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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璞堂”“无上双刀”的垛子窑座落在闹市当中,两层楼的一幢砖瓦房,下头是三开间的店面,店面不卖别的,只做茶馆,但见人来人往,生意还挺不错,二楼上,才算是“返璞堂”的堂口。
天色刚刚傍黑,华灯初上,“返璞堂”楼下这家挂名“清心”的茶馆正热闹着,一片喧嚣声中,伙计们里外张罗,端茶送水,手巾把子满天飞,光景看不出丝毫江湖味道,这帮子刀头舐血的人王,委实生财有道哩。
换穿了一袭灰土布长衫的钱来发便坐在街头斜对面的一爿凉粉摊上,叫的一碗冰镇凉粉根本未动,他用心观察“返璞堂”周遭的地形环境,业已很有一阵子了。
他也在等候楚雪凤,大姑娘绕到后巷子附近探测情况去了,他们都认为从大街闹市上正面动手不合宜,能找个冷僻点的地角收到同样的效果,才是最好不过。
钱来发已与楚雪凤有了约定,由他出面亮相,为主力搏击,楚雪凤隐在暗处相机协助,采取各个袭杀的分诱方法,以免捅翻马蜂窝而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夜色更浓了些,但市嚣未已,“清心茶馆”依旧生意鼎盛,发财得紧。
楚雪凤飘然而来,她也换了一身毫不惹眼的玄色衣裙,头上包着同色发巾,低首垂眉薄凝轻愁,模样倒像,呃,像个新寡文君。
管自拉了一张竹凳和钱来发同桌坐下,楚雪风向摆摊子的老大娘要了一碗凉粉,津津有味的吃将起来,直吃下大半碗,才把手中的瓷匙放下,然后,掏出丝绢来,好整以暇的轻轻拭印嘴唇。
钱来发笑了笑,低声道:
“你倒相当沉得住气。”
楚雪凤眼波横起,道:
“坐在凉粉摊子上不吃凉粉,却是干什么来的?这表示你有心事,心事何在,只看你两眼不停往茶馆那边打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钱来发道:
“我早想到这一层上,楚姑娘,没有人注意过我,四周的情况,全已在我的严密掌握之中,稍微有个风吹草动,我立时就会有所警觉。”
楚雪凤道:
“还是尽量保持从容自然,不露痕迹的好。”
钱来发拿起面前粗糙的瓷匙,兴味缺缺的舀了一匙凉粉送进嘴里,一边吸吮,边含混的问:
“怎么样?你那边探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楚雪凤小声道:
“也不知是好消息或是坏消息,我偷听到把守夜门的两个家伙在闲谈,说帅孤侠偕同铁刚出门办事去了,要两三天才回得来……”
钱来发道:
“这当然是好消息,方便我们各个击破呀!”
楚雪凤不以为然的道:
“可是,却防碍我们一网成歼,钱来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舐着嘴唇,钱来发道::
“别太贪心,一网成歼固然是好,但也要有这个力量办到才好,假设他们大伙全聚在一起,老实说,我可没有把握里外通吃,如今少了两员劲敌,正是天赐良机,合了我们分别袭杀的计划,楚姑娘,这是好兆头!”
楚雪凤沉着脸道:
“叫你再高兴一些——不止少了两员劲敌,‘六六骷髅’也跟去了一半,还剩六个在家,这岂不是更轻松愉快了?”
搓搓手,钱来发道:
“不用着恼,楚姑娘,让我们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其余的那些,不知往何处躲上?”
楚雪凤冷着声道:
“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打算,从后面那条黑巷子动手?”
钱来发道:
“当然,前头靠着大街,只怕碍事,我们又不是官兵捉强盗,越能避人耳目越好!”
楚雪凤一撇嘴:
“有什么好含糊的?”
钱来发不愠不怒,像在呵慰孩子般和颜悦色的道:
“这无关含糊与不含糊的问题,楚姑娘,血腥之事,容易惊世骇俗,最好能隐讳些,不管怎么着,杀人总不作兴那么理直气壮,你说对不对?”
楚雪凤想想也不由笑了,她佯嗔道:
“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听你口气,简直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钱来发道:
“本来嘛,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年岁同经验,全相差好一大截哩!”
以手支颚,楚雪凤瞧着钱来发,道:
“你今年高寿啦?”
钱来发笑眯眯的道:
“带虚岁,四十七了,年近半百,土已埋到肚皮上啦。”
啐了一声,楚雪凤道:
“上阵之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钱来发淡淡的道:
“求吉利要靠本事,非凭征兆,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
楚雪凤笑道:
“钱来发,在我与你见面之前,听闻过许多许多有关你的传说,我觉得,你真是一个非常奇怪,也非常有趣的人!”
钱来发慢条斯理的道:
“传说大多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有些人就喜欢扑风捉影,渲染附会,常把一桩芝荒麻绿豆般的小事夸大到惊鬼动神,你可别相信那些。”
楚雪凤极有兴致的道:
“钱来发,大家都讲你很有钱,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家当?”
嘿嘿一笑,钱来发道:
“你真想知道?”
用力点头,楚雪凤又忙道:
“不过,我只是好奇心重而已——”
钱来发笑了:
“不必解释,我并未怀疑你别具用心;楚姑娘,想从我这里发横财的伙计不少,实际上极少人能够成功,也有那到手的,却已都埋在地下了!”
楚雪凤眉梢子一挑:
“犯不着给我提这些,我一同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少沾邪门儿!”
钱来发颔首道:
“你能这样想,横祸就远去了,唔,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家当么?其实也不算多,如果省吃俭用,约莫十辈子八辈子尽够了。”
楚雪凤咋舌道:
“老天,那该有多少钱呀?”
钱来发耸肩道:
“你自己算吧,楚姑娘,然而我得告诉你,钱这玩意,最易招灾惹祸,如何运用,才能发挥它的功果,实在是一门极大的学问,有钱的人,并不见得就是快乐的人,银子压在肩上,往往也是挺沉的呢!”
楚雪凤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还有一说,钱来发,他们讲你时常多愁善感,会对一朵枯萎的小花落泪,为一只濒死的鸟儿嗟叹,但是,转眼之间,你又可连斩数十人而面不改色,告诉我,你的情绪变化,真会这么快得几近无常么?”
钱来发道:
“这个传言却未免渲染过甚了,我是个人,自亦有人的七情六欲,如何能这般反复多变?把心态随时置于绝对相反的冲激中?不过,我对情绪的控制倒颇为灵活,收放之间,另有心得。”
楚雪凤笑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钱来发,怪得可爱,也怪得可怕……”
望一眼桌上的凉粉,钱来发掏出两枚制钱丢在一边,轻声道:
“走吧,不管我是可爱或是可怕,都得上场应卯了,辰光差不离啦。”
站起身来,楚雪凤道:
“我走前面,你随后跟着就行。”
“返璞堂”那幢两层砖瓦楼之后,是一条巷弄,巷弄里比起前街来可就冷僻多了,不但冷僻,更且阴暗,阴暗得好像能跳出鬼来。
整条巷弄中,只有“返璞堂”的后门外悬挂着一盏小小的红油纸灯笼,灯笼上还写着一个黑色的“璞”字,两条汉子便靠在门边低声闲聊着,手上甚至连家伙都没有,真是太平日子过惯了。
进入巷内的楚雪凤开始时还用缓慢的步子行走,当她接近到那两名守卫丈许远的距离,突然身形前掠,有若一阵狂飚般急速擦过那两人身边,两位仁兄齐齐惊噫一声,抬眼瞧去,却连影子都不见了!
两个人在怔愕片刻之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前搜索,并同时从靴筒子里各拔出一柄锃亮的匕首来,原来兵刃是藏在暗处!
楚雪凤引开这两名看守卫的动机十分明显,乃是有意替钱来发引路进门,钱来发自不犹豫,一蹁腿,人已过了墙头。
当他毫无声息的落到一丛花树旁边,楚雪凤已俏生生的在候着他了,这娘们的身手果然灵快,不同凡响!
一伸大拇指,钱来发低笑道:
“真有你的,楚姑娘!”
楚雪凤干淡的道:
“后院左侧方有间褐斑竹搭成的屋子,帅孤侠与沈落月取其清静,常在里面谈话议事,我们先到那儿探探看,运气好,说不定就能碰上。”
钱来发道:
“他们的寝居在楼上?”
楚雪风向二楼飘去—瞥,道:
“不错,二楼上面很宽广,但受制于进出路的格局,下手不大方便。”
目光往左边搜视,钱来发道:
“我们就从竹屋子开始找吧!”
楚雪凤引着钱来发迅速行去,但见她利用地形地物的掩蔽,时起时伏,时绕时转,身影飘忽,脚下无声,倒真有几分冤魂回门来的味道,看在钱来发眼里,不觉阴森森的似有鬼气!
两人—前—后,很快已来到那幢竹屋之侧,竹屋要比钱来发想像中来得大,四周还种植着枝叶浓密的榕树。看上去,就予人一般荫凉的感觉。
竹屋中亮着灯,灯影与人影交晃,却不知是谁在屋内。
楚雪凤轻轻指点,悄细的道:
“屋里有人!”
钱来发憋着声道:
“得先弄清楚是谁才好下手,可别搞错了!”
凑到钱来发耳边,楚雪凤吐气如兰:
“这一层不用顾虑,除开帅孤侠和沈落月两个,别人不闻召唤,决不敢擅自闯入,你只管朝狠处做,错不了!”
钱来发搔搔头,道:
“也罢,我自当见机行事!”
楚雪凤加上两句:
“动作要快,不能给他示警的机会。”
钱来发没有回答,大步踏向竹屋门前,而门是虚掩着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投映—道两指宽的光线在地下,他干咳—声,并极有礼貌的伸手轻轻叩门。
屋里立时传来一个清亮有力的声音:
“谁?”
钱来发不急不慢的道:
“我要见沈落月沈二当家。”
沉寂须臾之后,那声音已带点不耐:
“报上名来,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钱来发推门而入,竹屋里,一个三十多岁,生得朗目俊眉的英挺人物,正在案后不知阅读着一张什么文件,听到启门声响迅速抬起脸来,脸上却已有了怒意。
随便拱拱手,钱来发笑得十分“和气生财”:
“沈二当家?”
那人脸色一沉,冷硬的道:
“谁准许你进来的?”
钱来发笑容不变:
“我只问你是不是沈落月?”
对方上下打量着钱来发,缓缓的道:
“我是沈落月,你找我干什么?”
钱来发眯着眼道:
“什么也不干,就是打谱干掉你!”
案后坐着的沈落月蓦的面颊一抽,脱口道:
“钱来发!?”
钱来发挺胸突肚,大剌剌的道:
“不错,你总算是把我认出来了,姓沈的,你们用这种下作法子闯道混世,想踩着我的脑袋往上爬,我又不是你们的孝子贤孙,岂有那么逆来顺受的?行,‘返璞堂’既然要刨我的窝,砸我的招牌,我便先来贵宝地应卯,不劳各位移驾,这副臭皮囊且请就近处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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