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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照的皇宫都城是太祖皇帝登基后重修的,建安四年春荣恩大殿走水,先帝拨款七千白银,三百九十四位工匠进宫修缮,在原有基础上扩张三倍,大殿是七进间的大门朝南,殿内富丽堂皇,伫立十二根石柱顶梁,雕着精美纹饰,此后被用作召见使臣的宫殿。
南安王负责此南召使臣团的送行,与为首的南召的吏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李宝斋,翰林院编修马国鲍和编书何灿,大行令史有才三人相谈一会后,就送了三人出殿外互相作揖,马车已经是在石阶下等候。
李宝斋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左右环顾了四圈,为首的几十人先行队伍举着肃牌已经远远启程,兵科都给事中里负责安全护卫的徐昌珉将领骑马过来,喝住奔蹄的骏马,稍稍弯下腰,对他恭敬道,“烨官说厌了这些场面,已经在城外候着队伍了。”,
“那…..那有没有派人去跟着,莫要出事了。”李宝斋显然是有些着急不安,见南安王还在殿外目送仪仗队伍,自己唯有赶紧上马,命令马夫扬鞭,又将事情与车里另外两人讲,拉起帘子对徐昌珉命令道,“你先行一步,见了烨官,请他安好,我们马上就到。”
徐昌珉得令后策马扬鞭,首当第一个冲出宫门的人。
杜公公此时正在从殿外转角出来,见使团的将领踏马飞奔,急的就像是投胎似的,不免觉得南召的文臣将领失了礼数,鄙夷的瞥了一眼,见到南安王后,立马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脸上,用着独属于太监油光嫩滑的嗓音道,“王爷,您府上的阿满在华门抵了信进来,奴家猜想是急事,特意来…..”
南安王面色一沉,未等他说完,身边的家臣林翁已经接过信纸铺开递给了他,也就是几个短字,鎏心今晨出了府门,未带女仆跟着,至今未归,他知道阿满是鎏心院里的一个坡脚小厮,瘸着脚也要到宫里寻自己,定然是大事。
“让京都知州城里寻人,大理寺的不出勤的主薄,录事,司狱都在城外寻人,午时向本王汇报。”他冷静的安排着余下事宜,让礼部侍郎处理好使团的出城,自己迅速牵过一匹红棕色骏马一跃而上,扬鞭一会,不忘叮嘱林翁,“告诉夫人,午膳不必备下本王的饭。”
说时迟那时快,骏马疾走卷起一阵清风匆匆离去,杜公公本来想要讨个王爷恩惠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道是宫里不许奔马扬缰的规矩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而李宝斋还拉起帘子望了两眼这坚不可摧的北照宫城,眼里飞快的就是闪过一脸意气风发,匆忙而过的南安王。
“人道南安王随了他父亲裕国公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如今看来倒是个做武将的本领也有。”李正斋颇有意味的捋了捋胡子,放下帘子,可惜这次来裕国公身体抱恙,不然总该见上一面,青梅煮茶,对着另外两位同仁叹气道,“你们倘若早几年出使,也能见到这世上一世无双的公子了。”
鎏心一大清早就独自出府,去往高密郊林,穿过一大片松子林后就只能勉强从树叶缝隙里见着阳光,她手里握着信函,里头是祖母的亲笔邀她到郊外吃今春后的产出的第一批嫩茶,大抵是她走错了路,绕了几圈都寻不得出口。
“你该不会以为,祖母真的请你吃茶吧?”她的背后突然传起一声嘲笑的口吻,又是熟悉又是陌生,鎏心在原地缓缓的回过头去,就见鎏丹和她的侍女焕颜,以及三五个高壮的大汉并肩而站立,冷笑的对她道,“想不到你这么好骗,摹几个祖母的字你就屁颠屁颠的撞进来了?”
鎏丹从鎏心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对她百般厌恶,她是王府里的嫡长女,娇生惯养以至于眼里容不下别人,何况她生母还是个教坊的妓人,自己与她姐妹相称简直是掉了身价,父亲临死前还拉着自己的手求她善待妹妹,照顾好妹妹,对自己却一句不提,撒手就走了。
“你就是个破落户,是你母亲闯进来拆散了父亲和母亲,是你闯进来夺走了父亲对我的宠爱,你就是个杀千刀的!”她忍不住呸了一口,凭什么她能继承最好的庄子,凭什么祖父要接她到京都而不是接自己和弟弟,凭什么祖母不待见自己,这都是许许多多千百的原因,“我讨厌了,讨厌极了,狠极了!”
鎏心听着她的各种辱骂,心里早已经没有波澜惊涛,从生下来她就疑问为什么母亲一定要闯入别人的生活,父亲为何极少来见自己,她甚至觉着自己其实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她变得麻木,自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个大汉围住她的去向,夺下她手中的信函用暗火一烧而尽,反擒拿住她的双手按着跪在地上,鎏丹走过来爽快的就给了鎏心一掌,手掌心火辣辣的真实感觉让她肆意大笑,抒发心中的恨意,骂道,“这是你活该的!”
建安六年,鎏心抱着一支亮白的颈瓶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她正好生辰刚过,得了教书先生送她的小花瓶,想要去厨里接清水,她没有丫鬟可以使唤,力气也弱,自然上台阶时候就摔了一跤,鎏丹刚好经过,见她爬起来只是望着。
“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如此!”衡王正好进院里来见到这一幕,误以为是鎏丹推倒的人,心急如焚的抱起不善言语的鎏心,见她不哭不闹,更在是懊悔自己没有尽到照顾鎏心母女的职责,语气说重的训斥鎏丹,“回你房去,禁足三天。”
鎏丹又恨又怒,追着父亲哭起来,见父亲不愿意理会自己,心想起母亲常说的后院里的蛇蝎下作的林小娘和鎏心是来抢自己的父亲的,怒的使劲扯着鎏心的小腿,干脆张嘴咬了上去,“啪”的一声,她的脸上一阵辛辣难受的痛,抬眼,是温怒藏气的父亲。
“那明明是你自己摔在地上的,你害我,害我被父亲打了那么一大巴掌!”鎏丹蹲下来使劲攥着鎏心的衣领,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温润如玉的父亲打脸,还是被陷害的一次,如今想来还是气得咬牙切齿,“你当初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装作那么无辜!”
鎏心被她的双手用力掐着发泄恨意,指甲就像是要嵌入肉里一样,空气中似乎氧气瞬间消失一样,她乌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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