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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殿的一角,竟是缓缓地走出了一名青衣僧人,那和尚眉目清秀绝伦,仿佛不沾染世俗之气,双目紧闭,对着自己微微一礼。
他身处人中,却仿佛隔离人世之外,叫人看一眼,便有离尘之感。
魏无伤却眼角一缩。
这和尚,竟相极了当年,死在她眼前的那个名为戒嗔的和尚。
看着那和尚闭目对自己微微一笑,魏无伤只觉得心中动荡。
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一线生机,得以穿越而来,然而此时见到戒嗔,却叫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远处那高空,已经开始大典开始,可是魏无伤却充耳不闻,只向着那和尚看去,就见他隐于人后,缓缓地向着殿外退去,竟忍不住反身,不顾陈青的呼唤拔腿追了出去。
那和尚似乎知道魏无伤跟在身后,只口中默念什么,一路向着一处山峰飞去。
魏无伤跟在后方,远远地见这和尚停留在了云端,这才顿住,低声唤道,“你是戒嗔?”
“多年不见,道友还是能够认出贫僧,真是叫贫僧心中感慨。”戒嗔此时,却并不装模作样,只回身,笑眯眯地对着魏无伤说道。
他的眉目平和,眼角带着慈悲,仿佛众生在他眼中皆没有分别。
见到他这熟悉的模样,魏无伤却突然觉得心中的某处,有一道因愧疚的枷锁慢慢的破碎,不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道,“若是有个和尚,也在你的面前念了三十年的经,你也会记住他的。”况且,还是以那样的模样,死在她的眼前。
“三十年的经,对贫僧来说,确实很值得记住。”戒嗔微微一笑,之后,温和地看着自在起来的魏无伤说道,“道友的气息,也变得不同。”当年的魏无伤,比如今要冷硬许多,如今的她,看起来更快乐。
“不用死,自然快乐。”
从前的那个世界,魏无伤挣扎在寿元将近,就要坐化的恐惧里,哪里还会有什么快乐。
“如此,贫僧便……”
“是你送我入了这一界?”魏无伤突然问道。
“并不是。”戒嗔温和地说道,“道友……”他顿了顿,更加温和地换了称谓道,“无伤,是你想要回来。”见魏无伤一震,这僧人摊开手,一束灵光在他的手上流转,他低声道,“你想要回到你的家乡,我奉道祖之命,前去渡你。”
他抬眼,微微一笑,身后的宝光佛轮都在隐隐地浮现,轻声道,“南沉帝君融合前世记忆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你的轨迹被道祖看到。”当年南沉帝君觉醒前世,长空之上一颗与她遥相呼应的贪狼星大亮,端坐西方的佛陀看着那星海,就见到了另一颗隐在贪狼星后的大星的命运的轨迹。
“我受应道祖,前往迎你回归,正位天北。”戒嗔温声道,“无伤,你的世界,在仙界的北方。”
“我不明白。”魏无伤皱眉,觉得戒嗔的话,有些莫名。
“天机如此,到时你便知晓。”戒嗔心中一叹,知晓魏无伤虽然得到烛龙精血,可是当年的旧事,却还是没有完全想起,低声说道,“你只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就能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归处。”
和尚说话总是这样神神叨叨,魏无伤迷茫了片刻,便恢复了清明,先将这几句牢牢记住,这才不耐烦地问道,“今日,你出现在此,又是为了何事?”见这家伙要张嘴,便冷冷地说道,“我说,别啰嗦啊,不然揍你!”
戒嗔用看万恶的坏蛋的目光,怜悯地看她。
“看什么看?!”魏无伤叱喝道。
“无伤,你真是没救,只怕贫僧的老师,如今也渡不了你了。”这慈眉善目的和尚,便发出了低低的叹息。
魏无伤重重地哽咽了一下,之后,脸色便狰狞了起来。
“你想再死一次试试是吧?”魏无伤卡巴卡巴地捏着拳头问道。
秀气的和尚,用自己身后的佛光作为回答。
一个小化神,圣僧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不是?
见魏无伤的背后,开始有蛇影浮现,逗了一把好朋友的和尚还是目光温煦了许多,向着魏无伤摊开手,后者低头,却见一颗雪白的佛珠,出现在那和尚修长的手上,一抬头,就见从前的好友含笑道,“下一次,莫要再将我的东西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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