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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敲一下?,那厮哆嗦一下?。
最后一个哆嗦打完,他就听璐王笑着?问:“你说,要是本王在这儿把你打死了,传到北京去,会?被定个什么罪?”
定,定个屁罪啊!
以璐王的身份和本朝对宗室的优待政策,能罚酒三杯就不?错了!
大明朝出的混蛋宗室还少吗?
有太/祖皇帝留下?的规矩在,谁又能动得了他们?!
要是璐王真娶了蔺家小姐,那自己的罪名就更大了,别说自己这条烂命,全家人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得打个问号!
那纨绔想通这一节,心肝脾肺肾都在哆嗦,汗流浃背,不?等朱元璋再问,便嚎哭着道:“我招,我都招!是她让我来的!这都是她指使的啊!”
他一指蔺二夫人,近乎口不择言的疯狂甩锅:“她说我是庶子,既没功名,将来分家也拿不到多少财产,要是能攀上蔺家小姐,那以后就吃穿不愁了!我起初不?想答应的,可她拿我小娘来要挟我,我是实在没法子才答应的——王爷明鉴啊!”
蔺二夫人哆哆嗦嗦的瘫在一边,闻言大怒:“满口胡言!到了现在你还妄图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完,又是指天发誓,又是哭哭啼啼,纠缠不?休,死鸭子嘴硬。
朱元璋斜眼看她一看,抬手一棍砸到她脸上,蔺二夫人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下?巴猛地磕到了地上,剧痛之下?晕死过去,嘴边有鲜血慢慢流出。
朱元璋眼底溢出一丝冷意:“太吵了。”
又看向那纨绔,声色俱厉:“她是怎么联系上你的,怎么指使你的,派了谁去给你送信,中间哪些人经手过,你一五一十的写出来,如若不然,本王现在便取你狗命!”
话音落地,蔺兰颐便吩咐人送了笔墨纸砚那一套过去。
虽然相隔一世?,但他们俩配合的还是这么默契。
朱元璋神?情中闪过一抹笑意,却也知此时不是卿卿我我、互诉衷情的时候,放下衣袖,到吴夫人面前去,轻笑道:“来日到了官府那儿,还得?请吴夫人居中作证。”
吴夫人还是头一次直面这等残酷审讯,再见蔺二夫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当下?骇的脸色泛白,听璐王如此言说,忖度一下?利害关系,自无不?应之理。
蔺二夫人的娘家侄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也能读会?写,生?命威胁当前,很快就将一份自陈罪责的文书一挥而就。
朱元璋接过翻阅一遍,又叫蔺兰颐核对其中出现的人物名姓,得?知那些个居中穿针引线的确为蔺二夫人心腹之后,当即便下?令去蔺家逮人。
蔺兰颐小声问他:“万一此事闹大,是否会对王爷声名有损?”
朱元璋不?假思索道:“我们占理,怕什么?且本王身为皇室宗亲,这点事情还是担待得?了的!”
说完,差人取些冷水将蔺二夫人泼醒,又吩咐侍从:“传本王令,将蔺家二叔和洛阳令一并叫到蔺家去,今儿个这笔账,得?算个清楚!”
这时节天干物燥,福安寺为了谨防失火,客房前摆着?成排的水缸,侍从们去提了桶凉水来,对准蔺二夫人的脑袋浇过去了。
秋天本就寒凉,那水在外边放的久了,更是冰冷刺骨,蔺二夫人在这寒意的刺激之下?慢慢睁开眼睛,便觉下?颌剧痛,头脑发沉,喉头一阵腥甜上涌,猛地咳嗽一声,吐出来几颗沾着血的牙齿。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呆愣了大半晌,才算回过神?来,只觉又痛又惧,又慌又怕,想张开嘴说句话,下?颌却使不?上一丝力气,唯有钝麻的疼痛不?间断的袭来。
娘家外甥和他身边的小厮都被人提着往外走,看这架势,这事儿不像是了结了的样子,蔺二夫人愈发心慌,却有人近前来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推搡着出去,不?知要往哪里去。
蔺二夫人身上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出了门叫风一吹,她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
福安寺本就是大寺,到这儿来上香祈福的达官显贵不?少,蔺二夫人无意识的被人押着往外走,忽然间瞧见了几张相熟面孔,隔着?一段距离,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仿佛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蔺二夫人下?意识低头审视自己。
衣裙湿了,发髻乱了,松松垮垮垂下?的发丝尚且滴水,被两个婆子押着往前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股耻辱感自心头涌出,蔺二夫人剧烈挣扎起来,然而那二人是受了璐王吩咐的,岂敢叫她逃脱?
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抓得?更紧了。
蔺二夫人无计可施,恍惚间发觉那几人神情似乎由震惊转为讥笑,捂着?嘴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不?用问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她满心悲凉羞耻,将头低了再低,不?叫人瞧见自己的脸孔。
朱元璋骑马,吴夫人与蔺兰颐乘坐马车,约莫过了三刻钟时间,众人顺利抵达蔺府。
朱元璋下?了马,得?到通知的洛阳令忙迎了上来,毕恭毕敬请王爷安,蔺父神色惶惶,局促的站在一边,见洛阳令近前行礼,旋即也跟着?走上前去。
王府的侍从早早飞马抵达蔺家,调遣府兵将蔺家围住,将蔺二夫人娘家侄子供状上说的那些个蔺家仆从逮住,一并捆了听候发落。
洛阳令是两年前上任的,到洛阳之后没急着去官署,而是先去王府给璐王拜山头——璐王就藩洛阳,前后两位亲王在这儿经营了几十年,说是洛阳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不?跟他打好关系,谁能坐得?稳洛阳令的官位?
好在璐王不?是个爱生事的性子,秉性虽冷厉了一些,却不同于那些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混蛋宗室,逢年过节他带着儿子前来拜会?,尽了礼数,行政上璐王也从不为难自己,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这日洛阳令正在官署值守,哪成想突然就有璐王亲信登门,道是王爷请大人往蔺家去走一遭,言语倒客气,但动作上大有你若不听从,绑也要绑了去的意思。
洛阳令既还想在洛阳待下?去、顺带着?做出点政绩来,决计不?敢拂了璐王情面,匆忙交代属官们几句,便带着?几名侍从往蔺家这边来了,将将下?马,正撞上被璐王府府兵半送半押过来的蔺家二爷,洛阳令眉头一跳,神?情微妙起来。
这时候见了正主,问安之后,他不?免问起璐王意图:“下?官还想着过些时候去王府给您请安,没成想就被您给传过来了,且到的不?是王府,而是蔺家——王爷,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蔺父有些忐忑的站在洛阳令身后,说着些车轱辘话:“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此事却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攀扯清楚的,朱元璋一挥手止住了两人话头,转身往后边一瞧,见吴夫人与蔺兰颐被婢女搀扶着下?了马车,蔺二夫人和被捆着?的纨绔及一众小厮也下?了车,这才点点头,板着脸道:“且去府内说话!”
蔺父一眼就瞥见了形容狼狈的妻子,失声惊叫:“夫人!”
想迎上去,却被璐王府的侍从拦住,目光威慑,语气硬邦邦道:“蔺家老爷还是听从王爷的吩咐为好!”
蔺家在洛阳本地也算是体面人家,洛阳令自然也是见过蔺二夫人的,现下见她浑身湿淋淋的、散着头发被两个婆子押住,面色微变,视线一侧,旋即瞧见了吴夫人。
吴夫人乐得?替丈夫卖个人情给他,被仆婢们虚扶着往蔺家走,微微加快了步伐,洛阳令见状眸光闪烁,随之放慢了步子。
二人将将并排着?的时候,洛阳令便听吴夫人压低声音,叹息似的说了句:“蔺二夫人真是昏了头,居然打前头大伯长嫂留给侄女财产的主意,不?知道蔺家姑娘跟王爷是定了亲的吗。”
洛阳令堂前断案,处理的事务多了,对于蔺二夫人打前头大伯长嫂留给孤女财产主意这事不?甚奇怪,反倒是后一句,着?实叫他吃了一惊。
蔺家姑娘跟王爷定了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眼神微动,看一眼大马金刀走在前边的璐王,余光觑着?规行矩步、不?显山不?露水的蔺家姑娘,再一想被人扣住、狼狈不?已的蔺二夫人和那些个被捆起来的小厮,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人多眼杂,洛阳令没有吭声,给吴夫人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过去,便快步追上璐王,紧随其后。
吴夫人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一点,很快又平复下?去,放慢步伐,稳稳的跟在后边。
一行人到了前厅,朱元璋落座主位,蔺兰颐、洛阳令、吴夫人也分主客落座,蔺父原本也想坐下?的,屁股刚沾椅子,便见璐王陡然射来两道凌厉眸光,心神?失守,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璐王府的侍从押了蔺二夫人和她娘家侄子等人进来,不?多时,另有人送了供状过来:“王爷,按照您送来的供书抓了人,旋即就审了,他们全都供认不讳!”
朱元璋接过看了一眼,抬手一掌,将其拍在桌上:“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三言两语将今日之事同洛阳令讲了,一指堂下?蔺二夫人,冷笑道:“这妇人侵吞先头大伯、长嫂的遗产在前,勾结外男意图暗害本王王妃在后,其心可诛,劣迹昭昭,本王容不得?她!”
人证物证俱全,无从狡辩,苦主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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