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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珊微微颔首,嫣然笑道:“对了,再有三日,便是乔大化自诩为生面别开的“阴阳大会”……”
云梦襄道:“珊妹是想见识那场大会-”
欧阳珊不等他往下再讲,便接口说道:“想见识“阴阳大会”是假,想见识参与“阴阳大会”的人物是真,因为我出道未久,见闻欠广,对於这种可能聚集“风流三剑”,“风流三魔”,以及各种三山五岳四海八荒奇人异士於一堂的难得机会,遂不想错过……”
话方至此,云梦襄忽然笑道:“珊妹,你要见识奇人异士,目前便有机会来了。”
欧阳珊诧然莫解地,皱盾问道:“云兄此话怎讲?眼前除了你我,别无他人……”
话犹未毕,她便自行住口不语,目光凝注向松林以外。
原来欧阳珊於说话时听出,在松韵如涛,有种笙萧乐声,遥遥超自林外。
云梦襄笑道:“珊妹,你可知道这月笙萧乐声,是何来历?”
欧阳珊摇头答道:“我已说过,我见识浅薄,孤陋寡闻,除了对西南知名人物,还略有所晓外,其余只是一片空白。”
云梦襄笑道:“这是一个人妖……”
“人妖”两字,欧阳珊听得好生诧异,讶然问道:“为何叫作“人妖”?此人是会邪术,还是生得奇形怪状,有如妖魅一般呢?”
雪梦襄向欧阳珊注目微笑说道:“珊妹都猜错下,此人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等邪术,也生得并不丑陋,可以说是强过宋玉,妒煞潘安,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
欧阳珊听到这“闭月羞花”四字,连连摇手,诧然叫道:“云兄,你修辞欠当了吧?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美女人用语,妒煞潘安强过宋玉则是-美男人用语……”
云梦襄笑道:“我没有错,此人半月是男,半月是女,生具阳阴两体,我只好把那些-美两性用语,一齐放到他身上去了。”
欧阳珊真是闻所未闻地,扬眉问道:“真有这等事么?比人叫何名号?”
云梦襄道:“此人-姓申屠,单名一个珏字,半月男身之际,号称“风云秀士”半月女身之际,号称“逍遥夫人”,据说武功一道,自成家数,一根“逍遥带”和九九八十十式“风云掌法”修为还蛮不错呢-”
欧阳珊问道:“云兄认识这申屠珏么?”
云梦襄摆头笑道:“我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因为申屠珏一向深居“北天山”中,我也不大在新疆走动……”
说至此处,忽似想起甚事,轩眉一笑又道:“这申屠珏还有桩怪癖,倒也颇具趣味-”
欧阳珊问道:“甚么怪癖?云兄请说来听听。”
云梦襄听那林外笙箫乐声,渐行渐近,遂含笑说道:“此人生姓风流,但疑心极重,故而他女身之际,最讨厌美貌女子,男身之际,却又不愿和英俊男人,打甚交道。”
欧阳珊向林外瞟了一眼,含笑问道:“云兄猜不猜得出申屠珏如今是男身还是女身?”
云梦襄毫不考虑地,立即答道:“不必猜想,她是女身,因为申屠珏颇谙乐律,他男身出游之际,是命手下用锣鼓乐器.敲打自制“风云操”,女身出游之际,是命手下以笙箫乐器,吹奏自制的“逍遥引”。”
欧拐珊恍然道:“难怪云兄适才一闻那隐隐笙箫之声,便如是申屠珏路过,原来你熟悉那阙“逍遥引”……”
云梦襄笑道:““逍遥引”是申屠珏自制乐曲,我怎会对它熟悉?只因昔日偶游新疆,在“北天山”月夜湖边,曾闻此奇异曲调,经友人告知来历,才记在心中而已。”
欧阳珊目注云梦襄道:“云兄,我我想看看这个半阴半阳的人妖,长点见识!”
云梦襄道:“申屠珏突在“野人山”中出现,定是前来参加“阴阳大会”,珊妹还怕在“阴阳谷”中,见他不着么?”
他们说话至此,那月笙萧乐声,业已越过林口,遂渐远去。
但就在此时,突然听得有一阵女子歌声,从左前方遥遥传来那歌声唱道:“万里湖南,江山历历,皆吾旧识,看飞鸟仙子,张帆直上,周郎赤壁,鹦鹉沧州,尽吸西江,醉中横笛,人在岳阳楼头上,波澜静,泛舟洞庭青草,东整兰州………”
云梦襄听得歌声,讶然惊道:“这是刘改之的沁园春嘛-女子歌此,具见豪情……”
话方至此,突又听得另一个女子口音,冷“哼”一声说道:“刘改之的这些粗词俗句,那里值得如此朗诵高吟,你还是安安静静走路,莫要破坏了这牢出静寂才好-”
欧畅珊闻言,伸手一拉云梦襄悄然说道:“有花样了,我们看热闹去,云兄可知那作歌女子,是甚么人?”
云梦襄摇了摇头,与欧阳珊悄然循声掩进了五六丈远,看见密林以外的小径之上,站着六人。
这六人全是女子,站在西南方的,是个约莫三十一二,容貌相当妖艳的黄衣少妇,身后随着四个手持笙萧的青衣侍婢。
在黄衣少妇对面,站的是个红衣女子,因背对竹林,遂使云梦襄与欧阳珊看不见她的容貌年龄。
这时,那红衣女子彷-刚听完那黄衣少妇之言,“哦”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怪我作歌,破坏空出静寂,自个却又笙萧合奏,吹得烦人,你说刘改之的这阙沁园春,过嫌粗俗,我却觉得你那笙萧曲调,也不高雅……”
话方至此,那黄衣少妇把眼一瞪接道:“你既轻视我的笙萧曲调,可敢听我亲自吹奏一曲“逍遥引”么?”...红衣少女笑道:“有婢如此.你大概也未必能吹出多妙的音律……”
语犹未了,黄衣少妇已冷笑一声道:“萧来-”
她身后一名青衣侍女,立将一管光白玉萧递至。
黄衣少妇接萧在手,冷然道:“你们修为浅薄,赶紧退后十丈,免得替我出乖露丑-”
四名青衣侍婢,一齐恭膺,向后飘身,看去均有相当轻功根底-欧塌珊以“蚁语传声”功力,向云梦襄笑道:“云兄,那黄衣少妇显然就是“逍遥夫人申屠珏,红衣女子却不知是谁-她若吃了亏时,我们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
云梦襄也以“蚁语传声”功力,含笑说道:“申屠珏既要亲自吹萧,必是施展甚么邪恶迷神的音律,我们不能大意,先要屏除杂念,自静天君,然后再伺机行事,否则若是弄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局面,笑话就闹大了。”
在他们以传音密语,互相商谈之际,“逍遥夫人”申屠珏业已手持白玉萧,就唇吹奏起来。
粗听起来,申屠珏亲自吹奏的“逍遥引”,与由她侍婢所吹奏的,并无不向,只不过由於玉萧质地稍佳,萧声遂稍为清越而已。
但在行家耳内,却可以听出这阙“逍遥引”,是由浅入深地,渐渐迷人,使闻曲者於不知不觉间,会随着音律变化,进入幻境。
欧畅珊自知内功修为,尚未到炉火纯青,无物可扰之境,遂不敢怠慢地,赶紧盘膝静坐,凝神调息,返虚入浑,对耳边曼妙萧声,置若无闻。
云梦襄则没有她这么紧张,仍是面含微笑地,卓立杯中树后,静看情况变化。比较起来,居然是那显被申屠珏萧声专注的红衣女子,神色最为从容,她在申屠珏萧声初起之际,便点头笑道:““婢学夫人”多半不成气候。贻笑大方,我倒要听听你这“夫人学婢”之举,能学出甚么花样-”
但她听了一会儿后,这位红衣女子,却哂然说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我觉得还是我所吟诵的刘改之粗词俗调,来得好听-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不耐烦再听你这自以为高明的“逍遥引”了……”说至此处,红衣飘动,人起,歌声亦起。
她还是唱她适才所唱刘改之那闵“沁园春”下半段:“……长沙会府风流,有万户娉婷,帘玉钩,恨楚城春晚,岸花墙燕,还将客送,不是人留,且唤阳城,更招元结,摩抚三关歌咏休,心期处,算世间真有,骑鹤扬州。”
歌韩婉转声中,这位红衣女子竟施展一种极轻灵,极巧妙的身法,越过“逍遥夫人”申屠珏,一闪而逝。
就在她行动之际,云梦襄与欧阳珊方看见这位红衣女子,是个年仅二十左右,美俏无比的绝代娇娃,那扮风神是兴欧阳珊不相上下。
最妙的是,红衣少女已走,那位“逍遥夫人”申屠现却仍在继续吹萧。
欧阳珊觉得她萧声已趋平凡,毫无魔力,遂莫明其妙把身站起来,向云梦襄道:“那红衣少女都走了,申屠珏还吹甚么萧?”
云梦襄轻轻一叹道:“我们遇见高人了,那红衣少女大概在歌声中暗凝佛家“天龙禅唱”或道家“万妙清音”.等极高玄功,择人专注地,向申屠珏发动反击,致使申屠珏於懵然无觉下,自己为自己的逍遥曲调所迷,渐渐入了幻境……”
这时,那四名青衣侍婢,也已看出不对,由其中一人,高声叫道:“夫人-”这“夫人”二字,使申培址申屠珏蓦然一惊,停止不吹,怨声问道:“你们吵些甚么?”
那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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