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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当时找休菈,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何秘书感叹。
司戎瞥了眼在前头开车的何景,薄唇抿出讥讽“这会说的纯属马后炮。”
何秘书双手一摊“可你当时也不会听我的啊。”
司戎选择性忽略了对方作为人类正在驾驶时做出的这么危险的动作,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人类。
在茧晶感知到爱人的情绪并进而感知他在哪后,司戎主动联系了温蛮。这次温蛮没有回避地直接告诉了司戎他在新家,所以司戎现在就在赴约的路上。
司戎望向窗外,车水马龙之中的那些身影才是真正的人类。祂们只是套了人类的壳子。当然,这个“壳子”的技术在司戎不断研发下已经相当成熟,可以说,他甚至能让任何一个非人类都有机会套上壳子成为人类。
这是他从阿戈斯的拟态能力中试错无数次才逐渐研发出的一项技术。至于司戎他自己,他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主动变成人类的了。
可以惭愧的说,远在遇见温蛮之前,说不定还在温蛮出生之前。
现在来看,遇见温蛮之前的日子实际上很荒芜,单调得司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厚重。
他甚至也许是阿戈斯里的长命种。
人类把阿戈斯划分入“共生系”,本质上是因为祂们对伴侣的爱可以做到共生共死。而其他阿戈斯们的伴侣大多受限于它们自己种族的寿命,阿戈斯也就陪伴着早早泯灭生命。
所以,司戎可以算作是阿戈斯里最离经叛道的那一个;在遇到温蛮以后,他时常觉得自己是最差劲的那个。
当一个差劲的阿戈斯偏偏还拥有伴侣,好像是命运好心的馈赠,可得到后也恍然,这是命运给予的歹毒惩罚。它让司戎体会了最美好的幸福,但伴有隐患,让他除了与爱人共生,还与胆战心惊的心虚伴随一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不坦诚,怕爱人因此离开心虚演变为后悔,甚至没办法理解当初那个轻率的自己,想要回到过去亲自绞杀那个鲁莽的自己。
如果换一种方式再遇到温蛮,他的整个过程会不会表现得更好
可上天对一切生物都那么得公平,时间不会重来,过错无法弥补,自大和轻慢是每一个种族都可能出现的致命问题,它们全都要跌跟头,尝苦头。
“是的,一百次,我可能也都是那个选择。”
现实里,司戎回答。
“所以呢,现在您打算怎么应对”何秘书问出关键。
“我会在他面前承认我自己。”
男人的口吻非常轻易,让人真真感受到他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疯子,所以他的自我认知准确,一百次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好在疯子似乎还有一点仅剩的理智和良心,只打算暴露他自己,不会连累别人。
“也许我在找休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向温蛮他坦白的准备。”司戎像是对自己说一般,低语了这么一句话。
何景听到了,深表赞同。
“我想是的。”
“祝您好运。”
车总会开到的,也不知不觉就到了。司戎下车,他让何景回去了,不用管后续。无论结果如何,还从没听说过哪个阿戈斯需要外人来收拾烂摊子的。
司戎自认差劲,但还不想突破底线,差劲到这种地步。
司戎从电梯上来,门开,迎面就见到了温蛮。
温蛮就在入户的位置,看上去似乎始终都在这。司戎脚步一顿,随后快步走到他跟前“怎么不进去”
他表面平稳,维持着最后一点仅剩的体面和伪装。有坦白的决心与缺乏坦白的镇定,二者并不冲突。司戎想,他现在就在这样的节点,坦白或是粉饰,无论往哪边走,这个微妙的平衡都会被打破,他都有可能在某一边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温蛮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我进去过,有点后悔。”
司戎觉得自己没有呼吸了。
温蛮也表现得有些游离,而原因随着他的陈述铺开。
“我觉得我进去得有些太轻率了,所以退了出来。刚好你和我说会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想着和你一起进去。”
“这样啊”
司戎附和着,可他依然没有能从断头台上走下来,只是从死刑变成了死缓,拉长遭受内心恐惧折磨的时长。
他摘下了无意义的眼镜,让自己的眼睛露了出来。下班了,回家了,在他们家的设计里,属于外界的那些东西就理应在这个玄关脱下、摘下,然后才可以进入里头。
“让你久等了。蛮蛮。”
司戎说道。
大门打开即是浴室,在温蛮阐述的设计里,这可能是全家唯一一个四面有墙的封闭式空间了。浴室里头宽敞,分区细致,但又几乎毫无隐私,倘若有两人同时在这个空间,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能了若指掌。
这样有些尴尬的设计,在这个本来就奇葩的要求上诞生,却贴合极了温蛮的心理
家也好,情感关系也好,温蛮要求对外有十足的排他性,对内又要做到全无隐瞒,什么都可以被直白地拿来袒露。
温蛮看着司戎,当着他的面,开始一件件地褪除身上的衣服。灯光很明亮,爱人很晃眼,这是司戎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见。
司戎已经知道这是让人血脉偾张的场景,他也的确自发地受到爱人强烈的吸引;可同时这又是一个无比圣洁的过程,他看到了最完整、最干净、最坦诚的温蛮,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祂的爱人,一步步走向他。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爱人的目光会指引他,司戎就在这无声的过程中有了自发的领悟。大衣鞋袜这些早就在外头了,在这里被褪除的就只有衬衫和领带的这一层。
在脏衣篓里,温蛮的、司戎的,是不再细分你我地堆在一起。
水温很适宜,真正落在皮肤上却觉得烫,又没
动开关,那就是彼此在加温。
水花打在手背上,手指落在皮肤上,温蛮伸手碰了碰司戎的鼻梁和眼窝,似乎在表扬他很自觉先摘了眼镜。那是在浴室里最鸡肋的东西了,也最影响和爱人的亲吻。
司戎顺从本能,异种的本能、人类的本能,他在此时此刻低头亲吻温蛮。尝到唇肉的温度,尝到水珠,甚至有点嫉妒水珠比自己先得到爱人的温度,所以报复心地把它们都消灭。
温蛮微微仰起头,配合着司戎的身高,也躲避着不断从喷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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