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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刨几下,跟狗急跳墙那样,手臂前伸,双腿使力蹬地,从窟窿里弹出来。
一着地,立马翻滚,铺灭身上可能留有隐患的火星。肩膀和后背,已经被火燎得火辣辣的疼。我不住的呼扇着风来降温,不敢用力搓,生怕一下子会搓出血淋淋的肉来。裤腿上还耷拉着一个重物,想必是那条断臂也揪住我的裤腿跟着跑出来了。
一挪步,摆来摆去,好不自在。我双手擒住,这玩意的余力不退,还是攥得紧巴巴的,试了好几次才撕下来。我朝它啐了口痰,转手丢进烧得噼里啪啦的继续蠕动着的火堆里。
一个看似强硬的人,进入到一个看似柔弱的虚幻空间里,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强变柔,硬变弱,柔变硬,弱又变强。所以面对一辆纸扎的车,我居然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捡回半条命。我反倒成了最脆弱的,只能借助那个空间里原本脆弱的东西来逃生。
有些拗口。
车子携着火光,仍往下行,慢吞吞的消失了。
剩我一人在黑黢黢的夜里。
周遭一片漆黑,没半点亮光,连声鸟鸣都没有。我既分不清来时的路,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王逸德。
孤立无援。
除了这个词,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方式。
陈伯扎的纸车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单单是看在车里遇险的架势,摆明了是通往绝路无疑。那么,刘会东和陈伯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不出原因。说他们是串通好了害我,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导致摊上了这样的麻烦事呢?权衡再三,还是寻不出答案。
风不知从哪里吹来,扫在身上,异常的阴冷。
我努力恢复平静,要知道,任何时候的慌乱都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而此刻的等待,也不见得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好事。
先检查了一下,除了手臂被刺透的伤之外,其余还有几处被刮蹭的轻伤,不算严重。再就是外套和火机,在逃窜的时候丢了。当然,这些和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把衣服帽子里穿着的一根比小拇指细一些的装饰用的绳子抽出来,用力勒在受伤的胳膊上,把向外开裂的肌肉固定住,不让风直接灌进豁着的口子里。又从贴身的秋衣上扯掉一个袖子,缠在伤口外侧,试图止住不断向外流的血。等这一切收拾妥当,我又重新打量四周。
路是下坡路,我摸了一把,是粗糙的水泥路面。似乎还带着白天太阳晒过的温度。左右丈量了一下,五步多一点。路的两侧是坚硬的岩石,陡峭而又光滑。还有明显的凿痕,一道一道的,弯弯曲曲,像什么人的肋骨。
前后寻不到半点人烟,或者影影绰绰的树,哪怕是房屋低矮笨重的轮廓都瞧不见。我记得是从坡上坐着纸扎车下来的,那么可以断定,向上是退路,继续向下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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