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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华父母亲与米九、小旺四个人在来新疆的火车上说说笑笑。小旺虽然右手少了大拇指,但并不影响他灵活地帮少华妈剥开一个桔子,殷勤地递到她的手里;米九忙不迭地给少华爸点上一根烟,然后又到锅炉那里去打水。少华父母亲开心地享受这一切,想到要和有出息的儿子见面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米九是父母强令他来新疆的。米九在南方打工时跟一帮不三不四的烂仔瞎混,染上了毒瘾,虽然瘾头不大,但是被列为重点人员,动不动就需要到派出所报到,而且看见米九犯了毒瘾时涕泪交流,他父母实在不放心,生怕他再和瘾君子混到一起,那么整个人就废了,少华父母由于和米九家没出五服,又觉得这孩子本质不错,答应带他来新疆闯荡一番。
小旺是自己缠着少华父母来的。由于右手是力手,少了一个大拇指意味着从此与南方工厂生活的绝缘,小旺听说了少华在村里那被越传越神的新疆经历后,不禁跃跃欲试,当听说少华父母要去新疆,自己天天陪着笑脸围着两个人转,少华父母还气不过小旺母亲由于少华骑摩托车摔伤小旺弟弟到家吵闹的事,死活不松口,小旺没办法,让三大爷给他们递话,又逼着娘过来说软话,少华父母到底碍不过面子,勉强同意小旺同去。
米九和小旺一直在南方打工,见惯了青山绿水,忽而对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戈壁荒漠,白雪皑皑的山脉啧啧称奇,忽而又到了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老家县城并无区别,暗道怪不得少华一直想留在新疆,原来这里也是打工的好去处。
少华父母心里喜忧参半。孩子自从离开了家,一晃近两年了,虽然没有断过联系,但是一会儿说在沙漠油田打工,一会儿又说上大学了,问了几叔段德才的事,他总是吱吱唔唔地掩饰过去,不能不让人生疑。这个孩子父母还是了解的,虽然胸无大志,但是并不让人操心,除了偶尔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外,就是看那些没用的旧书。如果找不到段德才,回来种地就行了,在身边也有个照应;如果找到了,那么段德才肯定在自己面前要表表功,至少给自己打个电话,可现在音讯全无,如何让他们放心?还有那个几十年没有联系上的史秀兰,面容在心里都模糊了,当初离开村里的时候他们还不太记事,从其他人嘴里才陆陆续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次来新疆的目的地是乌鲁克镇,听说那里种植着一望无边的棉花,上千亩的梨树,每年需要无数的劳力来采摘棉花,采摘香梨,管吃管住,还管来回车票,这条路如果能走通,那么又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村里的其他人都等着消息,如果确实,明年几十号人就都过来。
经过三天两夜的行程,一行四人终于抵达了库尔勒,当他们下了火车,跟随人流出了站台,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用浓重的河南口音大声嚷嚷时,史秀兰老太太与焉生走到他们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后问:“恁几个是老段家的人吗?”少华妈仔细一瞧,老太太依稀还有一点过去的影子,四目交接,两人禁不住都抹起了眼泪。焉生过来帮众人提行李,瓮声瓮气地说:“先上车吧,这一路长着哩,路上你们慢慢拉。”
伊明买买提兴冲冲地走在南疆和田地区白杨树掩映下的乡间小道上,经过几个月的交往,他与莱丽都认为对方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样就可以告诉父母,让他们去阿勒泰提亲了。
上个月哥哥结婚时,亲戚们都到场了,正当大家在做“都瓦”,一个少女从人群中跑出来,轻巧敏捷地将新娘头上的面纱揭去,新娘的美丽的真容显露,整个新房顿时欢腾起来。
欢乐的歌舞开始了,一对对青年男女,在手鼓和热瓦甫的伴奏下,踩着鼓点,合着乐曲,跳起传统的刀郎舞,哥哥嫂子在大家的邀请下,步入会场,轻举舞步,巧转腰肢。伊明买买提想像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新郎,走向含情脉脉的莱丽,共同吃那块蘸了盐水的干馕,接受所有亲戚朋友的祝福,举行婚礼一定邀请李醒、段少华等同学一起参加,想到此,依明买买提感觉自己三伏天吃了一块哈密瓜,从嗓子眼甜到心头。
乡间小道上,一个白胡子的老大爷戴着小花帽,骑着毛驴,手里弹着热瓦普,嘴里哼哼着一首歌,大意是:我的爱情像杯美酒,一杯美酒,心上人请你把它接受。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盘旋,不飞过山顶,情人围绕着我不愿离走。啊情人啊!你的花容月貌时刻吸引着我,我在为你唱首对月沽,请你接受我心灵的一杯美酒,一杯美酒,一杯甜酒,一杯香酒,喝了它准会把你醉透........老大爷路过伊明买买提时,咧开只有几颗牙的嘴笑了,白胡子一噘一噘的,还朝他狡黠地挤了挤眼。
伊明买买提到了家,家里人早已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见他回来,都含笑看着他,当他骄傲地把莱丽的照片给大家看时,人们不由自主地赞扬起来,瞧瞧,一定是从小就用奥斯曼草才能长出这样又细又长的眉毛;这样的好姑娘千万不能让别人带走啊!伊明买买提听到家里人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就算隔着千山万水,莱丽,我也要把你娶回家!
进入大二,郭菲在医学院的功课明显紧张起来,但还是与段少华保持每周一封信的频率,两个人的社会阅历都很浅,谈的最多的还是对一些书籍的看法,及对将来的一些想法。
郭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