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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驼子默然不语,一跺脚,收了手。
独孤承转注赵小秋,神色凝重,沉声说道:“小秋,你怎么说?”
赵小秋颤声答话,却只是不敢抬头:“小秋知道,但求二位老人家开恩……”
“住口!”老驼子巨目圆睁,一声厉喝:“我恨不得活劈了你,孽畜,你自摸良心想想看,你对得起谁,还有脸请求开恩,还有脸活?”
赵小秋战栗不敢再说。
适时,一阵楼梯急响,楼上飞步跑上了老镖头赵振秋,身后,紧跟着老夫人霍秀芸,老夫妇一般地神色仓惶惶,面带惊恐,一进门,立刻拜下,赵振秋战战兢兢,恭谨叩问:“三叔,畜生他怎么惹了您老人家生气。”
老驼子戟指跳脚,暴叫如雷:“你教子无方,还有脸来见我?问你那好儿子去。”
霍秀芸紧跟着趋前一步:“三叔,您请消消气,让秀芸……”
老驼子沉脸挥手,道:“秀芸,回房去,这儿没你的事。”
霍秀芸应了一声,脚下可未动。
老驼子脸色一变,瞪了巨目,刚要发作。
独孤承适时开口,道:“三弟,小秋他也是秀芸的儿子。”
老驼子冷哼一声,闭口不言。
赵振秋这才转注地望上爱子,寒着脸道:“畜生,什么事惹你三叔祖生气,说。”
不说不行,也不容他不说,赵小秋暗一咬牙,毅然抬头,将自身事由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孩儿不孝,但请几位老人家开恩。”
他这里尚未说完,霍秀芸那里已然往后便栽,站在门口的另一个人,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夫人,是美丫鬟梅梦雪,她连忙把霍秀芸扶到了床边。
赵振秋男人家,究竟挺得住,可也惊怒攻了心,魂飞魄散,须发俱张,抖手一巴掌,打得赵小秋唇破血出,然后翻身跪在老驼子面前,不敢仰视。
老驼子冷冷一笑,道:“振秋,你怎么说?”
赵振秋颤声叩首:“振秋祖上无德,己身罪孽深重,出此不肖孽子,理应亲手立加处置,但振秋年虚届风烛,仅此一子……”
老驼子冷冷说道:“你想怎么样?”
赵振秋道:“但请三叔开……”
“恩”字未出,老驼子突扬厉喝:“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溺爱过宠,教子无方,你自己都该死,我所以等你来,那是给你一个面子,让你知道一声,别的没你说话的余地,闪开。”
振腕微抖,赵振秋应掌翻出了好几步,爬起来急忙膝行面前,老眼含泪,悲声叫道:“三叔,您老人家开恩,振秋愿代畜生……”
“少不了你,”老驼子怒声喝道:“滚,敢再多说一句,我连你一起劈了。”
眼见老父甘代受罚,赵小秋难忍良心谴责,热泪泉涌,膝行数步,玉面煞白,唇边滴血,仰脸叫道:“爹,是孩儿不孝,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您老人家就全当没我这个儿子吧。”话落,向着老父叩了一个头。
然后再转向老驼子,悲声叩道:“三叔祖,侄孙自知罪孽难赦,您请动手吧。”
言毕,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老驼子厉声说道:“须眉男儿丈夫气,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
手起,掌落,疾劈而下。
适时,老夫人霍秀芸已自昏厥中醒转,睹状心胆俱裂,悲呼一声,腾身扑来,双手抱住爱子,以身覆盖儿身。
老驼子一惊,硬生生地沉腕收掌,退了一步:“秀芸,你想死。”
霍秀芸仰脸叫道:“三叔,秀芸振秋愿领受门规,您老人家就可怜可怜秀芸振秋,饶了小秋这畜生吧。”
老驼子须发颤动,老脸抽搐,道:“秀芸,能饶不能饶,要看什么事,你敢是要气死我?”
“三叔,”霍秀芸老泪纵横,连连颔首:“秀芸不敢,只是……”
“秀芸,”老驼子钢牙碎咬,须发暴张,巨目赤红:“你要再敢多说一句,三叔我先死给你看。”
霍秀芸机伶寒颤,心神狂震,立刻呆住,她当真不敢再说一句,她明白,这位三叔性情刚烈,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两者权衡,她只有顾全长辈,这是孝,也是义。
梅梦雪只站在一边垂泪。
反顾独孤承面色木然,只是不发一言。
敢情他也认为赵小秋罪不可赦。
老驼子巨目环扫,身形暴颤,双眼一闭,再度扬掌。
敢情,他心十也自不忍,无奈那是门规。
赵振秋没敢抬头,霍秀芸不敢再求饶,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老驼子手起掌落,挟着劲气,劈向赵小秋。
梅梦雪美目突闪奇光,她纤手才抬,倏又放下。
蓦地里,一声沉喝起自门外:“三弟住手。”
是皇甫敬与算卦的联袂而来,算卦的身形疾闪,出手如电,铁掌倏探,单手托住了老驼子腕脉,口中喝道:“三弟,先见过大哥。”
老驼子威态一敛,收手躬身:“见过大哥。”
皇甫敬长眉深锁,摆了摆手:“三弟,干什么那么大火儿,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有点明知故问。
其实不是,他作梦也未料到毛病会出在赵小秋身上。
老驼子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大哥看,这孽畜该不该正以门规?”
只在这做大哥的一句话了!
赵振秋、霍秀芸、梅梦雪,六道目光紧紧望着皇甫敬,满含着希冀,也满含着乞怜。
只有赵小秋他仍低着头。
皇甫敬脸色剧变,身形暴颤,神情怕人,默然不语。
良久,他突然吁了一口气,猛然点头:“该……”
这一个字直如青天霹雳,震碎了赵振秋夫妇仅存的一丝希望,赵振秋黯然垂首,霍秀芸再度昏厥。
老驼子一句话不说,又扬了掌!
但
皇甫敬一摆手,突然说道:“三弟,听我说完,我早知此事,只没想到会是小秋,论罪,他该正以门规,无如,三弟,我不能让你杀他。”
此言一出,梅梦雪飞快投过异样一瞥。
赵振秋猛然抬起了头。
老驼子却是一怔说道:“大哥,这怎么说?”
皇甫敬摇头叹道:“目前我不想说明,日后,三弟总有明白的一天,只有一句话,小秋他罪当该诛,但不能死。……”
老驼子脸色一变,截口说道:“大哥,连你也护着他。”
皇甫敬淡然摇头,道:“三弟错了,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不得已……”
老驼子道:“大哥忘了门规?”
皇甫敬道:“我没有忘,三弟可以换换别的惩罚,只要他不死,我这做大哥的无不点头。”他只要赵小秋一条命!
老驼子变色说道:“大哥,话是你说的,他罪当该诛。”
皇甫敬道:“可是他不能死。”
老驼子怫然说道:“那么,谁能死,谁又该死?”
皇甫敬脸色一变,但倏又恢复正常,道:“三弟,别发火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总会明白的。”
老驼子道:“我只明白门规森严,任何人难以例外,大哥这次不点头,以后怎么办?‘神州四奇’如何对天下武林。”
皇甫敬身形微颤,老脸抽搐,哑声说道:“三弟,我明白,但国法不外人情,我……”
老驼子截口道:“我不懂什么人情,我只知道铁面无私!”
皇甫敬目中寒芒一闪,道:“那么,三弟是要……”
老驼子冷然说道:“仍是那句话,我铁面无私,绝不容情!”
皇甫敬目中暴射威棱,沉声说道:“三弟,你是不听我的了。”
老驼子道:“大哥,我只为维护门规。”
皇甫敬脸色再变,厉声说道:“三弟,你敢……”
老驼子躬身说道:“大哥,我不敢怎么,我只请大哥答我一问,大哥是留我,还是留小秋!”敢情,他是非杀人不可。
算卦的双眉一挑,方要开口!
皇甫敬已然身形暴颤,摆手说道:“二弟,少插嘴……”
然后转注老驼子,颤声说道:“三弟,你当真非杀小秋不可!”
“大哥错了,”老驼子肃然说道:“我诛的是本门不肖后辈。”
皇甫敬道:“三弟,结义兄弟,情同手足,义共生死,你……”
老驼子截口说道:“大哥,我往常不敢稍违大哥令谕,但今夜这件事,大哥也请听我一次,大哥若认为我违抗兄命,等我杀这孽畜后,我听凭大哥处置,否则,谁要拦我,谁就得先杀了我!”
斩钉截铁,毫不容情,的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皇甫敬身形暴颤,老脸抽搐,须发俱张,久久不能作一言,良久,他方始突然出声长叹:“看来,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要失信于人了……”
双眉忽挑,目中刚闪寒芒。
突然,楼梯口有人朗声说道:“大哥,使不得,待我来求个情。”
雪白儒衫,潇洒飘逸,是那位书生来了。
老驼子闻言一怔:“四弟,难不成你也要……”
书生截口笑道:“三哥想左了,小秋他罪该当诛,我恨不得活劈了他,怎会替他求情?我是替一位故人之后求个情。”
听说他也赞成杀小秋,赵振秋寒了心,傻了脸!
算卦的也有点诧异!
只有皇甫敬心中明白,四弟他肚子里有文章!
老驼子一听书生不反对,威态立刻敛去了不少,入耳那后半句话儿,又复一怔,道:“四弟是替那位故人之后?”
书生没理他,一笑说道:“姑娘,是时候了!”
大伙儿一怔,目光都投向了门外,只道门外有人!
岂料,莲步急移地走过了梅梦雪,姑娘她娇躯一矮,往老驼子面前一跪,正好跟赵小秋跪了个并肩儿:“三先生,晚辈斗胆,要说一句话。”
大大地出了大伙儿意外,算卦的要问,却被书生拿眼色止住,赵振秋可急了,一声怒叫刚出口:“梦雪大胆,还不……”
书生冷冷说道:“振秋,自己没办法就少说话。”
赵振秋一震,连忙闭口不言!
老驼子巨目惑然投注,道:“丫头,说。”
梅梦雪道:“晚辈父女身受赵家大恩,无以为报,晚辈情愿代少镖头一死,三先生要杀请向晚辈下手。”
老驼子更糊涂了,摆了摆手,道:“丫头,这不关你的事……”
书生忽地笑道:“三哥错了,这正关她的事,大哥之所以不让三哥杀小秋,就是为了这位姑娘,三哥,你知道她是谁?”
老驼子道:“是谁?”
书生道:“我跟三哥提个人,‘落拓青衫飘泊生’?”
老驼子一怔道:“四弟,他姓梅!”
书生道:“三哥,她也姓梅!”
老驼子道:“她是……”
书生道:“梅兄的唯一掌珠,梦雪姑娘!”
老驼子大吃一惊,瞪目说道:“四弟,真的?”
书生淡笑说道:“我怎敢骗三哥,人在三哥眼前,不信问问!”
老驼子巨目转注梅梦雪:“姑娘……”
梅梦雪道:“‘落拓青衫飘泊生’正是先父!”
老驼子忙伸双腕:“姑娘,你请站起,我驼子不敢当你这……”
书生一旁淡然说道:“姑娘,站不得。”
梅梦雪多么玲珑剔透,她自然是不肯起来,螓首半挽,楚楚可怜,柔声说道:“三先生若不让晚辈代主受罚,晚辈就是跪死也不敢起来。”
那动人之态,就是铁石人儿也为之心软。
她冰雪聪明,不求老驼子赦免赵小秋,只求代死。
在场大伙儿都明白,那等于替赵小秋求情。
算卦的双目凝注,奇光闪射!
赵振秋一脸激动情,只是不敢开口!
赵小秋如今是明白了,他明白了黑衣人儿梅萼那届时楼下自有人会为他退敌之说,是指的谁。
也明白了为他求情,不可辜负之语,是指的谁!
目光斜瞥偷窥那无限美好的娇躯,心中不知有多么感激。
而,老驼子他皱了眉,巨目一瞪书生道:“四弟,你这是……”
书生截口说道:“三哥能眼睁睁地让人家梅姑娘这么跪着么?”
老驼子尚未开口,书生他紧接着又是一句:“三哥能答应让她代主受过么?”
老驼子浓眉一挑,道:“四弟,我说过,这不关她的事儿。”
“三哥错了。”书生道:“据我所知,这跟梅姑娘大有关连,昔日振秋曾经救过‘飘泊生’,人家感恩图报,临终遗命,要梅姑娘终生为人仆报恩,在一个报恩的人来说,她能眼睁睁地看着振秋绝了后么?她自然是挺身而出,要代主受过了……”
老驼子浓眉深皱,沉吟不语。
书生目中奇光一闪,说道:“何况,小秋他还有个不能死的理由?……”
紧接着双唇一阵翕动,显然,那是不欲人知的传音。
老驼子面上陡现惊容,瞿然说道:“四弟,这是真的?”
书生淡然笑道:“我怎敢骗三哥,像这样,三哥能让人家……”
笑了笑,住口不言!
老驼子他可不糊涂,心神一震,目光落在赵小秋身上:“四弟,这孽畜他那来这么大……”
书生飞快截口说道:“三哥,福祸皆天定,半点不由人,别问那么多,只向三哥你点头不点头!”敢情他是一步一步逼着来的。
他这一手厉害,老驼子可大大作难了,书生适才说得对,他总不能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做望门寡,没嫁人就得守一辈子,他不敢误了人家,可是门规……
老驼子他猛一咬牙,道:“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不能让他……”
诸人心头一松,赵振秋喜极而泣!
书生却又飞快接了口:“三哥,好人要做到底,三哥仔细想想看,这样也不行。”
老驼子难得一点就透,巨目一瞪,道:“四弟,你还要我怎么让步?”
书生淡淡一笑,道:“三哥,我来替三哥罚他一罚,成不?”
老驼子道:“四弟说说看,可不许太轻了。”
“那自然!”书生笑道:“我罚他三年不许出镖局一步,要他家中闭门思过,如何?”
老驼子浓眉一皱,刚要摇头!
书生已然轻笑说道:“姑娘,谢恩!”
梅梦雪连忙叩了一个头:“谢三先生成全之恩,晚辈一门存殁俱感。”
这,老驼子他还好说什么,猛一跺脚,叫道:“四弟,这孽畜就是让你们这么惯坏的。”
书生没理他,抬手一掌,虚空拍醒了霍秀芸,笑道:“振秋、秀芸、小秋,你们三个还不叩头!”
赵振秋爷儿俩翻身便拜:“多谢三叔开恩!”
有这一句话,霍秀芸还能不明白?喜极而泣,颤抖着横身扑过:“秀芸谢过您老人家!”
老驼子摇了摇头,倏地沉下脸道:“你三个都给我听着,小秋要再不知悔改,便说他再难饶,就是你两个老的也要立即逐出门墙……”
巨目忽射厉芒,威态懔人,沉声接道:“是梅姑娘的面子,也该谢谢人家。”
赵振秋一家三口立刻转向梅梦雪,刚要叩头!
书生忽地一笑说道:“振秋、秀芸拜不得,小秋该多叩两个。”
赵振秋夫妇立即省悟,不由大喜,齐道:“四叔,这……”
“少废话!”书生连忙截了口:“站起来,退后,小秋,叩头。”
赵振秋夫妇不敢不听,应声站起,他二人这里站起了身,赵小秋那里已然心甘情愿地叩了头。
美姑娘娇靥通红,又急又羞,连忙闪避:“少镖头,您这是折煞婢子……”
书生一旁又插了嘴:“从即刻起,没有侍婢那一说,振秋夫妇二人也不敢,我作主,委曲姑娘拜在他二人膝下好了。”
姑娘他那能不懂?转过身,盈盈下拜:“雪儿见过义父、义母。”
赵振秋夫妇本求之不得,但又碍于担当不起,如今既有书生作主,那还敢再说什么?那愿再说什么?
老怀大慰,喜极而泣,双双把姑娘掺扶了起来!
一场悲伤转瞬间变为喜气一团,大伙儿全乐了!
美姑娘刚站起,转过身要谢书生!
书生虚空抬手,笑道:“姑娘,先留着,知不。”
姑娘登时羞红了娇靥,头一低,又转向了皇甫敬跟算卦的。
皇甫敬忙道:“姑娘,免了,我二人受之有愧,别让人难受。”
姑娘没听话,到底拜了一拜。
算卦的忙闪身.皇甫敬苦笑着盲摇头:“姑娘,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话落,随即转向了老驼子:“三弟,大哥这面子没一个女娃儿大,你要我这张老脸,往那儿投?看来咱们当年那个头是白叩了。”
老驼子有点窘,咧了咧嘴,不管怎么说,他是笑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沉默了一下,书生忽地抬眼望向老驼子:“三哥,那位堂主溜了?”
老驼子面一红,立刻又瞪了眼:“那匹夫好滑溜,转两个弯儿就没了影儿,害得我差点误伤了独孤恩兄!”敢情他把人给追丢了,难怪有火儿。
皇甫敬笑道:“三弟,独孤恩兄也是你伤得了的?”
老驼子摇头说道:“大哥,那可难说,恩兄迎面而来,猝不及防……”
书生道:“怎么,恩兄是迎面而来?”
老驼子道:“不错,怎么?”
书生转注独孤承,笑问:“恩兄可曾看见‘汴梁世家’中的那位堂主?”
独孤承老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道:“惭愧得很,愚兄没看见人。”
这可怪了,既迎面而来,却没看见人?
书生笑了笑,又转向老驼子:“那么,想必三哥是追错了方向!”
老驼子直心跟儿,可不懂书生是在动心机,一瞪眼道:“谁说的,绝不会,我明明瞧见他在前面窜!”
书生摇了摇头道:“那就怪了,难不成他会升了天,遁了地?”
望了独孤承一眼,又道:“看来恩兄是料错了,他不是来下手恩兄的。”
独孤承道:“四弟,何以见得?”
书生道:“他两次都是来找小秋,而且仍是个堂主J”
独孤承道:“四弟怎知道这次仍是上次那人?”
书生道:“恩兄可以问小秋!”
赵小秋没等问,忙道:“不错,两次都是同一人。”
独孤承眉峰一皱,道:“这么说来,愚兄我真的料错了……”
书生笑道:“他第一次也不是来下手恩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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