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返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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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边慧儿院试已过，眼见着已是初冬，周老爷便与王氏商议这回乡之事，怕落了雪后道路难行。王氏自是难舍，但离了家宅已久，又近新年，周伯老迈，家中诸事还得有人操持，强抑内心，与周老爷一一商定回乡事宜。

    因有前鉴，周老爷要赵权唤来李壮，将护送夫人王氏与慧儿回乡之事交待了，本欲另要二公人与李壮同行，恰被慧儿撞见，慧儿一力回了。周老爷见慧儿坚拒，笑笑准了。吩咐慧儿一路要听李壮安排，照顾好母亲，慧儿一一应了。

    过了三五日，一应收拾停当，仍是如前次一般，仍是李壮、周全，王氏、慧儿、丫鬟巧儿，雇了一辆大车。此次唯一不同之处是周老爷要李壮和周全都备了马匹，以便速去速回。李壮本就骑术精湛，周全自上回见李壮勇武，甚是仰慕。便常缠着李壮求教，李壮闲来也便指点一二，这周全武艺虽无甚长进，骑术倒是学得皮毛。李壮着了便服，配着腰刀，将一杆大枪缚在车上。那马出了城来，小跑起来，李壮端坐马上，登时气势一起，看着威风凛凛。

    一路顺畅，或是那李壮凌然之气震慑宵小，虽是冬日天短，这一路车马，第四日日头将落便回到家中。周伯命几个家人将一众人迎进门，安排众人略略洗去风尘，布置酒饭吃罢，各各安歇不提。

    次日，李壮、周全自回山源县，王氏一边安排家宴，一边要周伯去请邵老爷一家前来，慧儿见了，抢先去了，王氏见状，笑望这周伯，摇摇头，叹口气，由他去了。

    慧儿兴冲冲来到邵家，邵家人自是认得，领了慧儿前去见邵老爷。给邵老爷与刘氏见过礼，将母亲王氏欲相请邵老爷一家以谢对周家和周伯的看顾之事说了，邵老爷与刘氏笑应了。恰此时，薇儿听丫鬟说慧儿前来，急急赶来厅内，慧儿见了，欲上前搭话，去有碍邵老爷夫妇，便将院试得中之事说了，三人听闻之后大喜，连连恭贺。慧儿面嫩，被人夸赞，面色绯红，心内却是暗喜，尤是薇儿随在父母身后大赞，更是欢欣。再叙一回话，慧儿恋恋而返，邵老爷一家收拾停当，随后来到周家。

    王氏领慧儿与周伯将邵老爷一家迎进门来，自是多谢邵老爷对周家和周伯多有看顾。其后，与刘氏一旁闲叙家常，邵老爷问及慧儿周老爷任上些事情，慧儿就所知一一回了，邵老爷又问及院试之事，慧儿将所见所闻一一说来。邵老爷颔首笑顾慧儿，薇儿倚在邵老爷身旁，俏眼中一汪春水，映在慧儿脸上，静静地听慧儿细细言说。

    说话间，丫鬟巧儿来相请入席，。五人入得席来，自是相谈甚欢，尤是慧儿院试得中，得邵家三人大赞。王氏爱子尤胜，自是欣喜异常，慧儿脸儿一片绯红，却不知是浅酌了几杯亦或是脸嫩得人夸赞而生。

    一席酒吃罢，已是过午，邵老爷与刘氏谢过王氏返家，薇儿楚楚可怜，拿眼眉儿央着母亲刘氏，刘氏见状，与邵老爷相视一笑，嘱咐薇儿早些归家，便自去了。

    慧儿薇儿携了手，来到那院中老松边荡秋千，说不尽的小话儿，二人如胶似漆。慧儿把所见趣事再说与薇儿来听，虽是前番书信中多有提及，此时两小儿当面儿说来，也是引得薇儿惊喜连连，大赞不已，特别那李壮军中悍猛勇武，被慧儿娓娓道来，引人入胜，薇儿虽是女儿，也听得如痴如醉。更有那府中所见，慧儿说来，也是动人，只慧儿念及那日香粉小店之情，略是一顿，便急急略过。

    谈笑之间，风儿掠过，带着初冬微寒，几片残叶落下，看四周，满园花树几近凋零，只这老松青绿一片。薇儿止了秋千，拿出锦囊中小人儿，对慧儿道：“慧儿哥哥，还记得上回这小人儿与老松呼应，煞是神异，只不知今日可还如同当日一般，我们试试可好？”慧儿笑着扶稳秋千，接过薇儿手中小人儿，细看一看，但见这小人儿虽被把玩已久，却是莹白润洁，犹如骨质，只这额前一点殷红，似是淡了些许，虽是如此，也未多想。扶薇儿下了秋千，二人走道老松近前，，相向而立，俯身将脸贴着老松，附耳其上，慧儿将小人儿贴着老松，但听有若心跳之声咚咚，那小人儿之上泛起青白光芒，薇儿望着慧儿，眼内灼灼生光：“慧儿哥哥，你看，这小人儿还是这般神异。”慧儿眨眨眼，示意薇儿仔细看。薇儿起身，将两手合拢，扣覆小人儿之上，留一孔洞，俯视其内，但见那小人儿身上泛着青白光芒，似霞如雾，久视尤若一幅画面缭绕，只看不真切。

    “哥哥，忒是神奇，这老松怕不是成了仙了。”薇儿挪开眼，拍拍自个儿心口，长出一口气，看着慧儿，两眼放光，接道：“慧儿哥哥，你那小人儿不知为何却不能和这老松呼应？”

    慧儿闻言一愣，收了小人儿，靠在老松上想了一想，忽把这小人儿往薇儿手中一塞，道：“你等我。”

    不一时，慧儿取出房中锦囊中所藏小人儿，急急跑过来，见薇儿倚在老松上正望着他，对薇儿道：“妹妹，我今儿个来试试，看这小人儿当真不能和老松呼应。”

    薇儿听了，抚手连连道：“好啊，好啊，慧儿哥哥，那你快试试。”随即洒出一串银铃般‘咯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