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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偷偷拍下的渡边香织的照片发给了神蠡。
当晚,神蠡很快发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信息库没有匹配到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要不是没有上系统的黑户,要不就是被人从数据库消除了。
“不过从渡边香织这个名字入手,我们还是查到了一个人。”
听着神蠡的汇报,神祈打开了那个名字有关的文件。
那个女人和她见到的渡边香织完全不是一张脸,光是笑起来的神韵都不同,她见到的渡边香织笑起来则是克制内敛,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冷意,而另一个渡边香织的证件照中的笑容让神祈一下子想到了某个活泼的小虎崽。
果不其然,她在另一个渡边香织的照片旁看见了虎杖香织的名字,而渡边香织则是她嫁人前的名字。
在用她儿子同学过世母亲的名字装神弄鬼
神祈将手机丢在一边,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她揉着自己的头发,总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当晚,电视机上的漂亮天气预报小姐姐播报着东京进入雨季的消息。
明亮的闪电划过夜幕,天际的爆裂声直直闯入神祈的耳中。
神祈不喜欢夏季的雷雨天,夏雨会让她心烦。
换作往年,她已经远离夏雨,在南半球的其他地方快乐上战场了,但是今年有些不同,因为想要陪着自己的家人,她没有离开。
而今天,望着漆黑夜幕下的倾盆大雨,感受着初夏的粘稠潮湿感,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比往年更加糟糕。
身体变得很重,她的头有些疼。
笑着婉拒了抱着小狗玩偶的人类幼崽一起看动物纪录片的邀请,神祈躺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开始只是一些剪影。
父亲和母亲总是让她回房间,然后大声争吵。
透过狭小的门缝,她只能看到两头互相撕咬的扭曲猛兽。
长大一点后,父亲曾经带着她出去过一次。
夜兔的母星常年下雨,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扛着招摇金伞的父亲坐在堆积成小山的尸体之上,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有她叔叔,有她姨姨,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父亲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阿祈,留着夜兔血的你长大应该也会弑亲吧”
不过父亲膝盖高的她不明白,也没办法回答。
父亲没有等到她的答案。
不久后,父亲就只剩下一个葬在荒星的普通墓碑,据说她的父亲被她的堂哥一伞砸得脑浆都流出来了。
而这对这些年已经陷入疯狂内战的夜兔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的大事。
后来,举着黑伞的母亲也走了。
她举着伞追了很久很久,夏季的倾盆大雨中,路很滑,她滑倒了很多次,她努力地站起来,却始终追不上远去的人。
夏雨让她看不清母亲的背影,夏雨隔绝了她和她的母亲。
她见到母亲最后一次是在母亲临死前。
她不知道一向对她不管不顾的母亲为什么突然要见她,只是扛着自己的小伞,跟着大人的脚步向前。
原本角逐夜兔之王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的胸腔被掏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染红了床单,然后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融合在了一起。
失去了逐鹿宇宙的庞大气势,娇小的人仿佛被鲜血的气息包裹在内,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任是谁都能明白她马上就要死了。
窗外的闪电一闪而过,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以及母亲的脸。
她几乎认不出母亲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为自己母亲的逝世而哭泣,或者该为未来无依无靠的生活哭泣,可是她实在是没有任何泪意。
仿佛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床上仿佛已经死去的人扭过头,深深内嵌的眼睛紧紧盯着到来的人。
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母亲。”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让将死的人一把攥紧了她。
母亲力气大得惊人,将她被迫拉入了那个布满了鲜血的冰冷怀抱。
粘稠的铁锈味伴着母亲嘶哑的低语,将她环绕。
母亲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要将自己这一辈子所有的体悟说出来“放弃家庭这种虚妄的东西,去杀戮吧我的孩子,去战场,去战场,去战场那里才是夜兔永恒的归宿。”
夏季的倾盆大雨滚滚落地声以及刺耳的雷鸣不绝于耳,母亲紧紧攥着她的手,在临死前还是贴着她的耳朵,让她听清了那最后的诅咒“阿祈,我们注定无法从家庭得到幸福。”
神祈猛地惊醒。
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那些往事了。
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父母的话在耳边不断回荡,她几乎控制不住肌肉的颤抖,只能无力地大口喘息。
“我不会。”
似乎一遍不够,她紧攥着自己的手,又告诉了自己一遍“我不会。”
她现在很好。
她有自己很满意的丈夫,她的丈夫完全忠诚于自己,她有完美的家庭,她的家庭无懈可击,她绝对不会走上父母的老路,她会获得家庭的幸福。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神祈终于从本能中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谁”她赶紧调整好脸色,出声询问道。
“是我,现在方便进来么”伏黑甚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他有感觉到今天大小姐的气压有些不太正常,思来想去,还是敲响了房门。
打开了房门,伏黑甚尔看清了神祈。
大床衬得本就娇小的人更加小巧。
她苍白着脸,额头的发丝已经被打湿了,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兮兮兔子。
伏黑甚尔肯定地说道“大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
已经在努力调整的神祈见自己目前的状态不佳被发现,也就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做了一个噩梦,不过没什么关系,我没事。”
摸了
下神祈的额头,确定神祈的身体没事,确实应该只是做了噩梦后,伏黑甚尔走出了房门。
看着伏黑甚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神祈一头栽倒在床边,心头的沉郁像是夏天雨季的阴云,始终没有消除。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口传来。
神祈惊诧地看去,就看到伏黑甚尔像是捉猫一样,正揪着一个半梦半醒,穿着小黑猫睡衣睡裤的可爱小海胆头。
把小海胆头塞到了神祈的怀里,伏黑甚尔拍了拍伏黑惠的脑袋“你妈妈睡不好,你陪着你妈妈睡。”
睡着了却被折腾醒的伏黑惠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不妨碍他本能地抗拒起来,像是折起飞机耳的小黑猫,想要狠狠咬一口自家坏爹。
直到被塞入到神祈的怀里,听见了伏黑甚尔的嘱托,伏黑惠才立刻安分下来。
“妈妈,我在,睡”挣扎着抱住了妈妈的胳膊,伏黑惠强行撑开眼睛拍了拍妈妈,用着电视机上哄睡觉的方式安抚着妈妈。
伴着人类幼崽像是小猫爪踩奶的动作,神祈胸腔的郁气也消散了很多。
见原本面色苍白的神祈抱住了小海胆头,伏黑甚尔也松了口气。
眼看着一大一小紧紧倚靠在一起,一起打了哈欠,伏黑甚尔也就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开。
然后他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伏黑甚尔扭过头,就看到大小姐朝着自己张开了手臂。
因为怕吵醒伏黑惠,所以她的唇瓣轻启,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一起”
他没办法拒绝这样的邀约。
床很大,所以加上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也不显得拥挤。
伏黑甚尔一钻入被子后,一边的大小姐就抱着伏黑惠朝着他的方向使劲挤了挤,肆无忌惮地扭了两下后,大小姐好像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感受着身边家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神祈只觉得窗外的雷雨声似乎也远了起来。
神祈将脑袋紧贴着伏黑甚尔的胸口,闭上了眼。
她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她都不想问。
感受着女孩子娇嫩的肌肤以及她近在咫尺的体温以及呼吸,伏黑甚尔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他今夜该怎么睡着
还有,他究竟是为什么先把伏黑惠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