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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只见膳堂大厅中乱成了一锅粥,桌椅倒伏,做好的没做好的食材乱七八糟丢了一地。地上满是血迹凌乱的脚印,在大堂的角落有几个满脸血痕的厨子。
见杜衡冲进来,这几个厨子惊魂未定的就往门口冲:“救命啊——”
杜衡拉都没拉住他们,这几人逃命似的冲出了门就不见了踪影。
厨子逃了之后,用膳厅中空空荡荡。杜衡紧握的拳头都不知道该砸向谁。
总膳堂的布局和一膳堂不一样,他们的布菜台后面是一面墙,墙上挂着神虚宫的名剑画像。他们的厨房不是透明的,杜衡听到墙后面还在传来哀嚎声。
杜衡转过了墙,总膳堂的后厨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后厨很大,墙壁后方有条过道,灰黑色的过道上都是鸟毛。那羽毛灰白色,不是年年岁岁的毛又能是谁的?!
杜衡蹲下身捏起了一根翅膀上的羽毛,短戳戳的羽毛只有杜衡手掌那么长。羽毛上还残留着血迹,看到那一点血,杜衡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鸟会在什么时候掉毛?只有在经历了暴力的情况下才会掉毛吧?
羽毛上的血迹已经向杜衡展示了年年岁岁它们遭遇了什么样的折磨。杜衡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弱小的年年岁岁被厨子从笼子里面拉出来,他一把扭断了它们的脖子,然后一把一把的将它们身上的羽绒给薅下来。
或者他根本连脖子都不曾扭断,就这么活生生的薅掉了它们的绒毛。它们会怎样呢?它们该多痛啊!
他的小灵宠在受罪,可是他这个做主人的却毫不知情。
越往厨房的方向走,杜衡的心就越疼。一地的羽绒,这些都羽绒都来自他豢养的两只小鸡。
年年岁岁是多可爱多懂事的小鸡崽啊,从捡到它们开始,它们就安静听话。它们从不在家便溺,它们会跟着自己去田间地头捉虫子,它们就像是两只毛绒团子天真烂漫与世无争。
年年有欢喜,岁岁有今朝。他的年年岁岁没了!
此时从厨房中跑出一个满脸是血的厨子:“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杜衡一把摁住了这个厨子:“我的鸡呢?”
厨子全身哆嗦抖得不成样子,他语无伦次的说着:“鸡杀人了!”
杜衡气疯了:“我的年年岁岁呢?!”厨子惊慌失措:“鸡和狗杀人了!”
杜衡真的想一拳打爆这人的头,可是他神识一扫,这就是个练气末期的修士,他一拳下去这人就真的死了。
杜衡压着修为给了他一巴掌,一巴掌下去之后,厨子昏死在地,嘴里的大牙被杜衡打得飞出来一半。
杜衡抽抽鼻子,打了一巴掌后,他的火气非但没有散去,心中的悲伤还更加浓厚。
此时后厨中传来了狗叫声,一声接一声!杜衡心中一紧,他还有馄饨和糍粑!它们可再不能出事了!
他循着声音奔到了厨房中:“住手!放开我的狗!”
等他看清厨房中的情况时,眼中的泪一下就收回去了。
只见小馄饨堵在了厨房门口,它的身形不够大,堵不住全部的门。不过它身边还有一个糍粑,这两只小动物张牙舞爪的冲着门内龇牙咧嘴。
厨房中堵着两个厨子,厨子抱着头蹲在地上惨嚎着,在他们头顶飞着两只没毛的鸡。
杜衡见过太多没毛的鸡,可是他从没见过这样鲜活的凶悍的……没毛鸡。
这两只鸡甚是凶猛,它们高高的飞到空中然后重重的落下,锋利的爪子和嘴巴就在厨子的手和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之前听到的馄饨叫声与其说是惨叫,不如说是鼓励的叫声。当两只小鸡在厨子身上留下伤口之后,馄饨就鼓励的叫一声,大尾巴都摇出了风。
凭着对灵宠的了解,杜衡一眼就认出了,这两只光秃秃的鸡就是他的年年岁岁。脱了毛的鸡小了两圈,飞起来的时候胸口的嗉囊还鼓鼓囊囊一晃一晃的。
杜衡:……没脸见人了,他刚刚竟然还为它们掉了眼泪。
如今看到这么生猛的年年岁岁,他只想大吼一句:“这是从哪里学过来的坏习惯!打架就打架,脱什么衣服!”
痛打了一膳堂六七名大厨的年年岁岁拽得不得了,它们露着粉红色的没毛的身体在杜衡面前走来走去邀功:“叽叽~”
杜衡举着手不知道是该抽它们还是该抱过来亲它们。
玄御淡定的说道:“看吧,我就说了没什么问题。”难怪玄御走在杜衡身后,看来他早就对这样的情况有预知了。
景楠笑嘻嘻的:“哎呀,年年岁岁大出风头啊。你们两藏得也太好了,没看出来竟然有重明鸟的血统啊。”
杜衡叹了一声:“我们做好心里准备吧。”
宠物把人打了,该赔钱就赔钱,该走人就走人吧。
一膳堂的总厨名为常乐,今天一早他去神骨峰炼器房修厨房的大锅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总膳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手下的厨子们噤若寒蝉,负伤的负伤,懵逼的懵逼。
杜衡他们老实的站在总膳堂中,馄饨它们也知道大事不好,它们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杜衡身边。年年岁岁重新穿起了衣服,四个毛团子从大到小按照体型坐的整整齐齐,杜衡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常乐火冒三丈,他随手指了一个厨子:“王贵!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贵是这群厨子里面伤的最重的一个,他不止被年年岁岁啄得满脸是血,他的胳膊还被小馄饨咬断了。
王贵哼哼唧唧:“一膳堂厨子杜衡在膳堂中养牲畜,今日我们去一膳堂巡查,看到牲畜之后我们就带回了总膳堂。本来想等杜衡回来后再处理他,没料到装牲畜的袋子坏了,这些畜生跑出来就伤人!”
常乐看向杜衡,他口气不善:“可有此事?”
杜衡老实的说道:“回总厨的话。今天一早我们四个杂役休沐,一膳堂休膳半日。此时我昨日就向丁路丁管事说过了,我不知总膳堂今日会巡查。至于这四个小灵宠,确实是我养的。只是他们很乖,从没给一膳堂用膳的修士带来过困扰。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推卸责任,我的灵宠打伤的修士,我们该治就治,该赔偿就赔偿。”
常乐上下打量着杜衡:“倒是个实在的。听说你到一膳堂没多久?”
杜衡道:“是的,今天才第十日。”
常乐道:“才十日就得到了几十位金丹元婴修士的认可,他们巴巴的跑来总膳堂把印鉴转移到一膳堂去了。看来你的厨艺是过关的,只是厨艺再好,一膳堂也容不下你了。”
杜衡垂首沉默不言,这样的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常乐道:“你们走吧,打伤厨子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都是些皮外伤,几粒丹药就能治好。”
此时江上舟和太叔泓一前一后的进了总膳堂的大门,看到这两人,常乐连忙站起来行礼:“江长老,太叔代长老,是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江上舟笑吟吟的对杜衡挤挤眼,然后他拖了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下:“听说总膳堂被几只灵兽掀了,我带太叔代长老来瞅瞅。”
杜衡心里都是问号,江长老?谁?江上舟吗?江上舟是长老?太叔泓是代长老?代谁?这世界疯了吧?
太叔泓垂手站着:“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常乐满脸堆笑,他行了个礼:“已经说完了,一膳堂的四名杂役只要交出宗门灵牌,这事就结束了。”
江上舟眯着眼睛看着杜衡:“还等什么,交灵牌呗。”
杜衡遗憾的从袖中交出了外门杂役的玉牌,进神虚宫才这么几天,禁地和剑冢都没摸到,他们就要离开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等常乐收回杂役玉牌之后,江上舟站了起来,他从袖中摸出了四个灵牌:“来,给你们新的牌子。”
杜衡狐疑的看向江上舟,他瞅了瞅他手中提着的灵牌。江上舟手里的灵牌不是乳白色的,而是金灿灿的颜色。如果杜衡没记错,这个牌子是……任务弟子的牌子?
江上舟笑道:“傻了?接牌子啊。早就跟你们说了,这种修为做杂役糟蹋了,四个金丹,其中三个还是金丹末期修为,脑子有坑才受这种气。”
杜衡傻乎乎的拿过了牌子,他还没回过神来。江上舟这是什么意思?
江上舟扬声道:“常乐,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从今天起,杜衡、玉玄、南景、惜凤四人是宗门任务弟子。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神秀峰一膳堂做膳食,今日起,神秀峰一膳堂不受总膳堂管辖。”
常乐傻眼了:“神秀峰一膳堂不归总膳堂管,那归谁管?”
江上舟轻笑一声:“归太上长老管。有问题?行啊,我带你去太上长老面前,你亲自对他说。”
常乐连忙低头:“不敢不敢。只是这样一来,日常配给怎么办?”
江上舟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太上长老已经安排好了。”太叔泓道:“神秀峰一膳堂可委托宗门采购相应食材,当然,食材的费用由一膳堂自行承担。”
也就是说将来杜衡他们可以让宗门帮忙出去买东西了?只是想到负责采购的人,杜衡觉得还不如自己出去买。
江上舟似笑非笑的看向常乐:“常乐,你在总膳堂成为总厨也有百年了吧?”常乐弯腰行礼:“回江长老的话,有一百五十年了。”
江上舟轻笑道:“一百五十多年,挺久的了。最近是不是觉得老眼昏花了?”
常乐摇摇头:“不不,小人耳聪目明。”
江上舟笑道:“不,我觉得你应该是眼花了,厨房里面这么多老鼠都看不到。”
听到江上舟这话,王贵他们的面色一下就变了。
江上舟嘲讽道:“有野心和贪念能理解,可是当实力无法匹配的时候,就该仔细想一想自己比别人差在哪里,而不是背后使阴招。我说的对不对啊?王贵大厨?”
王贵面色犹如死灰:“江长老江长老饶命啊!”
江上舟眉头一皱:“说什么胡话?我们神虚宫是那种取人性命的宗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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