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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生源越来越差，对择校生，只要交钱，几乎没有别的要求。
刘帆，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家庭条件并不好，因为父母望子成龙心切，还是花钱择校上了三全中学。事与愿违，刘帆的学习成绩一直上不来。父母可以说是尽到了的最大努力。家里省吃俭用，给他报了各种辅导班。每天晚上父母都陪读到深夜。
我关注了他三年。最终都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成绩始终上不去。是期望值过高，压力太大？是天资不行，抑或从小学习习惯就没有培养好？年复一年，他越来越内向，和同学们相处时显得非常的自卑。不管受到什么委屈，他总是容忍。开始，我以为他是谦让。
有一次，一个同学把他的自行车骑走了，他就一直站在校门口等他回来。天快黑了，我们初三年级的班主任会议都结束了，借车的同学始终没有回来，他就傻傻地站在校门口等。我在校门口遇到他，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他说：“张俊伟学习成绩好，他要赶着去上家教，时间来不及了……”
“他成绩好……唉，你怎么这样啊！”我说，一阵辛酸涌上心头。
有一次上语文活动课《脸谱》。他和好朋友耿晨表演京剧脸谱的名段。耿晨在前面双手做驾驶马车的平横状，他在后面手拿教鞭当做马鞭，做骑马态，两个人围着讲台一边转圈一边唱：“哇呀呀呀呀，好像炸雷叽叽喳喳……”唱腔得颇有几分京味，那架势颇有几分感染力。尤其是“震响在耳边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他俩共同把最后一句：“叫喳喳”唱得非常的响亮。赢得了同学们的一阵阵掌声。两个人表演的非常入戏和生动，刘帆跟在耿晨的后面动作和神态都非常自然，如入无人之境。
这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刘帆。
在周记本上，我听到刘帆的心声。他说：“我跟在耿晨的后面，看着他那么的自如潇洒，我一下子有了勇气和自信，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是一个缺乏自信的孩子。
他平时作业做得很好，考试却考得很差。老师找他谈话时，他立刻就说我不会做，我拿同学的本子抄的。不然我做不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诚实的孩子。
有一次因为学习成绩不好，作业也没有写完，家长被喊到办公室。她妈妈离开后，我无意中发现，他一直站在楼上，盯着校门口看，后来我在作文上看到，他说：“看到妈妈的背影。我知道妈妈心里很难受也很累，更多的是无奈。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为什么那么争气？我感到很对不起她……”
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中考迫近，刘帆的妈妈着急地对我说，他在家里一点坐不住。我感到很惊讶。本以为平时的教育已注入他的心灵，中考的重要性，学习的意义。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决心做最后一次努力。我叫他每天到我家来上晚自习。
晚上，他一个人在一个房间，脸朝窗户，背对着门口。我观察了他许多次，发现他坐在那里不停地动。他告诉我原因是腰疼，于是我给他换了软椅厚垫，他还是动；我说你是不是要他在房间里转一圈……方法都用尽了，收效甚微。哎，我怎样才能帮到他！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孩子呢？
初三下午的体锻课，同学们为了抓紧最后的时间，都跑回教室自习去了。
偌大的操场上，只有刘帆，他形单影只，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双眼茫然地看着远方。日暮黄昏，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只看了他一会儿，心痛却持续了很久很久。
在这个操场上，多少学生去了来，来了去。他们的身影斑驳了多少岁月。而这一幕，却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我找他谈过许多次，我鼓励他，给他自信，我尽力了。我深切的体会到：教育确实不是万能的。
这孩子，有着美好的品格，英俊的形象，挺拔的身躯。在学校学了九年，他究竟学到了什么？我感觉到他走出校门，最后带走是他信力和他尊心。
由于生源的变化，后来我越来越多的接触到这样的学生，我的心情也就越来越沉重。他们使我反反覆覆地联想到刘帆。孩子啊，你现在在哪里，你生活的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