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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多得的一个干吏。
杭远山心动了,秦风的意思他也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只是这心动的感觉并非持续太久,随即他便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成的,破绽太多。”
“破绽?”秦风眉头微微一挑。“叔父不妨试言之。”
“首先是乡绅,如何去寻一个能与海盗扯上关系的乡绅?如果没有关系,那乡绅为何要配合海盗行此不法之事?其次是救火途中,并未有过激斗,本官手中更无活口。所谓抓贼拿脏,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贤侄所言虽美,却缺乏了最关键的证据,朝廷如何肯信?”
“呵呵,杭叔父多虑了。”秦风面上闪过一抹冷笑,道:“乡绅是现成的,根本无需去找。”
“哦?何人?”
“张鑫隆,张员外!”
“什么?”杭远山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可是苏州府最大的粮商,张家的张鑫隆?”
“不错。”
杭远山面色阴晴不定起来,他堂堂一个知府,想收拾一个老百姓自然是没什么难度的,寻个小乡绅给自己背黑锅想来也很简单。可张鑫隆不一样啊!他可是苏州府有名的乡绅,虽无功名在身,但地位决然不低,平日里也是有资格坐在自己下首的人物。况且这种豪门士族,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多少背景,谁也不知道,万一背后通着天,他一个小小知府放在京城,那可就真不够看了,岂非给自己招祸?
“为何是他?”
秦风淡淡回道:“因为只有他符合条件。叔父或许没有注意,前几日,张家从淮南陆续抽调了三万石粮食,用马车运来了苏州府,就存放在张家粮仓之中。这批粮食,就是他勾结海盗,焚毁官仓的原因,也是铁证!官仓被焚,为了尽快筹集到供应大军开拔的粮草,官府必然要在城中大肆购粮,以朝廷规定的购粮价格,这笔粮食,足以为张家带来十万两银子的巨额利益。”
“哦?”杭远山闻言,目光一凝,缓缓道:“原因说的上,可铁证。。。不好说。张家存粮,想必是做交易之用。。。”
“交易当有契约为凭。”秦风微微笑道:“叔父大可放心,小侄可以性命担保,叔父只要此时派人上门缉拿,张鑫隆定然拿不出所谓的交易契约。没有契约,那便不是交易。平白无故的,囤积这般巨额粮食,所为何来?任他千般狡辩,也难以解释的清,这桩案子,便是铁案。就算他张家后面通了什么人,面对这等烫手山芋,怕也是不敢沾手的。至于。。。”
秦风沉吟片刻,道:“至于那活口,苏州府牢房之中何时少过死囚?若是给他一笔不低的安家费用,再让他舒舒坦坦地享受完最后一段日子,您说他愿不愿意为此冒充海盗,去指认张鑫隆?”
“。。。”
杭远山是真的有些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不得不承认,若是张鑫隆的确拿不出那批粮食的交易凭据,秦风所言当真对得起“完美”二字,最关键的是执行难度不高。不过到了这会,他也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贤侄,恕老夫直言,你与那张鑫隆可是有什么过节?还有,库房走水之事。。。”
“叔父莫要多问。”秦风起身拍了拍袍裾,笑道:“张鑫隆与小侄是否有过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能替叔父挨上这一刀。至于库房走水之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罪魁祸首就是那群该死的海盗,还有吃里扒外,勾结海盗的张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叔父都当坚定不移地如此认定才是。该说的,小侄都已经说完了,若是叔父无旁的话要问,小侄告退。”
杭远山闻言,哂然一笑,却不多言,之点了点头。
秦风看了杭绪雯一眼,抬手一礼,施施然走了出去。
“爹爹。”待秦风的背影在门前完全消失之后,一直安静旁听的杭绪雯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秦公子此法,可使得?”
“使得,如何使不得?若是按他的法子办,咱家的确能免去这桩无妄之灾。”杭远山说得轻松,可脸上却无半分高兴的神色。
到了这会他要还不明白,这么些年的官就算是白当了,自己这分明就是让人当枪使了。杭远山能断定,这秦风就算不是主谋,也定然逃脱不了干系,官仓走水,他定是参与者。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若换了平日,以杭远山的个性,定然是要追查到底的,只是如今的形势却不允许。正如秦风所言,为了自己的乌纱,为了杭家的前程,无论何时何地,他杭远山只能坚定不移地认定秦风所言就是事实。这哑巴亏是不吃也得吃,故而秦风才能这般有恃无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早晚是得算上一算的,至于眼前。。。
“来人!”杭远山站起身,向着门外大喝一声,不多时二堂管事赶来,他这才说道:“立刻通知刑捕头,让他带人前往缉拿张鑫隆,另外,查封张家粮库,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是的,老爷。”管事欠身而退。
想了想,张鑫隆又道:“绪雯。”
“嗯?”
“你立刻去一趟钱府,知会下正鹏,让他马上销毁与张家的所有来往书信,契约。车马行不要办了,所有雇佣的人全部解散。记住,不要和张家牵扯上半点干系。”
杭绪雯一愣,随即便道:“爹,车马行是钱家一手操办的,投了不少银两,如今一笔买卖未作便要解散,岂非是极大的损失?何况张家只是背后操持,知晓的人并不多。。。”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杭远山叹息一声,无奈道:“爹为了求活,张鑫隆必须去死,爹不但要查他勾结倭寇,还要尽量多的给他定些重罪,张家所有来往之人都当彻查,如此一来,干系牵扯绝不会小,一旦有证据证明钱家与张家暗中有来往,那便是一条天大的罪过。些许钱财,又算的了什么?只要爹一日不倒,便有千万种法子让钱家东山再起。去吧,莫要顾虑太多。”
“嗯,女儿知道了,这就去。”想到钱正鹏先前的决然,杭绪雯不由一阵黯然,可若是钱家出了什么意外,她心中又终是不忍,面色复杂地琢磨了一阵,杭绪雯赶忙起身,一路小跑向外走去。
也罢,就再帮他一次,全了那份情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