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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月的交往,我才发现梁和景的所谓的愚笨都是表面现象。关键时刻胆子大,心理素质比我好得多,又不和人争利,性格随和,是个极佳的伙伴。我问他家里还有啥人,为啥出来打工,梁和景叹了口气,只说自己家是开封的,出了点事,呆不下去了,才跑出来。我好奇心顿起,想继续追问,梁和景说,段哥,你就别问了,以后慢慢拉吧。不知何时,梁和景已经把垮声垮气的“恁”习惯地说成“你”了,我细细一寻思,自己说话的语调不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吗?
在沙漠中感觉世界突然原来可以如此安静。就像在哈密工地的地下室里正在看录像,随意按个暂停键,电视机里原本在运动的人物突然变成一幅画,有的张嘴,有的抬腿;一会又按了播放键,人物又开始活动。动静由拿遥控器的人随心所欲地切换。那么真的有所谓上帝之手吗?我们的命运是否也有股神秘的力量在苍穹中任意操控?
在这荒芜的世界中,我忽然体会到莫名的欢欣,仔细一想,这种欢欣来自对自由的感觉。站在工棚外,除了那座耀眼的“大火炬”,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世界死一般的沉寂。稍远处,是一大片芦苇在微风中摇曳-——虽然枯黄,但是在落日的余晖下,别有一番风景,也许我也该写一篇我不禁笑了。
“风景!风景!有风,景才会活起来,树会摇,叶会飘,花会散.....,我喜欢这北国的静态的景色,更喜欢这美景在风中的活力!”这是我高中学完后读后感中的一段,小曼当初欣赏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可她如今离我至少也有十万八千里吧?
那个谢晓钟在新疆跋涉了四万六千余里,写了三十万字的,唯独没有对轮台这条线的的记录。闲来无事,我翻出了在哈密买的新疆地图,打开,连蒙带猜把他的行走路线用铅笔标注了一遍,老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太厉害了,把整个新疆用脚画了一个椭圆,而我现在的位置就在椭圆的中点上,谢晓钟压根就没来过这里,怪不得从书里查不到任何有关这里的信息。
值得欣慰的是,我那台收音机换了电池后完好如初,能收到信号了。虽然滋啦滋啦地不太清晰,但是聊胜于无,断断续续的,我终于搞清楚了“石油大会战”、“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这些耳熟能详的新闻的来龙去脉。
一切都感觉很不错。困扰我们最大的问题竟然是蚊子。谁也想不到沙漠里的蚊子那么多,那么大。蚊子出动也分时间,凌晨天不亮就像轰炸机一般,一团团铺天盖地从芦苇丛中起飞,到了黄昏准时全无踪影。闹得最凶几天的时候我们压根不敢出门解手,后来摸到蚊虫起落的规律才得以解放。
悠闲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我和梁和景在工棚里画了个棋盘,无聊地捡了几个石子玩五子棋,几声汽车喇叭把我们召唤出去。出了工棚一看,外边停了两辆车,一辆是陈经理的皮卡车,一辆是五十铃客货车。
陈经理给我们拉了一袋蔬菜,有土豆,白菜,胡萝卜,还有一条腊肉,十几根火腿肠,一箱方便面,还有用涂料桶装的四大桶水。陈经理一指那辆五十铃客货,说,这是陆师傅,井队管后勤物资的,你们以后听陆师傅的,安排完活就走了。陆师傅穿了一身红色的石油信号服,抬头望了望我们,算是打了招呼。我注意到这个陆师傅手里竟然拿了一本初中的英语教材,看他至少三十五六了,还学初中英语干嘛?心里不禁纳闷。
陆师傅把车开到了营房区,打开了其中一间房子,指挥我们往外搬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各式各样的管子,有的轻,有的很重,然后招呼我们上车。我们坐在客货的后排上,路是砂石铺的,一路颠簸,陆师傅一边开车,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听了一会,我才听明白是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从后视镜看我注意到他,就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懂英语吗?”我马上脸有点热了,回答道:“是,今年参加了高考,懂一点。”“那么你告诉我英语的复数和单数怎么回事?我这几天脑子都学晕了。”我心头一片轻松,这个简单。我仗着高考那点底子,我给他讲了眼镜,裤子,筷子的例子,并且背诵了“不规则变化要特别记,oo常常变ee,foot→feet是一例;男人、女人a改e,wo-man→women是一例;child,复数children要记准,中、日、鹿、绵羊无变化,单数、复数是一家”的口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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