君?”
其实沈氏心里也有点这样的想法,但是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她夸虞衡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但虞衡自卖自夸起来,那又变了味儿了,再配上虞衡那一脸臭屁的神情,沈氏当即觉得自己儿子好像也不是没有缺点的,瞧这样,不是挺傻缺的?
这么一想,沈氏又觉得秦溶月更加可爱几分,倒也把心里这一点点小心思给去了。
系统简直大开眼界,忍不住感慨道:
【没想到宿主虽然单身了两辈子,竟然在处理婆媳关系上还挺有一手?】
虞衡得意,“那可不,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我的理论经验丰富着呢,这不,略一施展就显出了我的本事?”
反正两头夸两头瞒就对了。
却不妨系统幽幽叹了一口气,而后放了大招:
【宿主上辈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竟然还有空关心婆媳关系?果然是闲的,让人心疼。】
虞衡:………
淦,现在想办法把这傻逼系统给干掉还来得及吗?
到虞启昌那儿,虞衡就没瞒着他把齐王给揍了这事儿,仔细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还道:“齐王吃了解毒丸后,身上的毒确实解了大半。我揍他的时候摸了他的脉,很是平常,与常人无异。我身边那几个随从,还得劳烦爹费心差人暗中盯着,当初连州之事,明王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怕是我身边的人也不干净。”
虞启昌冷着脸点头,语气中满是对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的愤怒,“侯府哪里亏待过他们,竟然敢叛主!”
也难怪虞启昌愤怒,上回虞衡去连州,明面上是孤身前去和齐王汇合的,实则虞启昌还是派了人暗中保护虞衡。
派去保护虞衡的护卫,大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还是虞启昌的心腹。被心腹背叛,任谁都会怒不可遏,相比之下,虞衡还算克制了。
虞衡则冷静道:“真相还未查明之前,也不能确定是他们中有人当了叛徒。但如果真的是这几人出了问题,那么爹就更该好好筛一遍身边的人。说句危言耸听的话,若是他们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插过来的钉子呢?别忘了,当年淑妃收到的那封信,还把爹也扯了进来。”
为此还让侯府招来了齐王这个神经病,虞衡也险些在那神经病手上吃亏。说实话,要不是事情牵涉了靖安侯府,虞衡都不想和齐王联手合作临时演上这么一出戏。
当然,揍齐王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如果齐王下次还愿意像今天一样挨上自己一顿揍,也不是不可以再合作一回。
虞启昌同样眉头紧锁,思忖片刻才道:“放心,我会将此事彻查到底。就算是边疆那边,我也会查个清楚。”
说完正事,虞启昌又瞟了虞衡的右手一眼,笑道:“能揍齐王一顿,你也算出了口气。不过你也别想着下次了,那小子是听到了真相,知道上次在连州时是他没理,这次才让你揍一顿出气的,想再有下次怕是不可能了。”
虞衡哪能不知道这点,听了这话也是一笑,“我知道,所以揍他时也没手软。”
那家伙在连州时口口声声要自己的命,这回逮着机会不好好回敬他一番,虞衡就白跟着空间大佬学了那么久的功夫了。
反正这一通暴揍下来,齐王怎么也得疼个七八天吧,虞衡那会儿也提心吊胆了七八天,就当扯平了。
熊孩子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当然,虞衡还巴不得有人把齐王挨打的消息泄露出去,下了这么大的饵,鱼不上钩就没意思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齐王再次闭门不出之外,京中也没什么新鲜事。
倒是展平旌近来一脸喜色,好像碰上什么大好事似的,时不时还低头傻笑,一看就是愣头青情窦初开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泛着恋爱的酸臭味。
虞衡对这些小八卦还挺感兴趣,闻言私下戳戳展平旌,悄悄向他打听,“你这是好事近了?”
展平旌笑出一脸喜气,“我表姐终于和离了!”
虞衡:???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虞衡赶紧四下张望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后,又忍不住道:“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探花郎啊!”
谁能想到这死傲娇心里惦记的是有夫之妇呢?怪不得这几年不管展夫人怎么向他介绍姑娘他都不同意,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啊。就是这人吧,好像有点不大合适。
虞衡心里怪怪的,想着展平旌的性子,又觉得其中还有隐情,稳了稳心神小声问道:“想必是你表姐那前夫有什么不妥吧?”
“那狗东西竟敢宠妾灭妻,差点将我表姐的命都给折腾没了。夫妻做成了仇人,两家索性撕破了脸,好生闹了一场。现在那蠢货一家都进大牢蹲着了呢。一帮子蠢货,真以为杀人不犯法吗?”
对于人渣,就该人道毁灭。虞衡点头附和,“一家子烂了心肝的玩意儿,死有余辜。就是你的心意……”
人家姑娘好不容易摆脱渣男,皮都脱了一层,伤得不轻。展平旌自己对他表姐有心,他母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能同意这事儿?要虞衡说,展平旌要是搞不定他娘,就别动这个心思,否则那姑娘不就是从一个火炕跳到另一个火坑了吗?
出乎虞衡的意料,以往还显得有些幼稚的展平旌在这事儿显露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从容应对道:“表姐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如今也算是翅膀硬了,我娘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将我看得死死的。真要能成,后面官员铨选,我就谋个外放的差事,带着表姐离京在外待上几年。若是回京后还闹,分家便是。我不是长子,分出去后自然就轻松了。”
说到这事儿,展平旌又抬头看了虞衡一眼,挑眉道:“你那嘉秀侯府也建得差不多了,估摸着等你大婚后就要住进去了吧?”
虞衡也不否认,只是笑道:“那你可得多备一份礼了。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准你的大喜之日还在我前面呢。”
展平旌这般有担当,展家父母定然拗不过他,妥协也是迟早的事。不过让父母妥协的办法多了去了,干嘛硬刚呢?
虞衡最不缺鬼主意,眨眼间就想出来好几个缺德的法子,还喜滋滋地为展平旌出谋划策,“伯父伯母不同意也好办,你找你和尚或道士,看上去就满脸慈悲仙风道骨的那种,然后装一场病,再让找来的神棍登门算算八字,只说你和你表姐天作之合,有她在就能让你身子好转。你爹娘要是不同意,你又麻溜躺回去,两三次下来,他们肯定会点头。”
这办法馊是馊了点,却是真的管用。展平旌这坑爹货一听,眼睛都亮了,还顺道升了个级,“还能让表姐那边姿态高一点不松口,这样一来,我娘定然是要低头请表姐进门的,自然不会拿她二嫁说事。”
虞衡就觉得吧,展家夫妻这儿子真是白养了,坑爹坑得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宿主也没好到哪儿去,你干过的坑爹事比展平旌多了去了,哪儿来的脸吐槽人家展平旌呢?】
这倒也是,虞衡讪讪一笑,又理直气壮甩锅,“孩子生下来,不就是为了坑爹的吗?”
系统:………
虞启昌听了这话怕是想把你塞回沈氏肚子里。
虞衡还真没说错,展平旌的婚事竟然还真办在了他前面。这家伙回去后一通骚操作,装病装得出神入化,全然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子,吓得展家父母哪还顾忌那么多,赶紧听大师的话,为两人张罗了婚事。
虞衡还给展平旌当了回傧相,看着对方傻到冒泡幸福得不得了的表情,对自己的婚事也多了几分期待。
展平旌的婚事也就比虞衡早上一个多月,那会儿正值全民种红薯大热潮。去年的红薯收成那么好,今年的红薯便人人有份,朝廷卖八文钱一斤,转眼就被狂热的老百姓一抢而空。好在胡尚书听了虞衡的话,来了个限购,否则的话,怕是还会有人买不到,这种情况下,有人钻空子搞黄牛赚差价也不是不可能。
多大的生意啊,百姓们去年亲眼见证了红薯产量的奇迹,哪还有不信的,自打去年挖了红薯后就开始攒钱,又摸不准朝廷会卖多少价,觉得这神物怕是要价不低,一家人很是过了段勒紧裤腰带的日子,就等着朝廷卖红薯这一天。
结果,他们果然是碰到了世上最仁爱的帝王,红薯的价格竟然那么良心。百姓们又不懂规划,就想着这好东西买的越多越好,拍出银子就疯狂买买买,要不是有限购令,后面排队的能和前面的打起来。
当然,每家都买到红薯后,百姓们又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模样,头一回种红薯的觉得今年都多出许多指望来,每天往红薯地里跑八百回。
这红薯也确实是个宝,除了泥里的红薯能吃外,长在外头的红薯藤也能吃。红薯藤堪堪覆盖地面后,很是鲜嫩,掐上一把回家,煮着吃吵着吃都行,若是有那奢侈点的人家,略放点猪油膏,仔细将红薯藤和叶都炒了,那味道哟,好的能叫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后期的红薯藤太老,不好吃,也能摘下喂猪喂鸡等牲畜,都是好吃食。当然,大多数人家还是舍不得,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不好吃就不好吃,能垫饱肚子就行,拿红薯藤去喂猪的,倒是少数。
等到虞衡成亲时,百姓们已经摘过一茬红薯藤了。
听闻今天是小侯爷的大喜之日,京城的百姓早早就起床来到路边占个好位置,就想亲口给小侯爷送上一句祝福。不只是京城的百姓,京城周围的百姓,但凡听说了这事儿的,都提前算好了时辰,天不亮就爬起来开始赶路,来到城门口时,城门还没开,门口倒聚了许多人,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比平常进城的人多了去了。
再仔细一看,大伙儿的打扮也差不多,有临近村认识的还聊上了,“你也是来恭贺小侯爷的?”
这一问,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了,“巧了,我们也是来看小侯爷成婚的。”
“我们村里的精壮来了大半,离得远,昨儿夜里就开始赶路了,就想看小侯爷一眼。新郎官的大红袍穿上,指定俊俏!”
“这还用你说,谁不知道小侯爷可是文曲星下凡,出了名的俊俏。这么好的人,接下来肯定顺顺当当的,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对,这话吉利!小侯爷这等大好人,合该这样。这么着吧,咱们待会儿站在一块儿,等小侯爷骑着马经过咱们面前时,咱们就一起喊,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其他人听着都觉得好,他们庄稼人也没啥好东西,巴巴送点地里的粮食估摸着人家也看不上,怕是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但是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感激这位给他们带来红薯的小侯爷,想让对方知道他们这份心意。刚才这人的建议,委实是提到他们心坎上了。
虞衡还不知道城门口多了一大群特地赶过来为他送祝福的老乡们,他这会儿也被沈氏揪了起来,仔细穿了新郎官的喜服,系好腰带,挂上玉佩,又仔细将头发梳成髻,用镂空金冠挽了,再插上玉簪。
虞衡穿戴好后,沈氏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再三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满意地一点头,“我儿子这样貌,你们这场婚事,得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好几年。”
便是颇为自得的沈氏都不知道,她挂心的小儿子的婚事,哪里只让百姓津津乐道几年,而是被史官记了一笔,几百年,上千年,一直这么传了下去,成为他儿子传奇人生中的一个温馨片段。史笔从来刻薄如刀,但在面对这位传奇的相爷时,似乎也温柔了几分,那寥寥几笔中的脉脉温情,更令人动容。
虞衡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还会被史官记上一笔,这会儿他的心情的也颇为忐忑。两辈子第一回娶媳妇儿,能不紧张么?
给他做傧相的除了萧蕴外,剩下三个都是从亲朋家邀过来的。没办法,他们这帮人,除了萧蕴这个隐形人外,就属虞衡成婚晚,其他人都成亲了,也不好来给虞衡做傧相。
吉时到了后,靖安侯府门口爆竹声不断,而后侯府大门缓缓打开,虞衡一行人神采飞扬大步流星而来,潇洒翻身上马,端的是少年风流,俊逸非凡。
出了侯府这条街,进入朱雀大街后,骑在马背上的虞衡突然就有点懵,京城的百姓这么多的吗,还都来看他的热闹?
正纳闷间,虞衡就听见人群齐刷刷大喊,“祝小侯爷新婚大喜,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声音一浪接一浪,虞衡惊讶地望去,就见这帮人脸色黝黑,双手粗糙,指关节都比一般人粗上几分,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的庄稼人。
虞衡也不是傻的,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这帮人的身份,一时间不由眼眶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