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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英只觉胸口像塞了一块什么东西一般,堵得他好不难受,可是他并没有说话。邢玉珍接着说道:“这就是武林中都知道‘玉面阎罗’与”白发仙姬‘伉俪情深,恩爱逾常的道理所在,年轻人,你明白了么。“

    诸葛英微一点头道:“我明白了。”

    邢玉珍突然抬眼望向长空,话声有点异样,缓缓说道“我不得不如此,否则我无法换取查三影的相信,无法使他减低戒心,更无法换取我丈夫的性命……”

    仲孙漱玉颤声说道:“珍妹,为了我,你的牺牲是够大的。”

    邢玉珍收回目光,柔声说道:“玉郎,这句话我多少年没听过了。”

    仲孙嗽玉轻笑一声道:“珍妹原谅,今天我是情不自禁,今后我不说就是。”

    邢玉珍目光从他脸上移了开去,道:“当年那一天,查三影酒醉不醒,他自从夺了我之后,是滴酒不沾的,可是由于我多年的表现,使他减低了戒心,那一天他似乎也特别高兴,不但喝了酒,而巨喝得大醉酩酊倒卧在书房中,我把握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吁了一口气接道:“起先我还怕他有诈,要知道我一身所学还不如他,一个不成,不但我多年心血白费,牺牲付诸东流,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而且玉郎的性命也再难保住,于是我先从窗口打进一把毒砂,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捂脸痛呼,从睡榻上滚落地下,接着找闯进去以‘天残指’取了他的性命,最后我又在他头上补了一掌……”

    诸葛英皱了皱眉。

    邢玉珍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道“年轻人,你认为我太狠,太毒,是不是?一个女人付予最大的牺牲,忍羞含辱多少年,你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诸葛英心头微微一寒,没有说话。

    邢玉珍接着又道:“我救出了玉郎,原想等救出玉郎后我再自杀的,谁知禽兽不如的查三影,竟然把玉郎的两条腿给废了……”

    诸葛英不由把一双目光投向几下。

    仲孙漱玉道:“少侠,我这双僵直的腿,多少年来寸步难行,起坐行动一切都得珍妹照顾,这就是查三影除了夺我爱妻之外的另一桩所赐。”

    邢玉珍道:“玉郎是个文弱书生,毫不谙武,那么多年了,他跟我也都没了亲人,我若一死玉郎让谁照顾,于是我只有再忍羞含辱,以这污秽之身陪着玉郎,唯恐查三影手下报复,我就偕同玉郎远隐在这‘六诏’绝峰……”

    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年轻人,我夫妇的这段故事已说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做如何看法?”

    诸葛英沉默了一下,抬眼问道:“我有什事要先请教一下”不敢,“邢玉珍道:”年轻人,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诸葛英道:“前不久,玉面阎罗手下四卫之一的‘血手印’宫红,曾出现在吕梁山下……”

    邢玉珍诧声说道:“宫红曾出现……年轻人,听说查三影手下的四卫寻觅我夫妇不着,早在当年均已先后……”

    诸葛英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宫红曾在‘吕梁山’下出现过是实。”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既然这么说,我不敢不信,那或许是武林传言之讹,要不就是他四人均系诈死,年轻人,你是听谁说宫红曾在‘吕梁山’下出现过?”“诸葛英道:”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我跟他动过手。“

    邢玉珍道:“那我越发不敢不信了,只是,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么。”

    诸葛英迟疑了一下道:“宫红在‘吕梁山’下欲杀害一对霍姓兄妹,当时那位霍兄已然中掌受了伤,恰巧我路过该处,阻拦了宫红再下毒手,并且将官红逐退…

    …”

    邢玉珍道:“年轻人,莫非你以前见过宫红。”

    诸葛英摇头说道:“没有,别说我以前没有见过他,纵然见过他,他当时以一块黑巾蒙面,也令人难见他的庐山真面日。”

    邢玉珍道:“那……年轻人,你怎知道他就是‘血手印’宫红。”

    诸葛莫道:“他那独门‘血手印’瞒不了人。”

    邢玉珍“哦”地一声道:“我忘了那位姓霍的已然中掌受伤了……”一顿接道:“年轻人,你不该放了那宫红,你既然放走了宫红,救了那姓霍的也算白救。”

    诸葛英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血手印’之伤,除了它红本人跟‘玉面阎罗’之外,当世别无第三人能救,可是我在发现‘血手印’掌痕之前,并不知道那蒙面之人就是宫红……”

    邢玉珍道:“这么说那姓霍的就难有……”

    “不,”诸葛英道:“我闭住了他几处重穴,阻住了伤势恶化,只要能找得到宫红,不愁救不了他。”

    邢下珍道:“年轻人,难道说你要帮他找宫红。”

    诸葛英头头说道:“正是。”

    邢玉珍道:“找着了宫红之后,你打算逼他为那性霍的疗伤。”

    诸葛英道“除此我别无办法。”

    邢玉珍道:“年轻人,据我所知,查三影手下四卫手段,四大奇人无一不是桀傲凶残,阴狠毒辣之辈,恐怕不易使他屈服……”

    诸葛英道:“除非他愿意一命换一命。”

    邢玉珍目中异采透出白纱道:“年轻人,那姓霍的跟你有什么渊源么。”

    诸葛英摇头说道:“谈不上什么渊源。”

    邢玉珍微微点头说道:“对一个谈不上什么渊源的人,你竟肯如此尽心心力,五七生能在当世之中称奇称最,确非幸致。”

    诸葛英淡然说道:“夸奖了,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提宫红么。”

    邢玉珍道:“我正要问。”

    诸葛英吸了一口气道:“那宫红说奉你上命,受你差遣……”

    邢玉珍淡然而笑道:“年轻人,宫红是查三影手下四卫之一……”

    话时失道:“查前辈被害之后,他四人能收在你手下,这是很有可能的。”

    邱玉珍摇头说道:“年轻人,你要这么想,就不配是称奇称最的‘玉书生’,查三影是我杀的,他四人又是跟随查三影当年的死党忠仆,仇恨我都怕来不及,怎会能放在我多下。”

    诸葛英道:“话是不错,然而你既有轻易杀害查前辈之能,便应有使他四人变节移志之能。”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简直……除非你不相信我夫妇适才所说……”

    诸葛英道:“事实如此,事关重大,单凭贤伉俪一面之辞,我是不敢轻信。”

    邱玉珍目中寒芒透面纱,霍地站起。厉声说道:“你竟敢不信……”

    仲孙漱玉突然说道:“珍妹,不可如此,你多少年没这样了,诸葛少侠说的也是实情,武林的传说,先入为主,何况诸葛少侠是受遗命报恩,咱们夫妻的一面之辞的确让人不敢轻易相信,这种事若是换为你我,也是一样。”

    邢玉珍怒气稍敛,冷然说道:“这么说,我夫妇的话是白说了。”

    诸葛英淡然说道:“我不敢说贤伉俪的话是白说,我不是个不问是非黑白的人,至少贤伉俪应该给我个证据。”

    邢玉珍冷笑说道:“你这是存心难人,事隔多年,查三影已不在人世,死无对证,叫我夫妇何处再去找证据?”

    仲孙漱玉突然说道:“珍妹,假如能找着表嫂……”

    邢玉珍摇头说道:“不少年了,玉郎,表嫂毫无讯息,她母女是不是仍在人世还很难说……”

    仲孙漱玉道:“可是表嫂是咱们的唯一证人……”

    邢玉珍道:“纵然表嫂还在人世,人海茫茫,字内辽阔,一时半会儿叫咱们夫妇何处去找,又从何处找起。

    诸葛英道:“我可以等上些时日。”

    邢玉珍一摇头道:“年轻人,你不必等。”

    诸葛英呆了一呆道:“我不必等……”

    邢玉珍道:“邢玉珍作过最大的牺牲,蒙过最大的羞,受过最大的辱,好不容易脱离魔掌,夫妻团圆,远隐‘六诏’,恬淡渡日,不过想风平浪静,再无波折可伴玉郎终生,恩爱共偕白首,谁知你又要替查三影报什么仇地找来‘六诏’,我忍够了也受够了,我如今只有一句话,我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信也在你,不信也在你,我夫妇就在你眼前,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诸葛英可没想到她会如此激怒,这般行动,呆了半响,突然淡然一笑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容我告辞……”

    这下反倒使邢玉珍一怔,她道:“怎么你要走……”

    诸葛英道:“一面之辞并不足我信,但既有一面之辞我也不敢轻淡视之不加以求证……”邢玉珍道:“这么说你是要去求证。”

    诸葛英微一点头道:“不错。”

    邢玉珍道:“你根本没见过我夫妇的那位表嫂……”

    诸葛笑道:“我不必去找贤伉俪的那位表嫂,但有一人足可证明贤伉俪所言之真伪。”

    邢玉珍讶然说道:“还有一人?谁?”

    诸葛英淡然说道:“宫红。”

    邢玉珍呆了一呆,猛然点头道:“对,我怎么把它红忘了……”

    忽然一笑接道:“年轻人,你找着宫红一问,我夫妇之言必然是假不真。”

    诸葛英目光一凝,道:“这话怎么说?”

    邢玉珍道:“那宫红动工有奉我命,受我差遣之言,他岂会I再承认我夫妇之言是真不假。”

    诸葛英淡然一笑道:“这个贤伉俪尽可放心,我自有让他说实话的办法。”

    邢玉珍道:“年轻人,他的话你怎知是真是假。”

    诸葛英道:“宫红他不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

    邢玉珍摇头说道:“不妥,年轻人,假如他咬牙忍受,硬说我夫妇所说是假不真,我夫妇岂非永无冤白之日。”

    诸葛笑道:“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邢玉珍尚未说放,仲孙漱玉已然说道:“珍妹,让诸葛少侠去吧,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相信天道长存,我相信天心仁厚必不薄我,纵然我夫妇蒙冤而死……”

    邢玉珍目中寒芒暴闪,霍地转注平地边缘那块石壁道:“这是谁竟能跑到这儿来……”

    诸葛英跟着双眉一剔,点头说道:“不错,是有人来了……”

    邢玉珍道:“不像班大哥……”

    话声未落,只听石壁那边有人叫道:“邢仙姬,阿英……”

    诸葛英一怔道:“是阿律……”

    邢玉珍闪身扑了过去,快捷如电,她转过了石壁那一边,转眼间带来过来了个,正是阿律,阿律手里还拿了张血渍斑斑的巴掌大纸片,神色好仓惶。

    诸葛英闪身出亭,迎上去喝问道:“阿律,什么事?”

    邢玉珍一抬手道:“别忙问他,从山下跑到这儿来,这一路也够他受的,让他先坐下喝杯酒定定神,歇歇再说。”

    她拉着阿律进了草亭里,仲孙漱玉忙把一杯“碧玉醪”递了过去,阿律诧异地望着仲孙漱玉,有点迟疑。

    邢玉珍道:“这是我的丈夫……”

    跟阿律这种苗子,很少懂汉文汉语的人,用不着说什么外子。

    诸葛英接着说道:“阿律,喝了吧。”

    阿律这才抓起酒杯来个一仰而干,也许他觉得这酒异于常酒,他看看手中空杯,可没说话。

    “来,小兄弟,再喝一杯。”仲孙漱玉拿起瓷瓶又为他斟了一杯。

    这回阿律没犹豫,立即来了个点滴不剩。

    一连喝了三杯碧玉醪,阿律算是定了神,人也没那么喘,那么仓惶了,邢玉珍这才说道:“什么事,现在说吧。”

    阿律还没说话,眼光一红,道:“酒叔叔出事了……”

    邢玉珍震声说道:“班大哥,他怎么了。”

    阿律脸色倏转煞白,神态怕人,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人,他要找你,酒叔叔对他说根本没有见过你这么个人,那人不信,后来那人看出酒叔叔叫班羿,动手逼问酒叔叔,把酒叔叔打得好惨……”

    诸葛英双眉一扬道:“说下去。”

    阿律追:“酒叔叔真硬,真是个英雄,他就不肯说,后来那人没办法就生着气走了,我恨不得杀了那个狗东西,可是刘叔叔不肯,死命拉着我,说我不是那狗东西的对手,酒叔叔沾自己身上的血画了这条路,让我到山上来告诉你一声……”

    邢玉珍一点头,冷然说道:“好,我下山看看去……”

    阿律忙道:“喂,喂,你不能去,酒叔叔说只要他不说,那狗东西绝找不到你,叫你这两天别下山去……”

    邢玉珍道:“阿律,你要知道,你酒叔叔现在受难之口。”

    阿律道:“找知道,可是酒叔叔说……”

    邢玉珍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能因为我的安危而不顾你俩叔叔的生死,你暂时在我这儿待着,让我下去……”

    诸葛英突然说道:“邢仙姬可愿听我一言。”

    邢玉珍转眼过来问道:“年轻人你要说什么?”

    诸葛英道:“让我下去看看来人是谁。”

    邢玉珍呆了一呆道:“让人我下去看看,年轻人,来人找我的,这是我的事。”

    请葛英道:“我知道,可是在我来说,任何人找你那却不单单是你的事。”

    邢玉珍倏然而笑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愿意别人杀我。”

    请葛英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邢玉珍道:“年轻人,说句话你也许不信,我要不想死,任何人都杀不了我,便是查三影如今还在也不例外。”

    诸葛笑道:“也许,只是我不管那么多,别忘了,你不该留仲孙老先生一个人在山上。”

    邢玉珍道:“年轻人,有你在这儿陪着他,我能放心。”

    诸葛英道:“我的一身所学当不足对抗任何人,也许来人身手在我之上。”

    邢玉珍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好吧,年轻人,听你的,可是无论如何你必须代我保住班大哥!”

    诸葛英道:“我不敢说担保,我尽心尽力就是。”

    邢玉珍道:“有你‘玉书生’这句话也就够了,我先谢谢你。”

    诸葛英转向阿律伸出了手,道:“阿律,把班老画的路径给我。”

    阿律把那张带着血债的纸片递了过来。

    诸葛英接道那张纸片问道:“阿律,那人还在村子里么?”

    阿律道:“酒叔叔说在没找着邢仙姬之前,那狗东西是不肯走的。”

    诸葛英道:“他只一个人么。”

    “不,”阿律追:“他还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看那狗样子挺神气的,那两个小孩子是他的下人。”

    诸葛笑道:“那人什么模样?”

    阿律用手一比道:“个子高高的,很结实……我说不上来,你一进村子就知道了,村子里就他三个是外来人。”

    诸葛英微一点头道:“说得是,你暂时在这儿待着吧……”

    抬眼一扫道:“我把阿律交给贤伉俪了。”

    邢玉珍道:“你放心,到时候我夫妇还你个好好的阿律就是。”

    诸葛英没再说话,微一拱手,闪身扑向那条小路。

    这条路诸葛英走过一遍了,如今手里更有班羿画的图,自然是很顺利,很快地便下了“六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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