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的女人 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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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一点儿不痛。越野车的马达吼叫着,汽车飞快地消失在拐角处。各家的窗户打开了,人们纷纷越过马路。莎洛特心急如焚,跑过来探视。莫娜从她的小理发室冲出,俯身瞧罗伯特。罗伯特思忖,只有人死了才这样忙乎啊。他立即看到苏加尔横卧在自己身上,而且一动不动。
人们七手八脚把苏加尔从罗伯特身上翻下来。苏加尔的衬衫已是血迹斑斑,他双目紧闭。
“苏加尔!噢,上帝,不!”罗伯特结结巴巴地叫嚷。
“他死了?我的天呀!”“金短褂”叫着。
“快喊救护车。”莎洛特话音有力。
“喊医生!”罗伯特这时尖叫,“快!喊医生!”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摸苏加尔的伤口。苏加尔抽搐一下,发出短暂的呻吟。
“苏加尔——你还活着!噢,最亲爱的,你还活着!”罗伯特如释重负,顿觉轻松。
“当然了,死人是不会讲话的。”苏加尔唧咕道,因为疼痛而扭曲着脸。
莎洛特跪到他身边。
“让我瞧瞧。”她说。
“只是给咱挠了一回痒痒!”
“伤了肌肉,”莎洛特证实说,“用不着缝针。”
一个人从窗户里探出身来,告诉救护车已在途中。苏加尔吃力地爬起来。
“别搞滞后行动啦。”他说。
“好家伙,苏加尔,子弹再偏几厘米,你就成僵尸啦!”“金短褂”惊叹道。
看稀奇的人开始散去。
“瞎掺和有时还真管用!”苏加尔微笑。
罗伯特浑身颤抖。
“别慌。本来比这还要凶险。”苏加尔试图安慰他,“现在可别垮掉呀。”
“你救了我一命,苏加尔!”罗伯特心烦意乱,讷讷而言。他眼前依旧浮现出那枪管,依旧听见那枪响,明白他刚才离死神仅一步之遥。
“纯属侥幸。偶然出现在千钧一发的时间和地点。”苏加尔拍拍他的肩膀,扶住他。
“最亲爱的,苏加尔,我这条命是你捡回的!”
他抱住苏加尔的头颈,苏加尔因为这拥抱而显得激动,激动中有点不敢当的意味。
“已经不错了,”他轻抚罗伯特的后背,两人进屋,“已经不错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魔术师打电话报告他的委托人。
“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活着,完全照您的命令干的!”
“也许这惊吓就足以让老家伙惶惶不可终日,最后不得不卖房了。”
施密特-韦贝尔关掉手机,重新回到那间富丽堂皇的大理石蒸汽浴室。他每逢星期三在这里与菲舍尔律师会面。
“圣保利又发生了枪击事件,目标是对准克朗佐夫之子。”
曼弗雷德-菲舍尔突然感到透不过气来。
“罗伯特-克朗佐夫被枪杀了?”他惶恐不安。
“我说过‘被枪杀’了吗?”施密特-韦贝尔笑道,“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请您再听一遍:杀手只差一丁点儿命中小伙子。”
他打量着曼弗雷德-菲舍尔:“谁经受不了高温,就不要去蒸汽浴。”
然后,他再次以商业口吻问建筑实体的鉴定搞得怎样了。
律师竭力使自己平静,说鉴定已经写出来了。
“它会与我们的期望值相适应吗?”施密特-韦贝尔问。
“我想是的。”律师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您想?还是您知道?”施密特-韦贝尔怒吼,“为了让我们彼此心领神会,我要说:我们需要无懈可击的鉴定书,说明整个废旧的城区急需通过拆除和修葺旧房得以重整,尤其是海伦大街的老房子。”
他仔细观察依旧紧闭双眼坐在那儿的律师。他很看不起这个懦夫,但是又需要这个懦夫。倘若此人火中取栗,他自己就可以藏在隐蔽处,只需在办公室运筹帷幄即可。同时,他也心知肚明:倘若菲舍尔不听指挥,他自己也将陷入困境。他的外国投资者已急不可待,这十分危险!
鲁迪-克朗佐夫还穿着晨服,非要坚持给苏加尔包扎不可。因为是子弹擦伤,所以对伤口只要清洗、消毒和涂上药膏就够了。但鲁迪-克朗佐夫的神色仍旧极度惊恐、迷惘。
“出事地点在哪儿?”他问。
“前面拐角处。实际上就在咱们的门口。”苏加尔说,躺在鲁迪-克朗佐夫的床上。
“小家伙真的没事?”鲁迪-克朗佐夫再一次问。
“我已经对你说过啦!”
“他妈的,又是谁干的?”
他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
“把几个小伙子召拢来,”他终于命令道,“要不惜代价,只要罗伯特呆在这里,就要照看好他。”
“他要走吗?”苏加尔惊异地问道。
“他在装皮箱了。”鲁迪-克朗佐夫断然回答。
苏加尔想提出异议。
“没有什么好讨论的,”鲁迪抢白,“我不愿意他有什么不测。他应当回慕尼黑去继续求学,是吗?”
他把膏药贴在苏加尔的伤处。苏加尔目不转睛,瞧着他走到五斗橱边,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旧手枪。
“咱们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放枪的家伙。咱们会逮住他的,苏加尔。必须先确保小伙子安全无虞,然后再‘摆平’那个臭小子,你放心吧。”
不料手枪“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锈蚀的金属碎裂了。很清楚,为了“摆平”那个家伙,鲁迪-克朗佐夫急需一支新手枪。
还有一点也很清楚,罗伯特对红灯区嗤之以鼻。他正在装箱准备走人,把衣服胡乱塞在箱子里。
“他妈的这个城区,”他咒骂道,“够了,完事!”
苏加尔倚门而立。他的枪伤又开始出血了。
“我要是你就不离开。”
罗伯特暂停片刻装箱,抬头看苏加尔。
“我可不愿拿自己的生命为这幢房子,为这幢破旧不堪的房子冒险!”
“说得对,”苏加尔说,“我同意。继续求学肯定要比在这里强。”
他突然看见罗伯特裤子上有一块黑色污渍,就盯着它瞧。罗伯特察觉了,说道:
“是的,”他叽叽咕咕,“我当时吓得屁滚尿流,那又怎么样?”
苏加尔没有说话,转身慢慢下楼,来到半明半暗的酒吧。其他人都坐在那里等待新消息。
“怎么样?”莎洛特问。
“他在打包装箱。”苏加尔说。
米琦吓了一跳。
“他要走?”
“他不能就这样让自己消瘦下去呀!”卡琳力排众议。
“让他走吧,”尤丽雅插话,“有人向他开过枪。”
米琦哭了。苏加尔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
“你坐下吧。瞧你哭得像个泪人儿。”莎洛特说。
“要喝法国白兰地吗?”米琦抽泣。
莎洛特拧开瓶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比较好的是读到大学毕业。”苏加尔说。
“要毕业了吗?红灯区的大多数司机都是大学生。有什么用?”米琦眼泪汪汪地问道。
莎洛特瞥见苏加尔血迹斑斑的衬衫。
“我去取条毛巾来给你擦擦,别浑身弄脏了。”她站起来,接着便呼哧呼哧地奔厨房去了。
“他读完大学,有朝一日便是个律师,名利双收。”卡琳阴郁地说,“‘蓝香蕉’与这样的人有何关系?”
“反正我从来不信他会留在这里。”米琦低语并擦掉眼角的泪水。
“上帝啊!”尤丽雅怒吼,“有人向他开枪,有人要杀害他呀!”
谁都没有答理她。苏加尔从莎洛特手里接过干毛巾,压在伤口上,闷闷不乐,在冥思苦想着什么。米琦仍然痛哭不止。卡琳像失魂落魄一般揉着乳房。他们全知道罗伯特要走。罗伯特的安全受到极大威胁,今天还算万幸,这样的幸运不会再有第二次。可是,一旦没有他,这儿会怎么样呢?他们对付得了吗?
尤丽雅心里清楚,罗伯特一走就再也无人支持她排练了。其他人不喜欢她的演唱,与她的观念不同。他们所想的与观众对脱衣舞夜总会所期待的毫无二致。现在,她要埋葬在“蓝香蕉”取代她姐姐的位置的梦想<:"="_.了。
大家都感到,罗伯特走后,会牵肠挂肚地怀念他。
罗伯特在走之前决意再同父亲谈一次。他走进父亲的卧室,父亲还躺在床上。由于室内挂着厚重的老式窗帘,所以光线不足。罗伯特努力采取一种实事求是的姿态。
“我必须同你谈谈。”他郁郁寡欢。
“我也要同你谈谈。”父亲答道,“你马上打好行李离开,懂吗?”
罗伯特愠怒,父亲连让他说说自己打算的时间也不给。
“你不可以这样同我谈话。”
“什么可不可以,我是父亲!”
“你想起这点实在太晚了。”
“你滚!”鲁迪打他一嘴巴,“今天就滚,完了!”
“别再对我发号施令!”罗伯特愤怒,满脸涨得通红。
“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我的屋!”鲁迪以拳头擂桌子。
“你命令不了我,你总该知道。”罗伯特嚷嚷。
“我的屋!”鲁迪执拗地重复说。父子俩对吵起来了。
“我就是不听别人命令,还有,还有——你吆三喝四的,我不愿意!”
“你滚。没商讨余地。你还是把书读完吧!”
“我想干嘛就干嘛!”
罗伯特气得呼哧呼哧的,出了父亲的卧室。苏加尔在走廊里密切关注了这场争吵。
“现在我什么都搞不懂了。”他摇头,因为这时罗伯特又把箱子打开,把西装重新挂回大橱里。
“他以为能把我支来支去?又不是在军营里!他大错特错了,我已经不是孩子!”
“他是为你担心。”苏加尔想安慰小伙子,“他总是为你好呀!”
罗伯特没有答腔,显然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他很固执,继续把衣物从箱子里清出来。
“你在他情况不妙的时候回来,”苏加尔说,“他很感激你。现在他好了,你该继续去念书,真的,这样更理智!”
罗伯特嘴唇紧闭,把一件衬衫塞进抽屉里。苏加尔冷不丁地抓住他的胳臂,又指指自己的伤口,低声道:“那个家伙今天开了头,决不会就此罢休,你相信好了。”
罗伯特对自己的举止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很害怕,首次真正感觉到死的恐惧。他想走,离开圣保利,回到自己安全的世界;可现在,仅仅因父亲态度粗暴,命令他走,他就赌气留了下来。他六神无主,坐在箱子旁边,呆视苏加尔。
“你替我父亲干事有多久了?”他问得很突然。
苏加尔略微想了想。
“十六年,噢,十七年。”
“你,多好的人呀,他知道么?”罗伯特微笑,“你早该结婚生子,早该有个正式的工作……”
“几年前我差点儿结婚,”苏加尔低语,“她却挑选了另一个。去年我又碰见她。我该对她说什么呢?她离婚了。她丈夫有一次同她吵架,在她的腮帮子上划了一刀。”
“太可怕了。”罗伯特说。
“她忽然又爱我了。”苏加尔苦笑,“这就应了一则警语:轮胎磨旧了就换一个新的。”他摇摇头,“可她脸上的伤疤的确使我大受刺激。我再也不可能把她变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了。”他耸耸肩膀,“我干嘛要娶这么一个新娘——一个吓破了胆的新娘呢?”他加重语气问。
罗伯特想知道,苏加尔为何不离开红灯区去寻一个理智的工作。
苏加尔摇头晃脑,终于小声说: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父亲和……和你。”
他笑得怪模怪样,罗伯特也报以微笑。罗伯特这时很高兴自己终于决定留下来了。他心里惦记尤丽雅。能每天见她,同她排练是件惬意之事。他又有苏加尔和其他人的照料,情况会好起来的。
整屋的人都想借酒消愁,缓和因罗伯特要回慕尼黑而引发的沮丧情绪,但无济于事,他们反而更显悲怆了。
“我的朋友老是对我说:倘若你已注定沉沦,那至少在沉沦之前要活得值。”米琦把一杯法国白兰地一饮而尽。
“哪位朋友?”莎洛特懒懒地问。
米琦目光炯炯地瞅她。
“你说什么?”
“哪个朋友说的?”
“我知道是哪个。就是那个有伤疤的大块头。”
“是想抢你项链的那个家伙吧?苏加尔把那家伙的胳臂打断了。”
“就是他!”米琦证实。
苏加尔进来,走到吧台后面,开了一瓶香槟。
“您感觉怎样?”尤丽雅问。
“有点累,马上就会好的。”苏加尔说,一面斟满了几只酒杯。
“从现在起,我们得好好照看小家伙。他处在歹徒的射击范围内!”
“他要是偷偷溜走,就万事大吉了。”米琦口齿不清地咕哝。
“他不走了。”苏加尔不带感情色彩,干巴巴地说,接着啜饮杯里的酒,“这酒不赖!”
莎洛特、卡琳、米琦和尤丽雅无不像丢了魂似的瞧他。
“他留下了?”尤丽雅问。
“你屁股一坐下就不想挪窝,还是得多起来几次,这才是你的好德行,真的。”苏加尔奸笑。
罗伯特进来了,一声不吭地坐到桌边。无人说话。尤丽雅终于探过身子在他脸上吻了吻。
“您留下就好!”她说。
罗伯特乱了方寸,想说什么,米琦却唱起了《他是快乐的好伙伴》,唱得很响,但很多地方唱错了。尤丽雅从桌上拿起两只酒杯,给罗伯特手里塞一杯,并对他改称“你”,套近乎。
“你不认为已经到改称呼的时候了吗?”
他同她碰杯,她吻他的脸。
鲁迪-克朗佐夫恰巧在此刻进来了,见此情景,脸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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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感到,罗伯特走后,会牵肠挂肚地怀念他。
罗伯特在走之前决意再同父亲谈一次。他走进父亲的卧室,父亲还躺在床上。由于室内挂着厚重的老式窗帘,所以光线不足。罗伯特努力采取一种实事求是的姿态。
“我必须同你谈谈。”他郁郁寡欢。
“我也要同你谈谈。”父亲答道,“你马上打好行李离开,懂吗?”
罗伯特愠怒,父亲连让他说说自己打算的时间也不给。
“你不可以这样同我谈话。”
“什么可不可以,我是父亲!”
“你想起这点实在太晚了。”
“你滚!”鲁迪打他一嘴巴,“今天就滚,完了!”
“别再对我发号施令!”罗伯特愤怒,满脸涨得通红。
“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我的屋!”鲁迪以拳头擂桌子。
“你命令不了我,你总该知道。”罗伯特嚷嚷。
“我的屋!”鲁迪执拗地重复说。父子俩对吵起来了。
“我就是不听别人命令,还有,还有——你吆三喝四的,我不愿意!”
“你滚。没商讨余地。你还是把书读完吧!”
“我想干嘛就干嘛!”
罗伯特气得呼哧呼哧的,出了父亲的卧室。苏加尔在走廊里密切关注了这场争吵。
“现在我什么都搞不懂了。”他摇头,因为这时罗伯特又把箱子打开,把西装重新挂回大橱里。
“他以为能把我支来支去?又不是在军营里!他大错特错了,我已经不是孩子!”
“他是为你担心。”苏加尔想安慰小伙子,“他总是为你好呀!”
罗伯特没有答腔,显然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他很固执,继续把衣物从箱子里清出来。
“你在他情况不妙的时候回来,”苏加尔说,“他很感激你。现在他好了,你该继续去念书,真的,这样更理智!”
罗伯特嘴唇紧闭,把一件衬衫塞进抽屉里。苏加尔冷不丁地抓住他的胳臂,又指指自己的伤口,低声道:“那个家伙今天开了头,决不会就此罢休,你相信好了。”
罗伯特对自己的举止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很害怕,首次真正感觉到死的恐惧。他想走,离开圣保利,回到自己安全的世界;可现在,仅仅因父亲态度粗暴,命令他走,他就赌气留了下来。他六神无主,坐在箱子旁边,呆视苏加尔。
“你替我父亲干事有多久了?”他问得很突然。
苏加尔略微想了想。
“十六年,噢,十七年。”
“你,多好的人呀,他知道么?”罗伯特微笑,“你早该结婚生子,早该有个正式的工作……”
“几年前我差点儿结婚,”苏加尔低语,“她却挑选了另一个。去年我又碰见她。我该对她说什么呢?她离婚了。她丈夫有一次同她吵架,在她的腮帮子上划了一刀。”
“太可怕了。”罗伯特说。
“她忽然又爱我了。”苏加尔苦笑,“这就应了一则警语:轮胎磨旧了就换一个新的。”他摇摇头,“可她脸上的伤疤的确使我大受刺激。我再也不可能把她变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了。”他耸耸肩膀,“我干嘛要娶这么一个新娘——一个吓破了胆的新娘呢?”他加重语气问。
罗伯特想知道,苏加尔为何不离开红灯区去寻一个理智的工作。
苏加尔摇头晃脑,终于小声说: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父亲和……和你。”
他笑得怪模怪样,罗伯特也报以微笑。罗伯特这时很高兴自己终于决定留下来了。他心里惦记尤丽雅。能每天见她,同她排练是件惬意之事。他又有苏加尔和其他人的照料,情况会好起来的。
整屋的人都想借酒消愁,缓和因罗伯特要回慕尼黑而引发的沮丧情绪,但无济于事,他们反而更显悲怆了。
“我的朋友老是对我说:倘若你已注定沉沦,那至少在沉沦之前要活得值。”米琦把一杯法国白兰地一饮而尽。
“哪位朋友?”莎洛特懒懒地问。
米琦目光炯炯地瞅她。
“你说什么?”
“哪个朋友说的?”
“我知道是哪个。就是那个有伤疤的大块头。”
“是想抢你项链的那个家伙吧?苏加尔把那家伙的胳臂打断了。”
“就是他!”米琦证实。
苏加尔进来,走到吧台后面,开了一瓶香槟。
“您感觉怎样?”尤丽雅问。
“有点累,马上就会好的。”苏加尔说,一面斟满了几只酒杯。
“从现在起,我们得好好照看小家伙。他处在歹徒的射击范围内!”
“他要是偷偷溜走,就万事大吉了。”米琦口齿不清地咕哝。
“他不走了。”苏加尔不带感情色彩,干巴巴地说,接着啜饮杯里的酒,“这酒不赖!”
莎洛特、卡琳、米琦和尤丽雅无不像丢了魂似的瞧他。
“他留下了?”尤丽雅问。
“你屁股一坐下就不想挪窝,还是得多起来几次,这才是你的好德行,真的。”苏加尔奸笑。
罗伯特进来了,一声不吭地坐到桌边。无人说话。尤丽雅终于探过身子在他脸上吻了吻。
“您留下就好!”她说。
罗伯特乱了方寸,想说什么,米琦却唱起了《他是快乐的好伙伴》,唱得很响,但很多地方唱错了。尤丽雅从桌上拿起两只酒杯,给罗伯特手里塞一杯,并对他改称“你”,套近乎。
“你不认为已经到改称呼的时候了吗?”
他同她碰杯,她吻他的脸。
鲁迪-克朗佐夫恰巧在此刻进来了,见此情景,脸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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