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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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据何种标准把奥布里-H.朗法律事务所作为首选的进攻目标,老实说,我已记不起来了。但我想,这与它在电话簿黄页上登的广告多少有点关系。那张广告颇为气派,蛮能吸引人,上面有一张颗粒清晰的朗先生的黑白照。律师如今已变得和按摩师一样下贱,喜欢把自己的尊容到处张贴了。和出现在律师栏里的大多数怪模怪样的面部照片相比,他看起来像个诚实的人,年纪大约40岁,脸上的笑容也颇为动人。他的事务所有4位律师,精通车祸引起的法律诉讼,在人身损害保险索赔等等案件中全方位地伸张正义,为争取委托人的利益全力以赴,而且不打赢官司决不收取任何费用。
管他妈的,我总得从某一家事务所开始嘛。我按照地址在闹市区一幢小小的十分难看的方形砖房里找到这家事务所。砖房隔壁是一个免费停车场,这在黄页广告上曾特别标明。我推开门,随即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在铺得乱七八糟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又矮又壮的女人。她紧皱着眉头用近于嘲讽的口气招呼我。我妨碍她打字啦。
“有何贵干?”她问,肥胖的手指稍稍离开打字机键盘。
妈的,真叫人难堪!我强使自己挤出了一丝笑容。“嗯,我不知道能否见一见朗先生?”
“他在联邦法院出庭呢,”她回答说,两个指头已经在键盘上敲下去,打出了一个短短的词。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法院,而是联邦法院啊!能在联邦法院出庭的都是律师界的佼佼者,所以像奥布里-朗这样微不足道的律师,一旦有机会在联邦法院出庭为人辩护,自然巴不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他的秘书当然也会奉命宣传。
“有何贵干?”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事先已打定主意,毫无保留地坦白行事。欺骗和狡诈可以骗人一时,却不能骗人一世。“我叫鲁迪-贝勒,孟菲斯州大法学院三年级学生。不久就要毕业。所以我想,嗯,我想找份工作。”
她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讥讽的神情,手指离开了键盘,转过椅子面对着我,微微摇着头。“我们不雇人。”她用一种心满意足的口气说,那样子就像个炼油厂的工头。
“明白了。不过,我可不可以留下一份简历和一封给朗先生的信?”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忙不迭地朝桌上一丢,仿佛这几张纸都是被尿浸透了似的。“我把你的和别人的放在一起。”
我勉强咯咯一笑,咧着嘴巴说:“我们有很多人来过,啊?”
“大约一天一个吧。”
“哦。对不起,打扰啦。”
“没问题。”她咕噜道。话未说完,手已回到打字机上,开始使劲敲打。我转身走出了这家事务所。
我已经准备好了许多份简历和许多封信。我把整个周末都用于准备文件,筹划进攻的对象。现在的我有满脑子办法,但却缺少乐观。我打算干一个月,每天进攻两三家小事务所,每周五天,一天也不停,一直干到毕业为止,然后,然后会怎么样,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好在布克已经说通了马尔文-香克尔帮我在司法机关找工作,而且马德琳-史金纳此时此刻也许正在和某个人通话,要求他聘用我呢。
也许会有点儿结果的。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个三人事务所,与第一个目标只隔两个街区。这是我精打细算的成果,这样我就可以在受到一处拒绝之后,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接受第二次拒绝。时间就不会白白浪费。
据电话簿黄页律师栏介绍,纽利-罗斯与佩里事务所从事的是一般法律业务,三个合伙人都是40岁出头的年纪,事务所里既无别的律师,也没有律师帮办。他们似乎承接许多房地产方面的案子,这让我受不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挑挑剔剔的时候。事务所在一座现代化的混凝土大楼的三楼,电梯很慢,而且闷热。
接待室舒适得令人惊讶,人造硬木地板上铺着一条东方地毯。玻璃咖啡桌上散放着几本《人物》和《我们》杂志。秘书放下电话,微笑着说:“早上好。我能为你效劳吗?”
“是的。我想见纽利先生。”
她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瞧了一眼她那张整洁的写字台上放着的一本厚厚的约会簿。“你和他约好了吗?”她问。其实她已非常明白我并非有约。
“没有。”
“明白了。纽利先生现在正忙着呢。”
我去年夏天在一家事务所打过工,我早就清楚会有这样的回答。这是一种标准的答案。世界上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承认,或者会允许他的秘书承认:他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还可能会有比这更糟的回答:他今儿上午还可能正在联邦法院出庭呢。
据黄页律师栏介绍,罗德里克-纽利是这家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毕业于孟菲斯州大法学院。我在制定进攻方案时,曾设法把尽可能多的校友包括在内。
“我很乐意等一会儿。”我说,同时微微一笑。她也微微一笑。我们都在微微笑着的当儿,短短的走廊头上一扇门开了,一个未穿上装、袖子卷得老高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他扫视了一眼,看见了我,突然就站到了我面前。他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了面带微笑的秘书。
“早上好,”他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他声音洪亮,是一种真正友好的声音。
她刚张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就抢先一步说:“我需要和纽利先生谈一谈。”
“我就是,”他边说边把右手朝我伸了过来。“罗德-纽利。”
“我是鲁迪-贝勒,”我边说边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我是孟菲斯州大三年级学生,即将毕业,想和你谈谈工作的事。”
我们仍旧握着对方的手。我提到工作时,他握住我手的力量并未明显减弱。“哦,”他说,“工作?”他瞟了一下坐着的秘书,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让这种场面出现?”
“是的,先生。我只要10分钟。我知道你很忙。”
“对,嗯,你知道,几分钟以后我得去录一个证词,接着还要出庭。”他看看我,看看她,接着又看了看表,一副要走的样子。但他本质上却是个好人,一个轻信别人的好人。或许在不太久之前的某一天,他也曾处在我目前的境地。我一边用目光向他恳求,一边伸出手去把简历和信递给他。
“好。嗯,当然,进来吧。不过,只能呆一会儿。”
“我10分钟以后按响蜂鸣器。”她迅速接腔道。她打算以此来弥补自己刚才的疏忽。他像所有律师一样,仔细看了看表,严肃地对她说:“对,最多10分钟。你给布兰奇挂个电话,告诉她我可能要晚到几分钟。”
他们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巧妙。他们将为我提供方便,但同时却又已做好安排,让我迅速离开。
“跟我来,鲁迪。”他微笑着说。我紧紧跟着他,朝走廊那一头走去。
他的办公室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问。写字台后面,一排书架构成了一道挡壁;正对着门是一道“自我表现墙”。我迅速扫视了一遍名目繁多的证书,这里有出席扶轮国际分社满勤证书,童子军志愿者证书,本月律师先生证书,至少两张学位证书,一张与红发政客合影的照片,商会会员证书。这位仁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用镜框镶起来的。
我们分别在他那张巨大的写字台两侧坐下。我能清楚听见时钟的滴答声。“这样冒昧地来打扰你,实在抱歉,”我开口说,“但是我实在需要一份工作。”
“你什么时候毕业?”他手肘搁在桌上,身子前倾。
“下个月。我知道现在找工作为时已晚,不过这是有很充分的原因的。”我接着就讲了与布罗德纳克斯和斯皮尔事务所的纠葛。谈到与延利-布里特有关的部分时,我很是利用了我希望的他厌恶大事务所这一点。因为像我的这位朋友罗德这样的小伙计,也就是那些微不足道的街头律师,和市中心高楼大厦里那些穿着丝袜的大讼棍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对立关系。我稍加渲染地告诉他,廷利-布里传本想找我谈谈聘用的事,接着就单刀直入地亮出了一个向自己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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