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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挥退两人,单独走进殿中,见屋内女子,惊愕:“你——”他端详了一番,“你还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萧景姒坐在椅上,安安静静地:“你困不住我,绳子便罢了。”
两条绳子,被她随意扔在了地上。
楚衡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冷冷俯视着:“别妄想逃出去,你若走出这个屋子一步,要是刀剑无眼伤了国师大人,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屋外,黄弭绿榕守在门口,屋顶上,围墙上,全是楚衡的暗卫,这天罗地网便是一只苍蝇也放不出去。
她若要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自然不大可能。
“太子放心,比起铤而走险,本国师更偏向万全之策。”
楚衡盯着她看,视线灼热,似乎要从她眼底窥探出什么,目光太过专注。
他笑:“本宫突然觉得楚彧的眼光不错。”
这个女子,不管是能耐,还是气度,对人确实有致命的吸引力,像裹了华丽外衣的毒药,明知碰不到,却按捺不住。
萧景姒眼色顿时便冷了:“你的眼神太放肆了。”
楚衡不怒反笑,落座在萧景姒身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是凉的,便又放下“昨日陵都外驻兵三万,才过了一个晚上,那些人便潜伏进了陵都,神不知鬼不觉,一点踪迹都查不到。”他抬眼,似笑非笑地凝着萧景姒的眼,“楚彧好本事啊。”
萧景姒沉默不语,眼潭似清秋深井,染了冷霜,古水无波。
她如此淡然沉稳,临危不乱实在不像这般年纪的女子。楚衡审视了一番,又道:“就是不知道那三万人马,是为了西陵而来的,还是为了你?”
她还是不言不语。
楚衡说了许久的话,多数是围绕楚彧,近来楚彧在西陵朝堂的一些动作,他既敢告诉她,也必然对楚彧的动作了如指掌,而且有恃无恐。
楚衡走时,吩咐了门外的黄弭送了一壶热茶过来。
虽说萧景姒是人质,这楚衡除了派人看守她,倒也没为难她。
楚衡刚走,楚彧便来了,兴许,早便来了,大妖除了会瞬移,还有种术法可敛气息,楚彧从屏风后走出来,然后径直走过去,将那刚送进来的茶盏端在手里,很是气恼的口吻:“我想把楚衡的眼睛剜下来。”
他手里的茶壶,顿时便碎成了一摊碎片,水汽在他指尖升腾。
他脸色不大好,又白了些。
萧景姒立马抓住他的手:“不准胡来,你不可以随着性子用妖法。”仔细看了看他的手,确定没烫伤才又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到那时你想剜便剜。”
楚彧哼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那楚衡看他家阿娆的眼神,炽热得让他想杀人。
他张开手,十分傲娇的口吻:“过来,我要亲你。”
这又是酸到了,性子上来了,便任性得很。
萧景姒笑了笑,也不忤逆他,主动偎进楚彧怀里,他端起她的下巴,亲了好几下才满意。
楚彧说:“阿娆,我查过了,你的猜测没错,是中毒。”
西陵帝缠绵病榻已半年之久,西陵太医都药石无医,且一直查不出病因,只道是劳心过度。
西陵皇室,一向善于用药,亦善于用毒。
西陵帝不比楚衡狼子野心,一贯便是保守做派,断断不会打破这三国鼎立之势,而楚衡野心勃勃,他要逐鹿三国,西陵帝反而是他的阻力。
再者,西陵这一年,边关驻军练兵越发频繁,又与夏和结盟,如此想来,便不难猜测西陵帝的病有蹊跷。
萧景姒问:“是谁?”
西陵帝病了半年,这毒显然是慢性的,那么西陵帝身边必然有一人为太子衡潜伏已久。
“御前女官,连雏。”
萧景姒笑了:“果然。”
太子衡的良娣便是连氏女呢。
一丝不差,与萧景姒猜测的全部吻合。
楚彧开心地抱她,夸赞道:“我家阿娆料事如神,最最厉害。”话锋说变就变,楚彧凑到萧景姒耳边,“阿娆,我要留下来过夜。”
萧景姒想了想,皱眉头:“明夜不准来了。”
楚彧不悦:“为何?”他每天都想跟他家阿娆一起困觉,现在是春天,那种时时刻刻都想跟阿娆亲热的兽类症状异常明显,不仅没有缓解,还越发加剧。
萧景姒耐着性子安抚他:“你身子不好,不可随着性子催动妖法。”
外面全是楚衡的守军,楚彧每次进来,都是捻了妖法,虽说是很小的小妖术,萧景姒还是担心得不得了。
最近天气热了,楚彧倒不怎么咳嗽了,可体温却还是很冷,萧景姒不敢大意。
楚彧便说了:“我身子很好,昨夜我还——”
萧景姒立刻捂住他的嘴,红着脸嗔怒:“不准说。”
楚彧虽害羞,但在萧景姒面前,什么话都说,尤其是闺房之事,极其大胆,萧景姒脸皮薄,经不住这般口无遮拦。
楚彧拿开她的手,拽在手心里:“阿娆,我不跟你睡便会失眠的,而且,”他语气格外得认真,很是严肃地说,“阿娆,我想快点生一窝小妖崽。”
他不是不喜欢猫崽子吗?尤其是小公猫。
萧景姒不解:“为何?”
楚彧郑重其事地口吻:“菁云说,你若怀了小杏花,便会安心在我身边养胎哪也不去了。”
萧景姒不好回答了,她记得楚彧说过,人族与妖族要繁衍后代,并不容易。
是以,楚彧就说了:“阿娆,明天我也要来,那样才能早些下猫崽子。”
萧景姒:“……”她有些不适应,毕竟,她不是母猫。
菁华说,妖的本源是兽。
嗯,萧景姒有些深刻地领悟到了。
她正想得出神,楚彧将一张俊脸凑近:“阿娆,我现在就要同你欢好。”
萧景姒:“……”她脸皮薄,除了脸红,就剩脖子红了。
楚彧也脸红,猫耳朵都红通通的,眸子水光氤氲的,揽着萧景姒的腰,软磨硬泡地撒娇:“好不好?”
轻轻软软的小猫音,最是娇气,尾巴一摇一摇,眸子雾气潋滟,仿若能滴出水来。
这模样,与杏花撒娇时如出一辙。
萧景姒投降:“好。”
诶,春天啊!就是这荡漾的春天啊!
再说这兖州城里,现下也正值春日静好,平乱战火消停了,安远将军班师回朝,颐华长公主收了叛军,便留兖州整兵善后。
因着温伯侯手臂上的‘毒血’被吸出来了,也没性命之忧,第五日,颐华长公主才回城。
温思染得了消息,说凤十七半个时辰后就回府,便将温军医传来复诊了。
温大爷很是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撑着脸,受伤的那只手捂着心口:“温军医,本侯的贵体如何?”
温军医在军队里行医几十年了,什么病痛一掐脉就知道,很是从容淡定地说:“侯爷放心,只是皮外伤,又吃了几日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再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温思染眉毛一挑:“你确定?”
温军医很确定:“下官行医多年,治刀伤箭伤无数,自是不会误诊,侯爷大可放心,容下官再开几副药给侯爷调养身子便好,保证几天之后侯爷就能活蹦乱跳了。”
温思染咳了一声,喘了几口气,很是无力地样子,躺在榻上,掐着细嗓说:“你说本侯并无大碍,那本侯爷为何胸口疼痛难忍,呼吸不畅,伤口更是火灼般刺痛?”又捂着心口揉了揉,“你还说你没误诊?”
伤的是手臂,捂心口作甚。
温军医很是不解:“不可能啊,侯爷您的伤口不深,怎会——”罢了,为了稳妥起见,温军医小心行事,“容下官再给侯爷诊诊脉。”
温小侯爷病美人一般无力缓缓地将手腕伸出来,一只手捂着嘴咳嗽。
温军医一番探脉,仔仔细细地又望闻问切了一番。
温思染苍白着小脸:“可诊出来了?”
“侯爷脉相平稳,气血两足——”
某侯爷打断:“本侯爷许是余毒未清,是以伤势严重。”他一副很懂的表情。
“余毒?”温军医丝毫不犹豫地摇头,很确定的口吻,“侯爷的脉相并无中毒的迹象啊。”
温军医年纪大了,为人刻板,对自己的医术却是相当自信的,再三确定:“侯爷就是皮外伤而已,绝不可能是中毒,而且侯爷身子骨好,不出三天定会——”
温思染一个鲤鱼打挺,炸毛了,吼道:“你这老古板,怎还不开窍!”
六十好几的温军医一愣一愣的,很是不明所以:“还请侯爷明示!”
这温伯侯小祖宗,众所周知,很难伺候啊。
温思染就明示了:“待会儿长公主问起本侯爷的病情,你便说我余毒未清,需卧床修养,时刻要人仔细照料着。”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眸光里有得逞的小诡计,说,“还有,你就说我手脚无力,不宜大动,衣食住行都要人亲自服侍。”
温军医一脸懵逼:“额……”小祖宗闹哪样啊?他年纪大,不懂年轻人的玩法。
温思染没耐心:“听明白了没有?”他恶狠狠地恐吓,“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要敢瞎说什么实话,本侯爷就拔了你的胡子!”
这一脸春心,气色好着呢,装什么病人!
这小祖宗啊!
温军医为了他的宝贝胡子,就屈服了:“下官明白。”
半个时辰后,颐华长公主回城,直接便来了温伯侯下榻的府邸,火急火燎地先找了军医询问温思染的病情。
长公主问:“温伯侯的伤势如何了?”
温军医捋了捋胡子,眼珠子转开,老人家有点气虚:“回长公主,侯爷他……”
待详详细细询问完,又去厨房亲自给温思染熬了药,这才进了温思染的屋子,温思染一见凤昭芷,眼睛都亮了,本来趴在床榻上,立马起身,笑得很是璀璨:“凤十七。”
凤昭芷身着一身戎装,还未褪下,可见一路风尘,束发都有些乱,她端着药碗走过去,言简意赅:“躺下。”
温思染很听话地躺回去。
凤昭芷坐在他榻旁,把碗递给他:“喝药。”
嗯,说不上温柔,动作也不淑女,不过语气还是很软的。
想来,她还是心疼他的伤的。
温思染有模有样地咳了两声:“我余毒未清,四肢无力,手抬不起来。”他俊脸看似苍白,靠着床沿,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可怜兮兮又一脸期待地说,“十七,你喂我吧。”
要是平日里,依照凤昭芷的脾气,肯定一药碗砸过去。
今时不同往日了,凤昭芷不仅没怒,还真一勺一勺喂他,耐心得不得了,动作虽然粗鲁,不过,很是小心。
温思染觉着心里开了花似的,喜滋滋的,全程一副痴迷脸看着凤昭芷,也不喊药苦,要是平时,这金贵的小祖宗才不喝呢。
某人呢,尝到了甜头,然后便得寸进尺了,先是说伤口疼,惹得凤昭芷心疼,便留下来陪他,难得好耐心地听他絮絮叨叨,不仅如此,还当起大爷来。
一会儿说:“十七,我要喝水。”
一会儿说:“十七,我饿了。”
凤昭芷哪里伺候过人,也忍了,一脸别扭地伺候完他吃喝,天色也晚了,这小祖宗还不消停,非闹着说手疼,动不了,然后很心安理得地使唤凤昭芷。
“十七,给我擦脸。”
凤昭芷红着脸,还是忍了。
“十七,给我宽衣。”
凤昭芷耳朵滚烫,也忍了。
温思染变本加厉了:“十七,我体寒,榻上冷,你给我暖暖。”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没什么血色的脸,便显得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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