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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样笑容。
口口日
李燕月刚进客栈的柜房,掌柜的马上就从柜台里迎了出来:“李爷,有人找您,等了您半天了。’李燕月道:“呢!难找我?”
掌柜的像是生怕人听了去,低声道;“还是神力鹰主府的爷儿们。”
李燕月为之一怔:“人呢?”
“在您房里坐着呢!”
李燕月没多说,也没多问,谢了一声就往后去了。
神力鹰王府的爷们儿,必是铁王的四个猛护卫,可是都这时候了,他也刚从神力鹰王府回来,这时候来客找找他干什么?
边想着,人已进了后院,只他住的那间上房里亮着灯,许是听见了步履声,有人从里头探头出来往外看,可不正是铁王四个猛护卫里的一个,只听他道;“李爷回来了!”
一句话刚说完,又一个出现在他身后,两个人急步出屋迎了过来:“李爷,您上哪儿去了,我们都急死了。”
李燕月道:“怎么,有事儿?”
“王爷请您马上上府里去一趟。”
“王爷从宫里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们不清楚,王爷只交待我们,请您马上去。”
李燕月怎么好不去,迟疑了一下道:“好吧。”
“那您别进去了,咱们走吧。”
一个说话,另一个飞步奔进屋,熄了灯,出来还顺手带好门。
两个猛护卫是带着一匹坐骑来的,三人三骑如飞驰进内城,到了神力鹰王府,铁王背着手,正在厅里焦急的踱步,一见面先训了两个猛护卫:“怎么这么老半天。”
李燕月道:“王爷,我到别处绕了个圈子,刚回客钱。”
铁王一听李燕月说了话,不再训俩个猛护卫了,转过脸来道:“咱们走吧。”
李燕月道:“走?上哪儿去?”
铁王道:“见皇上去。”
李燕月一怔道:“王爷,我不是跟您说过——”
“我也跟皇上说了,可是他非见你不可,我跟他说你不方便进宫,他安排了别处见你,你说我还能说什么。”
“别处,什么地方?”
“团城。”
“团城?”
“就为要见你,他今天晚上去了团城,身边只带着小太监,连侍卫都不准进去。”
李燕月道:“看样子,我恐怕是不能不去。”
铁王道:“你要是真不愿意去,自有我扛了,他拿我没办法。”
怎么好让王爷为难,虽说官家不会拿铁王怎么样,但是这对官家的面子总是不好。
李燕月脑中盘旋的一下道:“我还是跟王爷去一趟吧!”
“走。”
铁王二话没说,拉着李燕月就走。
坐骑早就备好了,铁王一个护卫不带,只他跟李燕月两人两骑驰向了紫禁城。
铁王带着李燕月绕了个大圈子,从神武门进了紫禁城,由铁王带领,自是通行无阻,而且蒙古神力鹰王特准紫禁城骑马,一直到了‘北海’,两个人才下马步行。
内廷庄严、宏伟,美轮美奂的胜景,李燕月是生平头一回瞻仰,着在眼里,心里不知道有几许悲痛、难过。
以他‘日月令主’衣钵传人的身份,见了那位皇上还得行大礼,不是冲着铁王他根本就不愿意来,不是现在不便回头,他真想扭头就走。
内廷禁卫之森严,也不是没到过禁宫大内来的人,所能想象得到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或明或暗,全是带刀的大内侍卫。
禁宫大内之中灯火之明亮如同白昼,身躯魁伟威猛,是铁王他一无二的招牌,远近都看得见,谁敢拦,谁敢问?
一直到了团城之下,刚要上石阶,一声沉喝划破寂静夜色从高高的石阶上方传了下来;“什么人?”
铁王沉声道:“铁海东。”
这可真应了江湖上那句‘人的名,树的影’,高高的石阶上立即出现两名持刀大内侍卫,恭谨躬身:“王爷。”
铁王一摆手,两名大内侍卫立即闪退开去,铁王立即带着李燕月登上石阶。
走上石阶,眼前是一座座画栋雕梁的殿宇,铁王带着李燕月一阵东弯西拐,到了一间房前,门关着,灯光外透,里外静悄悄的。
铁王扬声道:“铁海东见驾。”
门马上升了,当门而立的是个长相清人的廿岁上下小太监,一见站在门外的铁王,立即打下千去:“王爷。”
铁王一声‘起来’,带着李燕月进了门,里头是间精雅的书房屋角点着檀香,香气扑鼻沁心。
就在书桌后头.背着手站着一个人,年轻人,穿一袭黄袍,戴一项金冠,玉面朱唇,龙眉风目,一身书卷气,换件衣裳简直就是个美书生。
但是他比书生多了一种隐隐低人的威严。
李燕月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当今的皇上,年号康熙的玄烨,也就是五台老增,逊皇帝年号顺治的福临的皇三子。
只听铁王道:“皇上,这就是李燕月。”
其实,李燕月一进门,年轻皇上的一双凤目就盯上他了,凤目中绽放异采,满脸是惊异之色,如今铁王话声一落,年轻皇上立即定过了神,脱口道:“好人品,连我都比不上。”
李燕月听见了,他不便说什么,也不愿说什么,欠身道:“草民怀有逊皇帝的信物及密诏,不敢行大礼,请圣上恕罪。”
铁王微微一怔。
年轻皇上也微微一怔,他没有不快之色。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让我看着逊皇帝的信物以及密相。”
李燕月当即取出那颗念珠跟锦囊,小太监忙过来双手过顶接过去,然后转向书房跪下,两手仍然高举过头。
年轻皇上神情一肃,伸双手接过去,先看念珠,再看锦囊,然后把原物又交给小太监,递还李燕月。
年轻皇上抬眼望李燕月,神情肃穆之中带着些轻微的激动:“逊皇帝可安好?”
李燕月道,“逊皇帝安好。”
年轻皇上道:“我原以为逊皇帝既入佛们,就不管国事朝政了,事实上铁王早年也去过几次五台山,都没看见他老人家,没想到……我很惭愧,也很惶恐,尤其觉的愧对逊皇帝。”
李燕月没有说话,他不便接口,也不愿接口。
年轻皇上微微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又道:“你就是那个打死人熊的人?”
李燕月微一怔,望铁王。
铁王道:“那只人熊是皇上去西山打猎的时候捕获的,由我押它回京,半路上既发生了那种事,我不能不实情实禀,实话实说。”
李燕月这才应道:“是的。”
年轻皇上道:“逊皇爷既然把重责大任交付给你,事实证明你也确有过人的身手,我很放心。”
李燕月道:“圣上明鉴,那些人党羽众多,实力雄厚,绝不比人熊好斗。”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非除去他们不可,要不然不但皇柞难保,我也让他们压得永远抬不起头来。”
李燕月没说话,他仍然是不便接口,也不愿接口。
“老实说,我并不怕他们,而是我不能不有所顾忌,现在我有了铁王跟你,我就可以不必有什么顾忌——”
“不,您最好还是有所顾忌,即便没有,也要让他们认为您是有,其他的事,有铁王跟草民等。”
年轻皇上道:“你的意思我懂,你们打算怎么着手怎么办?”
李燕月道;“铁王爷卫护禁宫大内,外头的事,自有草民。”
“这个我听铁王说了我要知道你是打算怎么着手,怎么办?”
李燕月犹豫一下,没说话。
铁王道:“皇上能不能不问?”
年轻皇上道:“怎么,跟我也不能说?’
李燕月道:“不是跟你不能说,而是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事。”
“我没有必要知道过的事?谁说的?我要是没有必要知道,谁有必要知道?”
李燕月道:“这种事您知道越少越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你怕我泄密?”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不愿圣上从此多一桩心事,这桩心事会让您担惊害怕.寝食难安。”
铁王沭然道:“皇上,李燕月说得对。”
年轻皇上道:“可是——”
李燕月道:“圣上要是没有逊皇帝派草民来这件事,你又当如何?”
年轻皇上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铁王道:“您就全当没有这回事儿好了。”
年轻皇上道:“可是你只一个人,又是个百姓,怎么能……”
李燕月截口道:“圣上,逊皇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是不是?”
年轻皇上一怔点头:“这倒是,好吧!不问了。”
李燕月道:“圣上要是没有别的事,草民是否可以——”
年轻皇上抬手一拦道:“不忙,太后要见见你。”
李燕月一怔,转眼望铁王。
铁王也是一脸惊诧色:“皇上,说好了的——”
年轻皇帝皱着眉道:“我知道跟你说好了的,可是太后知道了,非要见他不可,你说我能怎么办?”
“太后怎么会知道?”
“太后知道你进宫来见我了,等大后想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太后问我你进宫有什么事情你叫我怎么说,瞒着太后,我忍心吗?”
铁王沉默了一下说道:“您没有错,李燕月说得更对,您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转望李燕月:“既然来了,皇后有了懿旨,皇上的话也已经出了口,不能不见。”
李燕月只有答应了一声,别的他还能说什么。
年轻皇上立即叫道:“小如意。”
小太监趋前施礼恭谨答应。
年轻皇上道:“可以请大后启驾了。”
小太监恭应一声,急步出去了。
铁王道:“这时候访太后出宫上这儿来——”
年轻皇上道:“谁说这时候才请太后的?太后早就在瀛台等着了。”
铁王一怔转望李燕月:“对这件事皇家做的也够隐秘了。”
李燕月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其实,他也知道,为见一个平民,让皇太后先出宫到瀛台来等候,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事,至少在爱新觉罗氏王朝,是绝无仅有的事。
团城离瀛台不远,没一会儿工夫,就听得杂乱步后声由远而近,小太监小如意先奔进来叩禀道:“启禀皇上,太后驾到。”
这是为了保密连远近的传呼都免了。
年轻皇上神情一肃立即迎前几步,垂手恭立。
铁王也略整穿戴,侧身向外。
杂乱的步履声停在外头,只一阵轻漫步履一直传进来,随着这阵步履声,一个美艳旗装姑娘扶著位雍容华贵、身着宫装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那位美艳旗装姑娘,看得李燕月跟铁王一怔,不正是那位美郡主么。
美郡主可寒着一张脸,没看铁王跟李燕月一眼,不,美郡主用她那眼角的余光,偷扫了李燕月两下.年轻皇上行下大礼:“儿臣恭迎母后。”
他这一行大札,铁王跟小太监小如意,自然也跟着行下了大礼。
只有李燕月微躬身躯站着没动。
美郡主立即变脸叱道:“大胆你竟敢——一”
李燕月不慌不忙,截口道:“太后恕罪,草民身怀逊皇帝信物和密诏,不敢行礼。”
这回该美郡主怔住了。
她一怔之后立即叫逅:“怎么说,你——”
只听太后道:“玉伦,有什么话待会见再说。”
美郡主玉伦忙道:“老佛爷,玉伦说的那个大胆狂徒,就是他呀!”
太后为之一怔一双凤目深深地看了李燕月两眼,居然没说话,转过脸去扶起了皇上,由皇上跟美郡主玉伦挽扶着,走向里头,坐在上位。
皇上跟美郡主玉伦,一个人侍立一边,美郡主玉伦一双美目瞪得老大,直直的望着李燕月,娇靥上满是诧异色。
只听大后道:“就是他?”
年轻皇上道:“是的。”
转脸叫道:“李燕月。”
李燕月跨步上前,躬下身去:“草民李燕月,见过太后。”
太后微微抬手,神色焦急:“快把逊皇帝的信物跟密诏拿来我看。”
李燕月答应了一声,又取出了那颗念珠跟锦囊。
小如意过来接过去,转身跪呈。
太后接过念珠跟锦囊,先看念珠后着锦囊,眉宇间先泛怨恨之色,转眼间怨恨之色隐去,代之而起的,是涌自一双慈祥凤目的泪光,手微颤,声微哑道:“能见着这些,也等于是见着他了,是他的东西,是他的手笔,也没有错——”
一顿抬眼望李燕月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着逊皇帝的?”
“回太后,山西五台。”
“你原在哪儿,逊皇帝怎么会找上了你?”
“家师是逊皇帝的方外至交,每年大雪封山之际,逊皇帝跟家师,总要在五台绝峰奔棋三局的。”
“呢,原来是这样,逊皇帝可安好?”
“回太后,逊皇帝安好。”
太后一阵激动,两行泪珠夺眶而出:“他是该安好,他也算遂了心,如了意,只是国事朝政,还有我母子——”
年轻皇上立即轻声道:“母后,阿玛这不是差李燕月进京来了吗?”
太后闭上了一双凤目,微趋平静之后才又睁开了两眼:“海东曾经上五台好几次都没见着,我还以为他——唉。不管怎么说,这也颇能让人安慰了——”
一顿,转望铁王:“海东——”
铁王恭声道:“太后。”
“多亏了你。”
“是逊皇帝心在庙堂、不忘国事朝政,海东没做什么、李燕月不说,海东也不知道。”
郡主玉伦瞪大了一双美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时候突然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老佛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还没说话,铁王已道:“太后、海东斗胆,您不该带玉伦来。”
美郡主玉伦双眉一扬,叫道:“不该带我来,你什么意思?”
铁王浓眉一掀,就要说话。
太后道:“海东,我知道你是为皇家,可是玉伦进宫来看我,我总不能叫她走,你是知道,这些年也多亏玉伦时常进自去陪我,要不然我的日子更难过,她就跟我的女儿一样,她不会害我跟皇上的。”
铁王道:“海东知道这是实倩,海东只是怕玉伦口没遮拦,一旦犯了小性子,能什么都不管的。”
“我知道,我会说她的。”
“是”
美郡主玉伦道:“老佛爷——”
太后道:“玉伦、你听我说.不能怪海东、这件事关系太过重大——”
接着,太后当众把本未跟美都主玉伦说了一道。
静静听毕,玉伦不气了,从她那张吹弹欲破的娇颜上,也看不见习蛮、任性的神色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肃穆,道:“玉伦知道了,您放心,今天晚上的事,玉伦跟谁也不会说。”
覆地转过脸去对李燕月:“怪不得你那么大胆,怪不得你那么神气,原来你是有恃无恐,我告诉你,眼前事撇开不谈,我跟你还没完呢。”
李燕月没说话,当着这几位,他能说什么。
太后说“海东,玉伦提起来了,我倒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玉伦她没完没了的?”
“玉伦没跟您禀告?”
“我要听你说的。”
铁王尽管威震天下,连皇上也让他三分,但是在这位老太后面前他还得恭谨有加,不敢有丝毫逾越,当然老太后对这位铁王用的是恩,而不是威。
英雄不屈于威武,但两字恩义却能使他低头。
铁王把李燕月大街之上遇玉伦,玉伦向他求助,他把李燕月请进内城神力鹰王府的经过,从始至终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太后转脸向玉伦:“是不是这样?”
玉论道:“是这样。”
“海东有没有增添什么,遗漏什么?”
“没有。”
太后点点头:“那么我恕他无罪,你有什么话说?”
玉伦一怔旋即不依:“老佛爷——”
太后正色道:“玉伦,你能让人家说我护短吗!”
方作正扭动撒娇的躯体不动了,微低下头道:“玉伦不敢。”
太后握住了玉伦的手:“别跟人家过不去,人家是来帮咱们皇家忙的,人家冲的是逊皇帝,要不然凭人家,是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的,你是我最宠爱的,他是咱们皇家希望的寄托。
从今后跟海东一样也拿人家当个朋友,跟他一块几对付外人懂吗?”
玉伦点了点头,旋即抬眼望李燕月,娇靥微冷:“你好大的造化,不是冲老佛爷,我绝跟你没完。”
铁王道:“幸亏有个老佛爷能降你!”
玉伦道:“你也不差,把我欺负够了。”
太后眼光投向李燕月:“逊皇帝的信物跟密诏,就先放在这里。”
李燕月一怔:“启禀太后,草民有下情禀告。”
“怎么,你想拿回去?”
老太后是个明白人。
李燕月道:“草民不敢,只是草民来京之时,逊皇帝一再交代,密诏可以呈交皇家,信物方不可离身,倘有万一,信物可保草民免除杀身之祸。”
铁王道:‘这倒是。
玉伦道:“照你的威风,照你的神气,京里还有谁杀得了你?”
铁王道:“玉伦,老佛爷言犹在耳!”
玉伦马上就闭上了檀口。
太后看了看李燕月道:“你说的是理,皇家今后还是仗你,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危害,他们虽然没把我母子放在眼里,但对逊皇帝,他们还不敢不遵,这颗连珠就还给你吧!”
太后送出念珠。
铁王上前接过,顺手交还李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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