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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什阿瓦,让巴什阿瓦率领一千兵马留守灵州城,哈森额尔敦率其余人马,在静州城升起黑色狼烟时,迅速驰援,向敌军背后发起攻击。”
“明白。”
“还有,敌军围困静州城之后,你也无法进城,就随哈森额尔敦一道驰援吧。”
“遵命。”
“邬将军、嵇将军,此战胜负的关键,还须仰仗您们二位。”阿巴海对邬云、嵇电说话的口气,显然比较客气。
“阿将军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邬云也客气地说道。
“夏尧老奸巨猾,乌力罕将军的担心不无道理。我想请二位司职烽烟信号,先与‘内应’联络一次,如确认敌军的四路兵马确实进入静州境内,便指挥烽火台燃起一道白色烽烟,指示伯颜蒙可将军攻打凤凰城;待敌军开始攻打静州城时,再指挥烽火台燃起黑色烽烟,召集伯颜蒙可、哈森额尔敦两支人马紧急向静州城靠拢,从南北两个方向向敌军的背后展开攻击,那时我率静州城兵马杀出城外,让敌军腹背受敌、首尾难顾,彻底消灭敌人。”
“这个容易,就交给我们兄弟了。”邬云干脆地答道。
阿巴海长吁一口气,望着乌力罕、布日古德、博尔塔拉和西门风等人说道:
“其余将领,随我一起坚守静州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城迎敌。”
“是,大人。”
……
凤凰城。
大军开拔后,平日喧嚣热闹的军营、街道、店铺突然安静下来,偌大的城池显得格外的空旷、冷清。
一连几日,夏尧在总兵府闭门不出,既未重新部署守城事宜,也未像诸葛孔明那样大开城门、派士兵扮成百姓模样洒水扫街,一切是那样随意自然,似乎坚信敌军不敢来犯。
这日傍晚,静州城方向升起一股白色烽烟,镇守南门的提调官急忙派人报与元帅知晓。夏尧听罢并不在意,只是传令四门守城将领加强警戒,不要惊慌。
翌日正午时分,镇守北门的提调官曾民黎差亲兵来报:城外远方尘土飞扬,似有敌军向凤凰城靠拢。
夏尧似在意料之中,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叫来一个亲兵,对他耳语了一阵,那名亲兵飞快地离开了总兵府。
不多时,敌军兵临城下,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在距城门约五十丈远近的时候,改作十骑并排向城门扑来,即至护城河边,将驮在马背上的沙包扔入河中即返。不大功夫,护城河就被填为平地。抛沙填河的同时,一队兵士在距城墙不到二十丈之处,一字排开三十余架抛石机,开始向凤凰城的城楼上抛掷石块,以压制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攻击;另一队兵士则从战车上抬下巨木,在抛石机的掩护下,冲到城门前猛烈的撞击城门。
城楼上的明军将事先准备好的滚石和檑木抛下,以阻击敌军撞击城门。但敌方的抛石机抛出的石块又大又密,城墙上的明军只能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投掷檑木,对撞击城门的鞑靼兵士构不成威胁。相持了片刻,瓮城城门便即撞开。
鞑靼军队见城门轻易撞开,不由大喜,立刻蜂拥而入,又开始撞击主城门。
这时,城楼上有人居高临下向下面喊道:“都说鞑子粗鄙无礼,今日亲见果然如此,两军对峙,竟是不宣而战。谁是伯颜蒙可?有种的站出来搭个话,本将军不喜欢打缩头乌龟。”
鞑靼军中,一个身穿牛皮甲胄、手握长刀的将领策马来到那人站立的城墙下,骄横却又有些迷惑地仰头喝道:“你是何人?怎知本将军在此?”
“哈哈哈,”那人大笑一声,揶揄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连阵前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我看尔的死期不远了。不如趁早弃械投降,好歹将项上那个吃饭的物事保住。”
伯颜蒙可冷哼一声,“哼哼,故弄玄虚。你这城中兵微将寡,除了夏尧老匹夫,还有谁人?还在这里大吹法螺。本将军不屑与你说话,快叫夏尧老匹夫出来受死吧。”
那人喝道:“伯颜蒙可,你别出言无状,当心本将军割了你的舌头喂狗。我家元帅何等地位,岂是你这等无名小卒想见就能见到的?”
伯颜蒙可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勇。待我打破城门,提了尔的人头,看那夏尧老匹夫还能做缩头乌龟否?”
那人大笑,骂道:“都说鞑子少条失教、粗鄙无知,今日算是亲耳所闻、亲眼目睹了。伯颜蒙可,本将军的人头在此,有本事你上来拿。”
这时,伯颜蒙可身旁的一人惊呼道:“你……你是秦宗?”
“不错,我正是秦宗。阿克苏,别来无恙?”前些时在静州城万户府,就是这个阿克苏蠢蠢欲动,要捉拿秦宗祭旗的。
伯颜蒙可大吃一惊,颤声问道:“什么,此人是秦宗?他……不是带兵去围攻静州城了么?”
“哈哈哈,我家元帅算定你们要来‘做客’。他老人家不愿与你等这些小喽啰见面,没办法,就命本将军留下来‘招待’你们。”秦宗揶揄道。
伯颜蒙可亦是久经战阵之人,见原本要去静州城的秦宗在凤凰城出现,不免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内线昨晚再次确认,明军四路人马已经开进静州附近。即便秦宗留下来,他所率人马此时还在静州城北门。若真有埋伏,他何须在此大费口舌?
想毕,伯颜蒙可戟指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蛮,看你区区五百人马怎生挡得住我五千铁骑的雷霆一击?来呀,加紧撞击城门,杀入凤凰城,谁抓住夏尧,赏羊千只。”
撞击城门的鞑靼士兵一听,精神复振,高喊着号子,抬着巨木大力夯杵,城门在重力的撞击下,开始剧烈的震颤。
秦宗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喝道:“下。”
数十个手持钢刀的武士,腰系拇指粗的绳索如从天降,悬在半空挥刀直剁鞑靼士兵的头颅。只见寒光闪动,肩扛巨木撞击城门的鞑靼兵士瞬间倒在血泊之中。等到鞑靼人从惊愕中惊醒过来反击时,明军在城楼上摇动绕绳的轱辘,早将悬在半空的武士提了上去。
秦宗一竖拇指,赞道:“黎大侠、任大侠,你们这法子还真管用。”
伯颜蒙可反应丝毫不慢,厉声叫道:“神弓手何在?”
“在。”数十名手执强弓的鞑靼士兵,很快列成一队,站在伯颜蒙可的面前。
“你等站在城门前,如若城楼有人缒下,给我乱箭射杀,听见没有?”伯颜蒙可下令。
“遵命。”神弓手齐声答应,背靠背迅速围成一圈,弯弓搭箭,蓄势以待。
秦宗见黎远、任思将绳索绑在腰间,准备二次出击,忙阻止道:“黎大侠任大侠且慢,不要作此无谓的冒险,只把滚石推下缓敌即可。”说完,转身又接着与伯颜蒙可展开“心理战”:“尊驾怎知我只有五百兵马守城?”
伯颜蒙可陶陶然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们内部有人传信于你,对是不对?”
伯颜蒙可昂头微笑,不置可否。
“唉,”秦宗叹息一声,说道:“可惜那奸细已被我们识破,此刻恐怕已经身陷囹圄。实话告诉你吧,所谓五百人马守城,那是引你入彀的圈套,想不到你还真的相信了,哈哈。”
伯颜蒙可闻言大惊,复又摇头道:“哼哼,现在用这些话来壮胆,不嫌迟吗?”
“怎么?你不相信?”秦宗抬起右手,指向瓮城门外:“你且转过身去,看看你的身后。”
伯颜蒙可不知何意,兜转马头朝瓮城门外一看,登时目瞪口呆。
瓮城门外,无数明军簇拥着一辆双辕马车,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轿厢门帘掀起处,一位身穿大明从四品甲胄的将军缓步走下马车,手按腰间的宝剑挺立在门前,大声说道:“伯颜蒙可,大明游击将军甘田等你多时了。”
“什么?游击将军甘田?”伯颜蒙可又是一惊,颤声问道:“你……你……不是被重打一百军棍,押在死牢了吗?怎么……怎么……”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不是?”甘田揶揄道:“那不过是演给‘你们的人’看的一场戏。若不如此,你们龟缩在平罗城还敢出来吗?”说完沉声喝道:“伯颜蒙可,形势如此,你还不束手就擒、要作垂死挣扎么?”
伯颜蒙可不料明军将计就计,心知今日凶多吉少,但仍困兽犹斗,“嗷”的一声策马挥刀向甘田扑来。他率领的五千骑兵见势不妙,遂停止撞击主城城门,转身跟着伯颜蒙可向瓮城城门冲锋,希冀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甘田率领的北路军近万人马,除分出三千留守凤凰城外,其余大部早在城外严阵以待,见鞑靼骑兵蜂拥而出,顿时箭如飞蝗,罩住瓮城城门。
伯颜蒙可遵照阿巴海的命令,率领骑兵轻装偷袭,根本没带盾牌之类的防护器械,此时在密集的箭雨中犹如昔年诸葛孔明草船借箭中的稻草人,成了明军弓箭手的活靶子。
他舞动手中的长刀,拨落无数的箭支,无奈箭雨密集,顾得了上却顾不了下,挡得了左却挡不住右,全身除了铠甲之外暴露的地方,均被箭支插了个密密麻麻,顿时倒地身亡。
跟在伯颜蒙可身后冲出城门的鞑靼骑兵也纷纷中箭倒地,其余的骑兵见势不妙,又兜转马头欲退回瓮城,但后面的人马哪知城外的形势?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去,结果在瓮城城门你挤我碰,乱作一团。
阿克苏有心整饬军队寻机逃窜,无奈伯颜蒙可的部属根本不听他的号令,只好大喝一声“想活命的随我向外冲”,拍马向城外杀去。距他较近的鞑靼士兵听得清楚,不少人尾随他向外冲杀。
城楼上秦宗看得清清楚楚,喝令守在城楼上的兵士将滚石和檑木尽数抛下,直砸得鞑靼骑兵狼奔豕突、满城乱窜。当他们被砸的晕头晕脑之际,城楼上的守军从四面八方缒绳而降,在他们头顶挥刀乱砍。鞑靼士兵却是凶悍无比,明知大败亏输,仍作殊死搏斗,直到倒在血泊之中……
这场战斗,伯颜蒙可率领的五千骑兵,除阿克苏带领数百人败逃、被俘千余之外,余皆战死,明军也付出了伤亡近两千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