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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沙着嗓音道:
“说吧,曹北郭,我在听着。”这位“长山三奇’之首……曹北郭“略”于一声,双臂环胸。
侃侃而谈:
“上个月初七晚问,‘沧州府’府城西大街‘印子胡同’一家‘金瑞源’当铺,被道上人物强行侵入,勒索当铺老板贺于须纹银四万余两,那人在临去之前,又看中水晶橱里摆设的一对‘红玉镶钻孔雀’,不管当铺老板怎么央求,还是拿了走,手段霸道,行为恶劣之极,完全不顾‘盗亦有道’的江湖传统……”倚在左墙上的“多宝阁”边的的仁兄,约莫四十上下的光景,鹰日钩鼻,生就─副鹫猛之像一。
这时,他伸了伸腰,轻描淡写的接口道:
“那位心狠手辣的强徒,竞还是广个女人,一个长得十分标致的女人。”眼睛望向接话的人。
君仍怜静静的道:“不错,李南斗,我就是那个女人。”点点头,李南斗道:
“很好,‘毒胆文君’不愧是‘毒胆文君’,干脆利落,豪迈爽快,你既不兜圈子才我们亦不拖泥带水,君仍怜,我们兄弟这趟来,就是代贺老板出面的!”君仍怜吸了口气,唇用抽搐:
“李南斗,我与你们‘长山三奇’自来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混各的路子,这贸子须是个放高利贷的奸商,’你们三位则是翻腾绿林的黑枭,说起来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三位代他出面,却是什么因果关系?”李南斗似笑非笑的道:
“此中有一层渊源你不明白,贺子须有个堂妹,便是我们老三费铮的婆娘,当然,除开这层关系,贸于须也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会聚财的人,大多懂得会花钱,老贺知道如何把银子用在刀口上。”君仍怜缓缓的道:
“那么,你们的目的是……”李南斗单刀直入的道;“很简单,把你从贺子须那里拿去的银两及东西通通吐出来,此事便一笔勾消,我们回去有交待,自则不会难为于你。”君仍怜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后面的雍狷赶紧端了一张椅子扶她坐好,颇见怜香惜玉的风情。
瞥了雍狷一眼,李南斗并不在意的紧盯着问:
“君仍怜,你怎么说?”’努力振起精神,君仍怜苦涩的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李南斗皮笑肉不动的道:
“从昨晚子夜等到现在,连你这位好心的义妹都陪了我们;个通宵,大老远餐风饮露,吃尽辛苦,君仍怜,你该不会以为只因你一句‘不答应’,我们便就此罢休吧?”曹北郭跟着道:
.“看情形你身子不大妥当,正是屋漏偏逢夜雨的骨节,君仍怜,你可得识时务,仔细Rf衡眼前的形势,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君仍怜容颜惨白,竞有些微的抖索:
“你们是说,假如我不交出你们需索的东西和钱,你们就要用武力使我就范?”一拍手。
曹北郭笑道:
“完全正确,或许有比你所说的更糟的情形出现亦未可定,打个譬喻,你这位无辜的义妹,难保不跟着受连累……”君仍怜猛一扬头,隐隐的一层青气满布在她俏美的脸庞上,这时的她,看上去非但形色妖异,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邪厉意味:
“‘长山三奇’,你们这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仗着有几分本事,便逞强出头,硬要把人遏向绝处。你们要活,难道别人就不该活?光棍不挡财路,你们不仅挡人财路,更在断人生机,我君仍怜虽是一介女流,亦绝咽不下这口气!”坐在椅上的姬秋风,忧心仲仲的看着君仍怜,第一次开了口:
“姐……你的伤好象不轻,稳着点,用不着为这些人动肝火……”曹北郭一张银盆大脸上不见七情六欲,他无动于衷的道:
“你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君仍伶现实就是现实,吵吵闹闹济得啥用?这年头,强势胜过─切,你要自认抗得住我们哥三个你就不妨咬牙到底,否则,还是照我们所说的去做为妙,赔财若再加上赔命,便不大划算了!”君仍怜挺直腰身,冷硬的道:
“这件事,与我义妹姬秋风无关,你们想怎么做,尽可冲着我来,绝对不能牵扯上她!”曹北郭摇头道: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刀光剑影之下。情况如何演变,乃是谁也不敢保准的事,君仍伶,这一点,我可不能给你打包票!”姬秋风的双眸中盈溢着─汪化不开的忧郁,眉宇问满足愁苦:
“姐,你不必管我,倒是你自己目前的情形,还能撑持下去吗?留得青山在,不伯没柴烧,好歹你就忍下这口气吧……”曹北郭连连颔首:
“还是姬姑娘明事达理,知晓利害,君仍怜,你要往远处看,就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了,你也该清楚,现下场面,你哪里来的胜算?”望望姬秋风,又看了看自己狼狈不堪的身子,君仍怜突然显得十分沮丧:
“曹北郭,我们有没行商量的余地?”略一犹豫,曹北郭老奸巨滑的道:
“这就要看休商量的是什么事而定。”咬咬下唇,君仍怜道:
“我,我可以退还你们三方两银子,因为其余的一万两我已经开销掉了,另外,那对‘红玉孔雀’已交予人家做了价,只怕很难索还,不过,我答应你们,在拿到现钱之后,无论卖了多少,全如数交付……”曹北郭脸色沉下,声声冷笑:
“君仍怜,你开的条件,未免离诺了吧?银子不够数不说,连最重要的那对红玉镶钻孔雀亦踪影全无,这叫我们回去如何交待?你说东西卖厂,至于实卖多少钱?什么时候才看得到钱?又光是凭你空口白说,难以查证,弄个不巧你借机走了活人,我们更往哪里喊冤去?事情该有商量是不错,却得有个限度,像你这样云山雾罩法,我们怎能相信?”君仍怜委屈的辩解:
“我决不是云山雾罩,我也没有骗你们,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是我说的就都是实话……”曹北郭重重的道:
“这是你的讲法,君仍怜,我可不敢背这么大的责任:”李南斗冷森森的插嘴道:
“大哥,就算君仍怜说的是实话也不行,人家贺老板要的是那对红玉镶钻孔雀,可不是卖掉孔雀的钱,钱他有的是,孔雀乃传家之宝,怎能拿来相起并论?”一直不曾说过话的费铮,是个外貌清瘤严峻的三旬人物,不开口的辰光,嘴唇紧抿成一线,但是开口便尖锐无比:
“少和这娘们扯些闲淡,银子有多少先拿多少,东西在谁那里,不管地头远近,我们都押着她去追讨,万─拿不回东西,脑袋总要拎上两颗!”李南斗笑了:
“君仍怜,你也听到我们费老三的话啦?他可不橡我们两个好打发,事情走到这一步,讨价还价皆是白搭,你就看着办吧!”君仍怜强忍内心里的羞辱与愤怒,呼吸急促的道:
“我不能领’着你们去要回东西,当初说好了是买断的……”费锋寒酷的道:
“没有那对红玉镶钻孔雀,君仍怜,就拿你和姬秋风的头颅充数!”李南斗帮腔道:
“你放明白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守着你那三分不值半吊钱的信用?君仍怜啊,早早替你和你义妹的两条性命打算打算吧……”姬秋风哀声低呼:
“姐……”一时间,君仍怜不由方寸大乱,心神凄惶。
她颤着道:
“那人如今……不在,他也是转手生意,抽取扣用的,买方另有其人,是关外的一个大皮货商,他这一去一回,至少也要三四个月的功夫……”“长山三奇”互视一眼,费铮阴侧侧的笑了起来:
“君仍怜,你给我们兄弟玩得好把戏,从头到尾,你就在编故事,唬弄我们逗乐子,很好,你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只得和你来真的了!”君仍怜混身起着痉孪,她极力申诉: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欺满你们……”忽然,她痉挛的双肩上压落两只沉厚的大手,手掌心透出的热力那么温暖又贴切的传达到她的肌肤,泌入她的心底,接着,她听到站在背后的雍捐朗朗发话:
“三位老兄,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只是替一个放高利贷的奸商来讨帐,居然这么死心场地又咄咄逼人,简直比自己的债务犹要卖力上劲,这未免有点越份了吧?而人家君姑娘忌于本身的伤情,义妹的安危,再加上各位的强横张狂,业已连番退让,答应还钱倒罢,三位却仍不饶不休,非要照单全收不可,这种仗势欺人的作风,实在不算是高明!”“长山三奇”的六只眼睛,全部投注在雍捐身上,仿佛这个时候他们才发觉,屋里竟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他们打量着雍捐,但毫无轻藐的意思,因为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一个人敢在这种关头上插话,更且言词犀利,那么,这个人便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曹北郭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相当镇定的道:
“这位伙计,我们虽不知道你和君仍怜有什么关系,但料想交情不深,要是交情够,君仍怜现成摆着一座活靠山在此,就不可能做任何让步了;既然没什么渊源,何不洁身自好?伙计,是非皆因强出头啊!”雍捐嘿嘿笑道:
“孙子王八蛋才想强出头,曹老兄,你没有看到从头至尾我就不曾吭过声吗?这君仍怜又是出了名的不识好歹,怪异难缠,只要有一点法子。我就不愿管她的闲事……”怔了怔,曹北郭不大明白的道:
“这就叫人难懂了,你要是不愿管她的闲事,却干嘛帮着她说话?”雍狷摆摆手,无奈的道:
“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曹老兄,但要忍得住三位的嚣张跋扈,我包管一旁观戏,袖手瞧热闹,然而你们的态度蛮横至此,手段又恶毒到这步田地,分明是赶尽杀绝,欺人太甚,我如果继续保持缄默,置身事外,就毫无血性可言了,所以说,我本不愿涉及你们之间的是非,全是三位把我逼出来的!”曹北郭险些气结,他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火爆的道:
“拐弯抹角绕了这一大圈,原来你还是要帮着姓君的婆娘跟我们作对,好伙计,我可是招呼先打在前面,你楞在惹火烧身,就怨不得我兄弟剥你的皮了!”李南斗正视雍捐,厉烈的道:
“报个万儿上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一号的牛鬼蛇神?”雍狷站在君仍怜背后,因此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至少君仍怜已经停止颤抖,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一只手竟然反按在雍狷的手背上,这个动作,雍捐和君仍怜都恍若未觉,却看得坐在对面的姬秋风发呆。
费铮见雍捐一时没有回答。
不禁冷笑道:
“你无名无姓么?抑是不敢露底?”雍猖定了定神,心平气和的道:
“呢,我姓雍,叫雍狷……”“长山三奇”同时在脑中思索这个姓名,而最少说话的费铮反应却最快,他倏忽脱口低呼:
“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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