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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人五人六,呢,能不能先告诉我,大概是什么事?我也好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急法……”任非神色一沉。
呵斥着道:
“先告诉你?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呀?要是能说与你听,还用得着叫朱乃魁来干啥?怎么着!莫非你自以为已经可以替朱乃魁做主啦?”那人怒骂一声,转头便走,其它两个跟在后面,却并不关上室门,只分别站在门外两侧监守,看样子,大鼻阔嘴的仁兄,是前去有请姓朱的了。
任非转过头来,朝着雍狷眨眨眼,悄细的道:
“朱乃魁一定会来,老弟台,他和你一样,也待看看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雍捐挤出─丝笑意,道:
“但愿你这─番心思没有白费,任老大。”任颇有自信的道:
“你放心,八九不离,姓朱的只是个见利忘义的杂碎,品格高不到里去,但要有好处给他,便叫他冲着我们喊声爹,他也不会迟疑!”雍捐道:
“这却要看你待给他什么好处而定,小鼻子小眼的玩意,伯他看不上。”嘿嘿一笑,任非道:
“当然能叫他砰然心动,这小子想要什么,我明白的很,投之所好,他岂有不照计行事的道理,或许会装模作样一番,到头来绝对是半依半就,我老汉阅人多了,姓朱的是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样的角色就是什么样的搭配,错不了!”雍狷又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一时没有答话,任非也住了口,两只眼睛瞧着门外,形态十分笃定的在等候朱乃魁驾临。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移近,站在门外的汉于隔着老远就开始躬身哈腰,看这架势,显然是朱乃魁来了。
任非向雍捐丢了个眼色,意思很明白一一怎么样,我的猜测没有错吧?又是好几个彪形大汉,前呼后拥的随着朱乃魁进入石室,这位朱二爷折腾了一晚上,更受了不少窝囊气,加以尚无机会稍做休息,是而虚火上升,双眼布满红丝,一张面孔便益发板的难看了。
几员大汉分开两边环立,朱乃魁目瞪任非,油汪汪的脸颊显得略呈浮肿,他用力在额鼻之间抹了一把,声音由于疲倦而透着粗哑:
“老王八蛋,你若是真有要事找我,倒还罢了,如果你因为闲极无聊故意调我的胃口,逗我的乐子,我就会给你好看一一你能把我从热被窝里拉起来,我就能丢你进冷水池中叫你清醒清醒!”任非不紧不慢的道:
“你是睡眠不足、劳累过甚,才导致清气下降,浊气上扬,所以也难怪你面目可憎、言词粗暴,朱乃魁,且请稍安毋躁,我确有重大事情与你相商……”朱乃魁不耐烦的道:
“少他娘的废话,有什么事,还不快说!”目光四游,任非神秘兮兮的道:
“这里人多口杂,不宜细谈,还要情你摒退左右……。”朱乃魁狐疑的道:
“娘的,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任非低声道:
“照我的话做,决错不了,朱乃魁,你得相信我,我的要求,自有道理。”稍稍犹豫了一下,朱乃魁侧脸吩咐:
“你们先出去,有事我会招呼。”几名大汉响应一声,纷纷退出门外,任非还在叮着屁股吆喝:
“把门关上,可不准有人偷听……”双臂环抱胸前,朱乃魁毛躁的道:
“得了得了,这又不是泄漏天机,哪来这么严重法?你有话快讲,我可没有功夫陪你闲磨牙,一个整晚上下来,我连眼皮于还不曾合一合……”任非吸了口气,神色一派肃穆庄重:
“朱乃魁,听着,我要和你做一票交易,一票互蒙其利的交易。”朱乃魁楞了一会才算想通了,却不由怒火顿升:
“和我做一票交易?老王八蛋,你这不是故意在吃我的豆腐?”任非愕然道:
“吃你的豆腐?此话怎说?”朱乃魁暴烈的道:
“什么叫交易,交易就是买卖,换句话说,一方要有东西买,另一方要有东西卖,物物相换,这才叫做交易,我问你,你不过一个阶下之囚,头不顶片瓦,脚不踏寸土,家徒四壁,身无长物,连他娘的一日三餐,还要由我们供应,在这种情形之下,你却是拿什么和我谈交易?”任非闲闲一笑,深藏不露的道:
“好,我也问你,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阶下囚吧?”朱乃魁脱口道:
“当然知道…………。”点点头,任非道:
“这不结了?我就是凭我变成阶下囚的那件玩意和你谈交易,你说够不够?”晃了晃脑袋,朱乃魁以手扶额,是那种如梦初醒的表情:
“这─夜下来,真把人整惨啦,晕晕沉沉,悠悠忽忽,怎么就没想到这桩事上?不错,老小子是有本钱,本钱还大得很哩……”任非紧接着道:
“怎么样?我可不是凭空捏造,无的放矢吧?你说,这算不算一件重要的大事?”朱乃魁自动压低嗓门道:
“你别他娘的得理不让人,讲讲看,你的意思,待要怎么个‘交易法’?”任非面色凝重,正经八百的道:
“朱乃魁,法子很简单,我把那本‘落雁三击’的册页给你,你将阴七娘的解药交给我,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锤子买卖!”朱乃魁的反应十分复杂,他怔仲丁好一阵子,才踌躇不定的道:
“这个……呢,不似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你知道,东西原是郎五哥的,他好歹费了一番心力,我若占为已有,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另外,七姨的解药,她是决对不肯给的,明着要,包准碰一鼻子灰回来……”任非冷冷的道:
“谁叫你明着要?朱乃魁,有句话,称做‘殊途同归’,你懂不懂?”咽着唾沫,朱乃鬼忙道:
“不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旦出了问题,我的麻烦就大了……”哼了哼,任非道:
“就算出以问题,又有什么大不了?阴七娘是你的七姨,贾如谋又是你的师叔,如今还正受着你的供奉,无论是看渊源,比现实,他们都不会为这点小事过份责备你,再说,只要事情做得隐密,大家守口如瓶,到时候你一推六二五,他们如果找不到证据,也不可能朝你头上硬栽,朱乃魁,在员外府,你亦算得上当家的人物,何须含糊?”脑门上已经见汗,朱乃魁反复思付,神情是忽喜忽忧,面孔是时阴时晴,他不自觉的来回蹬渡,口中念念有词,似乎仍难有所决断。
任非加强语气道:
“你可要明白,朱乃魁,时机是稍纵即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片店了,人这─辈子,难得碰上几次好运道呢?”朱乃魁呐呐的道:
“这样做,不但是郎五哥,对师叔和七姨,也好象不大合适……”任非咳之以鼻:
“先说郎五,东西是我的,不是他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他管得着么?何况也不是你硬逼我的,乃是我自愿和你交易,你有什么说不过去呢?至于贾如谋同阴七娘,更是简单,你对他们好到这等程度,又不是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仅仅拿一点解药,换你终身的造化,他们若待和你计较,还叫是人么?朱乃魁,你要有主见,机运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从今以后,你要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或是扬眉吐气做一个武林强者,全看你此番如何决择了!”抹了一把汗,朱乃魁犹在迟疑:
“呢,话是不错,却不知怎的,我老是觉得这样做不大自在,好象哪里有些不对劲……”任非重重的道:
“你完全是多虑,朱乃魁,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也不想想,你这人生几十寒暑,又有谁这么顾虑到你,关切到你未来?你不替你自己打算,哪一个会替你打算?”朱乃魁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挣扎,他不停的抹汗,脸上神情也不停的变化,─会扬眉掀日,─会龇牙咧嘴,真正是人天交战,辛苦的可以。
任非适时似吟似唱的再加补上几句:
“‘落雁三击’,千古绝学,怀技在身,所向披靡呦!”咬咬牙,朱乃魁将心─横:
“好,老不死的,我们成交!”任非─笑道:
“君子─言。快马一鞭?”用力点头,朱乃魁道:
“只要你不玩花样就行,我朱某人向来说话算话!”顿了顿,他又谨慎的道:
“你那本册页到底藏在何处?据我所知,你身上及两件破行李卷都经搜过了,全没有搜到,显见你另有摆置的地方……”任非正色道:
“我当然另有摆置东西的地方,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订我和郎五谈这笔买卖开始,我就早防范着了,至于东西的藏匿何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拿来解药,并证实灵验之后,我自会把册页交付。”朱乃魁小心的道:
“万一到时候你扯皮呢?”任非不悦的道:
“你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么2我人尚扣在你的手中还能扯什么皮?”想想也是,朱乃魁道:
“老不死的,我便相信你一次,然则丑话可要先说在前面,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或暗里搞什么鬼,休怪我翻脸无情。”任非不以为意的道:
“我老人家自来言而有信,你大胆行事去吧。”朱乃魁又看了雍捐一眼,匆匆转身离去,那模样,仿佛唯恐走慢了便会改变心意似的。
这时,任非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道:
“老弟台,总算把事情谈成了,娘的,这朱乃魁,果属大贪之辈,幸好他是大贪,若属小贪,只伯买卖还谈不拢呢……”雍捐哑着声笑:
“你真是唱做俱佳,任老大。”任非有些感慨的道:
“人要活到我这把年纪,自则世故达练,对人心人性亦洞察入微了,其实草长一秋,人活─世,丢不开的还不是‘名利’二字?有了名就要争利,既有利不忘求名,虽属虚华,却个个难以参透,而今天我在评论众生,自己又何尝挣脱于此等轮回之外?所以说,天下乌鸦是一样的黑。”雍捐笑道:
“你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你还了解自己的缺失何在,大多数人,身陷求名求利,营碌不休的轮回,却仍懵然不知在奔忙些什么呢:”任非目注室角─隅,若有所思,好象是正在回味自己方才那一番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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