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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难道真的甘心情愿就这么被官府折辱?不如豁出去拼了,既让那用诡计拿了你们的狗官没下场,也报复你们那无情无义的老大!”
秦大峰一下子松了手,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结:“你这话什么意思?”
跌落在地的那汉子有些狼狈地爬起身,发现其他工匠大多跟随汪孚林等人去查看这即将完全落成的绿野书园了。除了那几个戚家军老卒在监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自己混到了这群犯人中间。他心头大定,当下笑了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教各位得知,我家大人是徽州府新任捕盗同知高大人。哪怕当初的歙县令,如今的徽宁道叶观察,论品级也比不过我家高大人。”
当汪孚林逛完最后这部分未开放的绿野书园准备离开时,得到了戚良让人捎来的口信,道是有一个形迹可疑的工匠接触了五峰盗那些犯人。此人得手之后便立刻离开了绿野书园,上了停在外头挂着高同知家标志的马车。他对报信的老卒谢了一声。等出门上马一路回到了县后街,他在知县官廨门口停了下来,熟门熟路来到了书房,立刻把今日情形对叶大炮复述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人家是不怕我们知道,他就在盯着这件事。这位高同知将这当成了阳谋,有恃无恐,就是觉得抓住了我们的软肋。”
“事实上也确实是软肋没错,但是……”叶钧耀气咻咻地捏住扶手。突然抬起头问道,“孚林。你觉得之前放流言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高敏正?”
“恐怕未必。”汪孚林见叶大炮有些不信,他就一摊手道,“之前谁能料到县尊能够如此厉害,一举擒获为祸东南的盗匪几十人,一举荣升徽宁道?更何况相比人家高同知的背景,县尊就算家里在宁波府是大户,也只能算是草根了。”
叶钧耀对草根这种形容词觉得很新鲜,但自己被比作草根,他还是有些郁闷的。想想汪孚林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小北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又是担心她找不到吕光午以及那条线索,又是担心她在路上遇到危险,最后便一捶书桌,硬梆梆地迸出了一句话。
“娘希匹,要是惹毛了我,我直接带人扒了他的房子!”
汪孚林不是第一次见叶大炮骂娘,但这次骂娘之后还说扒房子,他不禁莞尔。可被其这么一提,他想起打听到的情况,高同知的家犹如铁桶一般水泼不入,他顿时生出了一个想法,琢磨了片刻就开口说道:“县尊倒是提醒了我,这事回头我去想办法。至于其他的,先不急,我们越镇定,人家越着急,。”
这事你来想办法?你打算怎样,派人强闯高家?
叶钧耀登时目瞪口呆,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感动。这还是准女婿,就这么为岳父老子的前程着想,真的是比亲儿子还亲啊!
当汪孚林商量完事情,信步来到金宝秋枫读书的书房时,却发现柯先生正很没有名士形象地坐在门前台阶上。他上前去笑着打了个招呼,在其身侧一坐:“先生,如今徽宁道和池太道分了出来,道试应该就在徽州府了。明兆跟着方先生去宁波,这个童生资格应该是妥妥的,你觉得我家金宝和秋枫这次道试可有希望?”
“秋枫今年十三了,如果发挥正常,中个秀才也不出奇。可金宝这才十岁,如果拿个秀才下来,那时候可就是四乡八邻口中的传奇,毕竟,他真正读书也就是这两年。”柯先生耸了耸肩,随即似笑非笑看着汪孚林,“我倒是希望他们两个小家伙全都能中,也给你这个正事不干忙着管闲事的家伙一点压力。今年年底的科考要是过不了,你想去考举人,就只能寄希望于遗才试,后者是几万人当中顶多取一二十,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也得我抽得出空啊!”汪孚林苦笑一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让我就是劳碌命呢?”
汪孚林深知,举人考进士的会试录取率大概百分之十,但南直隶秀才太多,通过科考得到去考举人资格的几率大概就只有百分之五,而最终乡试考中举人的概率则不超过百分之二!两相加在一起计算,一个秀才要考中举人的几率,那是至少千里挑一,而考中进士的几率则是万里挑一!
这还没算读书人通过县试府试道试考秀才的几率,所以这才叫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后世的高考什么全都弱爆了!
柯先生看着科考当前却还得先顾着其他事的汪孚林,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科考历来都是大宗师主持,这次看来又要靠押题方了!可就算通过科考,除非未卜先知明年乡试的主考是谁,否则汪孚林的希望绝对谈不上多大。
只不过,这位已经拥有一个进士弟子李师爷的心学弟子做梦都没想到,汪孚林这会儿却压根没想着科举,而是在打别的歪主意。
高敏正大喇喇收买了个人跑去绿野书园,倒是真自信,难道不知道要论收买人做事,本地人比外地人要方便无数倍吗?要知道,他汪孚林在一穷二白的最初,赢下人生中最艰难两仗的办法,就只有三个字——耍无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