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海员爱德华·卡特尔船长的又一些奇遇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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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以它坚定的步伐和坚强的意志向前推进,年老的仪器制造商在留下的信件中,嘱咐他的朋友不许打开封好的包裹的一年期限就要满了;有一天晚上,卡特尔船长怀着神秘与不安的感觉望着它。
船长是一位正直的人,他从没想到过要在期满之前哪怕一个小时打开这个包裹,就像他从没想到过要剖开他自己来研究一下他身体的构造一样。他只是在晚间抽第一斗烟的时候把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接连两三个钟头坐在那里,通过烟雾,沉默而严肃地注视着它的外表。有时,船长在这样细心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逐渐地把椅子往后拉开,拉开,仿佛要拉出包裹的魔力范围之外似的;可是如果这是他的意图的话,那么他却从没有成功过,甚至当客厅的墙壁挡住他的退路的时候,那个包裹仍旧吸引着他;或者如果他在浮思漫想之中把眼光转到天花板或炉火上去的话,那么它的形象就会立即跟随而来,显著地停落在煤块中间,或者在白色的灰泥上占据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对于“心的喜悦”,船长慈父般的关怀与喜爱并没有改变。可是自从上次跟卡克先生会晤以后,卡特尔船长心中开始怀疑:他以前为了这位小姐和他亲爱的孩子沃尔特所进行过的干预究竟是不是已证明像他曾经期望过的以及他当时曾相信过的那么有利。船长非常忧虑,他所造成的害处已大于益处,这点使他心中苦恼不安。他在悔恨与自责的过程中,决心赎回自己的罪过;他所采取的办法就是使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有害于任何人,就好像把他自己当作一位危险的人物,给扔到船外去一样。
因此,船长就把自己埋没在仪器中间,从来不走近董贝先生的公馆,或设法让弗洛伦斯或尼珀小姐知道他的情况。他甚至跟珀奇先生也断绝了关系;在他最近来拜访的时候,他冷淡地通知这位先生,他感谢他的交情,可是他已决心跟所有的熟人不相来往,因为他担心他会在无意间把哪个弹药库给爆炸了。船长在这种心甘情愿的隐居中,除了跟磨工罗布交谈外,整整几天、整整几个星期不跟任何人交谈一句话;至于磨工罗布,船长则认为他不怀私心,情深义重,忠心耿耿,在这些方面可以称得上是个模范。船长在这样隐居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注视着包裹,坐着抽烟,想着弗洛伦斯和可怜的沃尔特,直到后来,他们两人在他的朴实的想象中似乎已经死了,变成了永恒的青年——他最初记忆中的美丽的、天真烂漫的孩子——。
不过船长在沉思默想中并没有忽略自己的进步和对磨工罗布智力的培养。他通常要求这位年轻人每天晚上向他朗诵书本一小时。由于船长盲目地相信一切书本都是对的,所以罗布就通过这个途径积累了许多令人注目的知识。星期天晚上,船长在睡觉之前经常为他自己读基督有一次在一座山上布道①中的一些段落;虽然他习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不用书本,引用原文,可是他读的时候,仿佛早已熟记它的希腊文,对于它的每一句箴言他都能写出出色的神学论文,不论写多少篇都可以似的——
①见《马太福音》5—7章。
磨工罗布对圣书的虔诚精神,在磨工学校美妙的制度下,曾经得到过很好的培养。他曾经不断地碰撞犹太族人的名字,在脑骨上留下永久的伤痕;他曾经单调无味地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艰深难懂的韵文;特别是,他曾经受过惩罚,他还曾经在六岁的时候穿着皮裤,每星期天三次,在一座很闷热的教堂的很高的走廊中整步行进;那里有一架大风琴,像一只特别勤勉的蜜蜂一样,在他昏昏欲睡的脑袋上发出嗡嗡的响声;他就是通过这样一些途径,培养起对圣书的虔诚精神的。因此,每当船长停止朗读的时候,磨工罗布就装出一副深受启发的样子,而当朗读正在进行的时候,他则通常是打呵欠和打瞌睡。善良的船长从来没有怀疑会发生后面提到的那种情况。
卡特尔船长作为一个做生意的人,也记起帐来。他在这些帐册里记上他对于气候及运货马车和其他车辆行驶方向的观察;他注意到,在他那个地区内,这些车辆在早上和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内是向西行驶的,到晚上则向东行驶。有一个星期有两三个过路的人进来看看,他们“跟他谈到”——船长这样记道——眼镜方面的事;他们什么也没有买,答应以后再来看看;船长判断生意开始要好转起来了,并在当天的日记帐中记载着:那时风吹来相当清新(他首先记载上这一点),风向西北;夜间有所改变。
船长的主要困难之一是图茨先生。他时常到这里来,话说得不多;看来他有个想法:小后客厅是个可以在那里吃吃发笑的合适的房间;虽然他和船长根本没有比以前更为亲密的关系,可是他却会在那里坐上整整半个小时,利用它的便利条件,来达到他的目的。船长根据最近的经验,变得谨慎小心,可是他仍然不能判断,图茨先生是不是确实就像他表面上看去那样,是个温顺的人,还是一位非常狡猾、善于掩饰的伪君子。他时常提到董贝小姐,这是可疑的,不过图茨先生表面上对船长是信赖的,船长内心对这一点怀有好感,所以就暂时克制自己,不做出不利于图茨先生的决定;每当图茨先生提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个问题时,船长仅仅用难以形容的聪明的神色注视着他。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有一天以他惯常的方式,突然说道,“您能不能行个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让我跟您交个朋友好吗?”
“啊,我的孩子,我来跟您说说,事情是怎样的,”船长终于决定了行动方针,回答道,“我已经想过这件事了。”
“吉尔斯船长,您真好,”图茨先生回答道,“我非常感谢您。说实话,我以荣誉向您发誓,您能让我荣幸地跟您交个朋友,这真是做了一件仁慈的事。确实是这样的。”
“我得说,老弟,”船长慢吞吞地说道,“我不了解您。”
“可是如果您不让我荣幸地跟您交朋友的话,”图茨先生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回答道,“那么您就永远也不能了解我了。”
船长似乎被这个新颖而有力的意见所打动,看着图茨先生,仿佛心中想到,他身上具有更多的东西,是他原先没有料想到的。
“说得好,我的孩子,”船长沉思地点着头,说道,“说得不错。现在您听着,您向我讲过一些话,我从您的话中了解到,您爱慕上一位可爱的人儿,是不是?”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用拿着帽子的那只手有力她打着手势,说道,“爱慕不是个确切的字眼。我以荣誉发誓,您根本想不出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如果能把我的皮肤染成黑色,让我做董贝小姐的奴隶,那么我将认为这是对我的恩惠。如果我能够以我的全部财产为代价,投生成董贝小姐的一条狗的话,——那么我——我确实认为,我将会永远不停地摇着尾巴。我将会感到无限幸福,吉尔斯船长!”
图茨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汪汪,同时怀着深情,把帽子紧紧压着胸脯。
“我的孩子,”船长被他感动了,产生了怜悯心,因此回答道,“如果您是真心实意的话——”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喊道,“我现在处于这样一种心情,我死心塌地、真心实意到了这样一种地步,如果我能在一块炽热的铁块上,或者在一块火红的煤块上,或者在熔化的铅上,或者在燃烧的封蜡上,或者在任何这一类东西上发誓的话,那么我将高兴烧伤我自己,这样我的感情就可以得到宽慰了,”图茨先生急忙往房间四处张望,仿佛想要找到一种足够痛苦的手段,来达到他那可怕的目的似的。
船长把他那顶上了光的帽子推向脑后,用沉重的手敲打着脸孔,使它低垂下去——这使他的鼻子显出更多的颜色来了——,然后在图茨先生面前站住,用钩子钩住他的上衣翻领,对他说了以下的一些话;这时候图茨先生十分注意地,并带着几分惊奇地仰望着他的脸孔。
“您知道,我的孩子,”船长说道,“如果您是真心实意的话,那么我就应当仁慈地对待您,而仁慈是不列颠人头上所戴花冠中最明亮的宝石;请您阅读一下英国的爱国国歌中阐述的宪法,当您找到的时候,那就是守护天使许多次为它歌唱的宪章。做好准备!您向我提出的建议使我大吃一惊。为什么这样?因为您明白,我像一条船一样,独自停留在这里的海面上,没有别的僚艇,也许我也不需要它们。别着急!您第一次是由于一位小姐的缘故来跟我打招呼的,是她准许您来的。现在,如果您真想要跟我交朋友的话,那么我们就决不应该在这里称呼或提到这位小姐的名字。在这之前,由于称呼她的名字太随便了,我不知道曾经招来多少不幸,因此我现在闭口不谈她。老弟,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唔,吉尔斯先生,”图茨先生回答道,“如果我有时听不太懂您的话,请您原谅我。不过,说实话,吉尔斯船长,要我不能提到董贝小姐,这是很为难的事。我这里确实有着一份十分可怕的负担!”图茨先生用两只手摸着衬衫的胸口,“我日日夜夜都感觉到它,仿佛有什么人坐在我身上似的。”
“这就是我所提的条件,”船长说道,“老弟,如果这对于您过于苛刻的话——可能是这样的——,那么就请离开得远远地,改换一条航道,我们高高兴兴地分手吧!”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自从我第一次上您这里,您跟我谈过那些话之后,我——我觉得我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想着董贝小姐,比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的时候谈到她还愉快。所以,吉尔斯船长,如果您肯答应我跟您交朋友的话,那么我将十分乐意遵守您所提出的条件。我愿意做一位正直的人,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把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一会儿,说道,“因此,我不得不说明,我不能不想到董贝小姐。要我答应不想到她,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孩子,”船长说道,由于图茨先生这样坦率的发誓,船长对他的看法比先前好多了,“人的思想像风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在任何时候给它们担保。不过在讲话方面,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约定了。”
“说到讲话方面,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我想我是能约束自己的。”
图茨先生当场立刻就向卡特尔船长伸出手去;船长露出愉快和仁慈的神色,赐予他恩惠,正式同意跟他交朋友。图茨先生似乎由于如愿以偿,感到十分安慰和欢喜,在其余的时间里一直吃吃地笑着,直到离开为止。在船长这方面,他对担当庇护人的角色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高兴的,而且他对他自己的谨慎小心和深谋远虑是感到极为满意的。
卡特尔船长的后一种性格虽然十分突出,可是这一天晚上他却从磨工罗布这样憨厚、纯朴的年轻人那里遇到一件意外的事情。这位老实的小伙子跟船长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喝着茶;船长戴上眼镜,极为费劲、但神情却十分尊严地读着报纸;罗布向他带托的茶杯温顺地低下头,并斜眼对他主人观察了一些时候之后,打破沉默,说道:
“啊!请原谅,船长,不过,也许您需要鸽子吧,是不是,先生?”
“不需要,我的孩子,”船长回答道。
“因为我想把我的鸽子给处理掉,船长,”罗布说道。
“啊,真的吗?”船长稍稍扬起他那浓密的眉毛,喊道。
“是的,我要走了,船长,如果您允许的话,”罗布说道。
“走了?你要上哪里去?”船长转过头,越过眼镜,看着他,问道。
“怎么?难道您不知道我要离开您吗,船长?”罗布胆怯心虚地微笑了一下,问道。
船长放下报纸,摘掉眼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位要抛弃他的人。
“啊是的,船长,我正想事先告诉您。我原以为,您也许早已知道了,”罗布搓着手,站起来,说道,“如果您肯行个好,很快找到另一位仆人的话,那么,船长,那对我将会是极大的方便。我担心,您明天早上找不到什么人吧,船长,您认为您能找到吗?”
“这么说,你是打算变换旗号了,是不是,我的孩子?”船长长久地细细看着他的脸孔之后,说道。
“啊,船长,您对待年轻小伙子太严厉了,”心地温厚的罗布片刻间感到又委屈又愤怒,喊道,“他规规矩矩地预先告诉您,可是您却那么皱着眉头,看着他,还骂他是个变节的人。船长,您没有任何权利辱骂一个可怜的年轻人。不能因为我是仆人,您是主人,您就来诽谤我。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啦?您说吧,船长,请您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了,好不好?”
伤心的磨工大哭起来,并用外衣袖口擦着眼睛。
“喂,船长,”受了委屈的年轻人喊道,“请给我定一个罪名吧!我是个什么人,我做了什么啦?我偷东西了吗?我放火烧房子了吗?如果我干过这些事,那么您为什么不去控告我和审判我?可是,一位曾经是您的好仆人的孩子,就因为他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他自己的前程,您就败坏他的名誉,这是什么样的侮辱!对于忠心耿耿的服务又是何等恶劣的报答啊!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年轻小伙子会离开正道,走入歧途的原因!我真对您感到惊奇,船长。”
所有这些话,磨工都是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着说出来的,同时他又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去。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另一个铺位了,是不是,我的孩子?”
船长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
“是的,船长,就用您的话来说吧,我已经找到另一个铺位了,”罗布哭道,一边继续向后退去;“一个比这里更好的铺位;我不需要您替我在那里说一句好话,船长,这对我来说是幸运的,因为由于我穷,由于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您已臭骂了我一顿。是的,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铺位;如果我不是担心没有找到另外的仆人,就把您留下来的话,那么我真愿意现在就到那里去,而不来听您因为我穷,因为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而谩骂我。您为什么因为我穷,因为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就责怪我呢,船长,您为什么能这样行事呢?”“你听我说,我的孩子,”船长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你最好别再说这些话。”
“唔,那么您最好也别再对我说那些话,船长,”被惹得生气了的无辜的人说道,并继续后退到店铺里去;他的哭声愈来愈响了;“我宁肯您抽掉我的血,也不要败坏我的名誉!”
“因为,”船长平平静静地继续说道,“你也许听说过打人用的短绳这种东西吧!”
“您听说过吗,船长?”骂骂咧咧的磨工喊道,“没有,我没听说过。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种东西!”
“唔,”船长说道,“我相信,如果你不是时刻防备着的话,那么你将会很快熟悉它的。我明白你的信号,我的孩子。你可以走了。”
“这么说,我立刻就可以走了,是不是,船长?”罗布由于取得成功而欢天喜地,喊道,“可是记住!我从没有请求您让我立刻就走,船长。您不能再一次败坏我的名誉,因为您是出于自愿叫我走的。您也没有权利扣发我的工资,船长!”
他的主人取出锡制的茶叶罐,把应该付给磨工的钱在桌子上全部点清,因此把他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给解决了。罗布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着;他在感情上虽然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却把硬币一个个地捡起来,每捡起一个就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一次,并把它们一个个分别塞进用手绢结成的小圆包里;然后,他登上屋顶,在帽子和口袋里装满了鸽子;然后,他走下来,到柜台下面的床铺边,把他的物品捆成一个包袱;这时他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得更响,仿佛他的心已被往事的回忆撕得粉碎了;接着,他哀哭着,说道,“再见吧,船长,我离开您是没有恶意的!”然后,他走出到门口的台阶上,把小海军军官候补生的鼻子揪了一下,作为离别时给他的一点侮辱,最后他得意扬扬地露着牙齿笑着,走进了街道。
当只剩下船长一个人的时候,他又重新拿起报纸,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寻常或意外的事情似的,继续孜孜不倦地念下去。可是卡特尔船长虽然念了好多,但却一个字也不明白,因为磨工罗布一直在报纸各栏之间蹦来跳去。
船长过去是否曾像现在这样感到被人遗弃过,这很难说;可是现在,老所尔-吉尔斯,沃尔特,心的喜悦,对他来说,是真正失去了,卡克先生又残酷地欺骗和戏弄了他。虚伪的罗布代表了他们所有的人;船长曾经很多次把心中最美好的回忆讲给他听;他曾经相信这个虚伪的罗布,而且是高高兴兴地相信他的;他曾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位伴侣,就像是一艘船中唯一还活着的朋友一样;他曾经把他当作得力助手,执行着小海军军官候补生的命令;他曾经打算尽他对他的责任;他对这孩子也曾抱有十分亲切的感情,仿佛他们曾经在同一艘船中遇难,一道被风浪吹刮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似的。可是现在,当虚伪的罗布已把不信任、叛变和卑鄙带进客厅这个神圣的地方时,卡特尔船长感到客厅仿佛可能就要沉陷下去似的;如果它真正沉陷下去的话,那么他并不会感到十分惊奇,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很大忧虑的。
因此,卡特尔船长十分专心地念着报纸,但却丝毫也不理解;因此,卡特尔船长没有自言自语地说到任何有关罗布的话;他不承认他在想他;虽然他感到自己现在像鲁滨逊-克鲁索一样孤独,但他不承认罗布跟他的这种感受有丝毫关系。
在同样一种镇静自若,不慌不忙的情况下,船长在薄暮时步行到伦敦肉类市场,跟那里一位值班的看守人讲好,让他每天夜间和早上前来关上和打开木制海军军官候补生的百叶窗。然后他走进小餐馆,把每天从那里供应给海军军官候补生的食物减少一半,又走进酒吧,通知停止向那位叛逆者供应啤酒。“我那位年轻人,”船长向站柜台的姑娘解释说,“我那位年轻人已经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了,小姐。”最后,船长作为产业的唯一看管人,决定把柜台下面的床铺接收下来,他在夜间就在这里而不上楼去安息。
从此以后,卡特尔船长每天早上六点钟就从这张床上起来,把上了光的帽子扣到额上;那份孤独的神态就跟克鲁索带上山羊皮帽子,结束梳洗时一样;虽然他对野蛮部族麦克-斯廷杰的侵袭的恐惧已减少一些,就像那位孤独的航海家在很长时间内没有见到吃人肉者的形迹,逐渐减少忧虑相似,可是他仍按照常规,遵守那些防御措施,每当看到女帽的时候,总要退避到他的堡垒里,事先侦察一番。在这段时间中(图茨先生来信说,他到城外去了,所以没有前来拜访),他自己的他听起来都开始觉得奇怪了;同时由于经常不断地拭擦和安放存货,并由于长久地坐在柜台后面阅读和向窗外看望,他养成了沉思的习惯,因此他前额上被上了光的坚硬的帽子扣成的红圈有时因为过度的思考而发痛。
现在一年的期限满了,卡特尔船长认为该把包裹打开了;可是由于他过去一直打算当着把包裹带给他的罗布的面做这件事,而且他还认为当着别人的面打开它是合适和正当的,因此现在缺少一位见证人,他感到很烦恼。正在感到为难的时候,有一天他在报纸“航运消息”栏中看到一则通告:“谨慎的克拉拉”号和它的船长约翰-邦斯贝从一次沿海岸的航行中回来了,他看完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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