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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江晓峰紧迫在公孙成身后,一口气行出了七八里路,才找一处隐密所在,停了下来。
公孙成目光转动,望了两人一眼,笑道:“可惜!可惜!”
一连两个可惜,不仅江晓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那一向精明的常明,也被弄得直抓头皮,莫名所以。
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事如此可惜?”
公孙成道:“你把我藏在神像之后,窝了半天,实是有些难过,但却是不虚此行,收获颇丰。”
江晓峰仍是听不明白,问道:“老前辈收获什么?”
公孙成道:“玉燕子蓝家凤。”
江晓峰造:“她怎么样?”’公孙成道:“她对蓝天义的作为极是不满,不过,那是她生身之父,尽管不满,但却不敢抗拒。”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常明道:所以,她送给江兄解药,暗中相助咱们。“公孙成道:“蓝家凤虽然不满父亲的作为,但她此刻,还不敢背叛父亲……”
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她颇具侠气,又能明辨是非,可怕的是,她本身……”
话到此处,一顿而住。
常明奇道:“她本身怎样了?”
公孙成道:“是一股狂流,如若善加运用,是一种很大的力量,如是一个处置不当,极可能泛滥成灾,这就是俗所谓的祸水了。”
仰起脸来,望着天上一朵朵不停变幻的白云,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本是不应该的事情,正人君子。武林使上,都会痛骂我公孙成有失忠厚。可是,怎么办呢?武林中杀机弥漫,苍生涂炭,这一次,武林的大变,如不能及平平息,牵连的又何止限于武林中人呢?”
常明道:公孙叔叔,你好像感慨很多啊!
公孙成苦笑一下,道:“小要饭的,你说公孙叔叔我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常阴道:“你是忧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是一位大大的侠人。”
公孙成叹道:“我不配作使人,因为一个侠人,要有坦坦荡荡的胸怀,正正派派的气度,你师父王大使,还有死去的闵玉祥,他们才被尊为江湖上的大侠,而且是当之无愧。”
常明道:“我师父杀过人,只怕不会少过公孙叔叔。”
公孙成接道:“那不同,他们杀人,一则那些人是该杀的十恶不放之徒,而且,你师又杀人,是凭籍武功,杀的正正当当,我却和他们有些不同,施用权谋,借刀杀人,有时,使用的手段,甚至近乎卑下,怎能和你师父相提并没呢?”
常明道:“虽然手段不同,但用心则一,只要心怀大仁,通权达变,用些手段,亦无不可,杀一人而救千万人,小侄感觉到并无不对,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文,降魔卫道,也不能全凭武功啊!”
公孙成微微笑道:“你小要饭的不用安慰我,你转弯抹角的只不过想从我口中问明内情,是么?”
常明尴尬一笑,道:“公孙叔叔,难道您觉着不该告诉小侄么?。
公孙成神情肃然的说道:“蓝家风是一个可怕的力量,她如全心全意的协助蓝天义。不惜以色相诱人,武林中人,能够过得美人关的。只怕是寥寥无几。”
常明低声说道:“一个女孩子的力量,当真有那样大么?”
公孙成道:“不错,我研究过星卜之学,虽然不敢说论断必中,但自信可看它个八九不离十,那蓝家风不但生的美,而且具有一种魁力,她只要接近一个男人,就具有着极大的征服力量。”
常明道:“小要饭的听公孙叔叔的口气,似乎是你老人家胸中已有对付之策。”
公孙成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必需要事先下些功夫才成。”
常明道:“公孙叔叔可否说清楚些?”
公孙成不理常明,却转望着江晓峰道:“江世见和那蓝姑娘很熟么?”
江晓峰道:“彼此相识而已。”
一公孙成道:“你救过她的命?”
江晓峰这:“曾有此事,但那蓝家风不肯受人之思,早已还报于我了。”
公孙成沉吟了片刻,道:“如若那蓝家风肯于弃暗投明,世兄是否愿助她一臂之力?”
江晓峰道:“王燕子如果真肯弃暗投明,在下自然愿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她和蓝天义有着父女之情。只怕此事不好。”
公孙成微微一笑,道:“如若江世兄肯和在下合作,也许咱们能够设法促成王燕子大义灭亲,至少可使她不满父亲所为,不愿全力助他。”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晚辈一切听候老前辈的吩咐。”
公孙成道:“等在下找出适当时机时,自会借重世兄……”
语声一顿,道:“故著敌‘隋,大致如斯,咱们也犯不着再冒险去探那座庄院了。”
常明道:“公孙叔叔之意是?”
公孙成道:“咱们好好利用这几日休息一下,也不用和他们斗着玩了,等到江世兄和方姑娘约定之日,看看方姑娘是否能平安离开在院,如是方姑娘能平安离开,对那在院中的情形,自然了解甚多。”
常明道:“这法子也好,咱们躲起来,给他们个避不见面,使他们莫测高深。”
三人计议妥当,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时光匆匆,六日时间弹指而过。
这回,到了江晓峰和方秀梅约定的时刻。
这是个浮云掩月之夜,江晓峰提前了半个更次,赶到了一预定的相约之地。
公孙成、常明都同行而来。
但两人都隐身在附近的草丛之中,以作戒备。
江晓峰身体已完全康复,佩带着长剑,准备万一方秀梅被人发现生擒被迫降敌后带着强敌回来。“
突然间,一条人影,疾奔而至,带起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江晓峰闪身隐于一丛野草之中,凝目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深蓝色短衫长裤的婢女衣着,正是笑语追魂方秀梅。
方秀梅停下脚步,四顾了一眼,不见人影,立时探手人怀,摸出夺命金剑,握在手中。
江晓峰吃了一惊,忖道:“此物中藏细针,恶毒无比,常明和公孙老前辈都隐身在近,如若方秀梅射出剑中毒外,必将伤人。”
心中念转,急急叫道:“是方姊姊么?”
跃出草丛迎了上去。
方秀梅已听出江晓峰的声音,喜道:“江兄弟,你无恙么?”
江晓峰道:“小弟还好。”
方秀梅抢前一步,把手中金剑还给江晓峰道:“那花树之下,未见兄弟留下消息,可把姊姊担心死了。”
江晓峰接过夺命金剑,收人怀中,说道:“姊姊智慧过人,才能在他们严密的防范之中。安住了数日之久,小弟就不成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被人家发觉了……”
语声一顿,接道:“妹姊在那在院之中,潜住甚久,定然,深得了不少院隐密。”
方秀梅点头道:“可怕的很,咱们得以最迅速的方式,把蓝天义的阴谋,转告给武林同道……。”
四顾了一眼,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得先找个静僻地方,再行详谈。”
江晓峰道:“姊姊,咱们并不孤单;蓝天义虽然智点深远,也不能一手遮天下英雄的耳目。在咱们之先,”已经有很多武林中豪侠人物,对他怀疑了,而且已经有所行动。“方秀梅道:“有这等事?”
江晓峰低声说道:“小弟已经和他们碰过头了,而且这几日中,都和他们守在一起。”
方秀梅道:“什么人?”
江晓峰道:“公孙成老前辈,妹姊认识么?”
不待方秀梅答话,回目望着两人隐身之处,叫道:“公孙老前辈,常兄弟,请出来吧!
但见草丛分动,人影一闪,公孙成和常明一先一后行了过来。
公孙成一拱手,道:“方姑娘别来无恙,还记得区区么?”
方秀梅道:“五年前咱们在金陵见过。”
公孙成微微一笑,道:“姑娘好记性。”
回望着常明接道:“这一位是小要饭的常明。”
常明出道不久,方秀梅并未见过,当下点头一笑,道:原来是常少侠。“公孙成道:“常明出道不久,姑娘也许不认识。但他的师父李五行,姑娘也许见过了。”
方秀梅道:“失敬,失敬,原来是‘铁面神丐’的传人。”
公孙成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再谈。”
语声甫落,突闻一阵冷厉的笑声,传了过来,道:“生死判官摘星手,公孙兄,咱们久违了。”
方秀梅失声叫道:“蓝天义!”
但闻一阵呵呵大笑,道:“不错正是老夫。”
江晓峰转目望去,星光淡月下,只见蓝天义身着长衫。
卓然而立,左面站着一个七岁的劲装小童,手捧长剑,右诺是身穿玄色劲装。背插长剑的蓝家风。
身后并排站着四人,依序是老管家游福,金陵剑客张伯松,少林高增无缺大师,和武当名宿玄真道长。
双方相距,也不过一丈多些。
公孙成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蓝天义一个到来,已我们对付了,带着这多高手同来,如若闹翻动手。我们实无半分取胜之机。
他为人冷静多管,强敌当前,心神仍然不为所动,暗分析敌情,等思对敌之策。
只听蓝天义缓缓说道:“方姑娘在我们庄院中时,老乡已经发觉,但我们故作不知,任你瞧去庄院中的隐密,因为,老夫相信,在姑娘身后,必然另有着主谋之人,这就是老头虽然发觉了你,仍然不肯揭露的原因。”
方秀梅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老好巨滑。”
蓝天成道:“但我想不到你身后主谋之人,竟然是公孙成!”
公孙成道:“客气,客气,蓝大侠太夸奖兄弟了。”
原来,他暗中分析今日之局,实已全无生望,胆小畏怯设法逃避,也是难免一死,倒不如死的坦荡,有英雄气概。
想通了生死之关,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
只听蓝天义哈哈一笑,道:“公孙成,玄真道长,无缺大师,在江湖上比你的声望如何?”
公孙成道:“如要我报实而言,两位僧、道高手,比我高过甚多。”
蓝天义道:“这就是了,他们既然能够身为老夫属下你如投在我教之中,大约也不会辱没你的身份吧。”
公孙成冷冷说道:“在下相信无缺大师,玄真道长,都是世外高人。他们决非自甘为你手下。
蓝天义道:“眼下情形昭然,你不信也得信了,你今日如不肯答允老夫好言相劝,老夫就让你死在无缺大师的手下。
公孙成心中暗自想道:想那无缺大师,乃是少林高僧,极为武林同道爱戴,不知何故,竟然甘为那蓝天义的爪牙,这一点,倒真叫人思解不透,难道这位少林高僧,当真是一个贪生畏死之人,遇到了性命交关之时,就变的全无骨气,甘愿为人所役,今日倒是要问他一个明白,了然此事,死了也少一桩心愿。“
心中念转,目中说道:“在下倒想问明详情,如若是无缺大师,当真是心甘情愿的归为你的属下,在下倒要认真想想这件事了。”
蓝天义回目望了无缺大师一眼,道:“你去劝那公孙成投我教中,如其不允立予搏杀无敌。”
大师一欠身道:“敬领法渝。”
僧袍飘飘的行了过来。
距离公孙成三尺左右时,停下了脚步,一挥手,道:“公孙施主。
公孙成一皱眉头,道:“大师素为武林同道敬重,想不到竟然会自甘为人之奴。”
以那无缺大师在江湖上的声望,公孙成相信这几句话必然激怒于他。
那道事情竟然完全出了公孙成的意料之外,无缺大师竟然毫无愧告之色,而且也全无恶意,淡淡一笑,道:“投效蓝大侠,又有什么不好呢?”
公孙成呆了一呆,道:“大师是否疯了?”“无缺大师道:“老纳很好啊!”公孙成双目神凝,仔细的打量了无缺大师一眼,缓缓说道:“大师望重武林,难道就不惜一世英名么?”
无缺大师谈谈一笑,道:“老袖行心之所欲,世俗如何评通老袖并不重视。”
孙成怒声喝道:“少林寺清现森严,想不到党会有这等弟子,难道你不怕少林门规惩罚么?”
无缺大师平静的很,不论那么孙成说出如何难听的话,都无法激怒他。
只见他淡然一笑,缓缓说道:“老袖在少林寺和在蓝大侠的手下听命,不知有何不同……”
公孙成接道:“天下武林豪杰,一向都把那少林寺看作武林中泰山北斗大师可以不为自己想,难道那少林寺的清名,大师也一点不顾虑么?”
无缺大师冷冷说道:“这是老油的事,和你无关!”
公孙成冷冷说道:“想不到我们一向敬重的无缺大师,世外高僧,竟然是一个善变、险诈的无耻小人。”
蓝天义哈哈一笑,接道:“无缺大师乃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高僧,但他却愿意列身老夫属下,不惜背弃少林,如若老夫待人不好,岂有此等事情?……”语一顿,声音变得十分冷漠,道:“公孙兄请他细的想想,如若不肯投人老夫教中,只有死亡一途。
公孙成心中一直在推敲那无缺大师背弃少林门墙,投入蓝天义手下之事,只觉此事疑云重重,令人费解。
蓝天义久久不闻公孙成回答,不禁冒火,冷冷说道:“公孙兄既不愿投入我教,那是选择死亡一途了?你一向敬佩无缺大师,那就让你死于大师手中吧!”
无缺大师接道:“敬领法偷。”扬手一掌,劈向公孙成的前胸。
公孙成身躯一闪避开掌势,右手一翻,反向无缺大师右之上扣去。
无缺大师乃少林有数高僧之一,功力深厚,劈出掌势中,带有强烈的劲风,一击不中,身形一转,招数早变,公孙成反击之势虽快,但仍然落空。
但见无缺大师随着转动的身躯,又是一掌劈来。
公孙成久年在江湖上走动,对敌经验,丰富无比,目睹无缺大师幻变的身法、掌势,竟然无法知晓他攻袭之处。当下不再反击,一吸气,疾快的退后八尺。
但见人影闪动,蓝天义身后的游福、玄真道长和金陵剑客张伯松,已然分别抢站了三个方位。团团把几人围了起来。
无缺大师却追踪而上。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掌势幻起,重重波波的攻了过来。
公孙成不善拳掌之学,准备抄出兵刃迎敌,但那无缺大师的掌势一招连接一招。攻势如长江大河一般,绵绵不绝,迫的公孙成连取兵刃的时间也是没有,只好施展擒拿手,混人点穴手法,突穴斩脉,封阻那无缺大师的连绵攻势。
转眼之间,双方已恶斗了数十把。
无缺大师掌力雄浑一招快过一把,力道也一把强过一招。
公孙成一开始,就陷入被动之局,全无还手之力,数十招过后,已是不支状态。
常明低声对江晓峰道:“小要饭的虽然没有见过无缺大师,但却知晓这位和尚的大名,乃是少林寺中高僧,公叔叔已呈不支之状,小要饭上去替他下来。”
江晓峰道:“小弟心中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开口而已,既是可以替代,小弟去替他就是。”
常明自知武功跟那公孙成尚有一段距离,更逞论胜过那无缺大师了。
是以,听到了江晓峰要出手,立时接道:“江兄的金蝉步,至少可避开他的掌势,不可和他硬拼,这和尚内力深厚,恐非我们能够及得。”
江晓峰眼看公孙成巴斯不支,连忙上前数步,跃人战圈,把公孙成替换了下来,他仗着“金蝉步”法,和无缺大师周旋,双双打成平等。
无缺大师功力深厚,掌风虎虎,若以真实功夫比斗,江晓峰决非其敌,但他那“金蝉步”法神妙新奇,往往在最危急的时候,闪步而过。
蓝天义见无缺大师久战无功,渐有力不从心之感,且江跷峰身怀绝毒兵器“夺命金剑”,深恐无缺大师有所闪失忙高叫一声:“住手”
公孙成唯恐江晓峰有失,忙上前一步道:“蓝大侠有何指教?”
蓝天义道:“像这样比斗下去,何时才能分出胜负,这样吧,只要你们有人能接老夫三招,你们就可全身而退,老夫决不愿多造杀革!。”
他哈哈一笑又道:“老夫一生作为,有目共睹,但武林中恶人太多,老夫一人之力,也无法斩尽除绝,因此成立天道教,使武林统一,永绝杀伐。”
公孙成淡淡笑了一笑,道:“原来,蓝大侠快成立了天道教,兄弟孤陋寡闻,不知故名天道的用意何在?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公孙兄是当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公孙成道:“兄弟自然是当真的不知。”
蓝天义道:“替天行道。”
公孙成道:“好一个替天行道,武林中近年之中,原本是一片平静,但蓝大侠这大道教一成立,就揽一个天翻地覆,天道二字,蓝大侠不觉着用的很惭愧么?”
这几句话,说的很重,在江晓峰想像之中,那蓝天义定然要恼羞成怒,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了江晓峰的意料之外。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千百年来,武林中门户纷争。从没有停息过,一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而已。”
公孙成接道:“蓝大侠组织这天道教,可算得一阵狂风暴雨,整个武林。都为之震荡不已。”
蓝天义笑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老夫这天道教,用心在统一武林之各大门派,虽然在起事之初,难免要闹出几场流血惨局,但一劳永逸,一旦各派各门,统纳入天道教之后,那就永远不会再有纷争了。”
公孙成道:“如若益大侠确实这般用心,兄弟倒有几句奉劝之言。”
蓝天又似是有着无比的耐性,淡然一笑道:“松孙兄尽管畅所欲言,老夫洗耳恭听。”
公孙成心中暗道:“好一个阴沉、被猾的物。”口中却笑道:“蓝大侠言重了…”
轻轻咬了一声,接道:“各门各派,争雄江湖,千百年杀伐不息,诚然是一大憾事,但它也有它的好处,……”
蓝福冷哼一声,接道:“胡说八道,既是杀伐不息,还有什么好处可言!
蓝天义摇摇手,阻止蓝福接道:“让他说下去。”
公孙成道:“门户纷立,互为牵制,一门一派中,纵然出了一两个不肖弟子,谋得掌门权让,但他也不敢大过胡作非为。恐引起武林公愤,往事昭彰,并非区区掐造。如若各门各派,统纳一教之下,万一有不肖之人,窃得权位,茶毒所及,就非止限于武林了,何况千百年来,不少奇才枭雄心存武林霸业之愿,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心愿得偿。蓝大侠如肯听区区良言相劝。日下时犹未晚,解散天道教,还一你侠誉,你仍是武林中,最受敬慕、爱戴之人。”
蓝福想道:“票教主,此人词锋犀利,满胡言,留下多终是大患,不如由老奴出手,立时搏杀。”
蓝天又摇摇头,道:“我答应过只要有人能接我三招,就可全身而去,岂能失信于人?”
目光一掠公孙成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公孙兄既不肯听我良言,都只有动手一途了老夫一诺千金,接下我三招,老夫决不再下令追杀,公孙兄请准备,老夫要出手了。”
一面说,一面举步向前。
方秀梅大声喝道,“慢着!”蓝天义微微一笑道:“方姑娘是女流之辈,老夫破例优容,只要你接我一招。”方秀梅道:“你身挟金顶丹书、天魔令中正邪两道绝技,一击杀我,并非难事。”
蓝天义道:“哈哈,姑娘是明白人,此刻曾允入教,老夫还愿收留。”
方秀梅大义凛然的说迢:“我方秀梅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还能明辨是非,生死早已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姑娘很有豪气。”
方秀梅道:“称蓝教主亲身到此,大约我们是死定了。不过,在死去之前贱妾想请问两件事,不知篮教主是答允?”
‘蓝天义虽然心机深沉,仅喜爱听人奉承乃人之天往,方秀梅那两项高帽子、又戴的不着痕迹,蓝天义甚感受用,敬微一笑,道:“姑娘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也有着判论事务的聪明,你既知必死,老夫自也不吝归答你问的事情了。”
方秀梅嗯了一声。道:“蓝大侠组成天道教,志霸武林,筹备了二十年不着痕迹,这份心机,险森可怕、也叫人佩服,我想蓝大使在这近二十年中,除了暗中训练了那十二剑童,和十二个飞龙童子,以及庄院中那批怪物之外,定然早已在各大门派中置有内应眼线了。”
蓝天义沉吟了片刻,道:“方秀梅,老夫如若告诉你内情,那你就非死不小除非你能投入我教之中。”
方秀梅道:“如是当其面对着死亡之时,也许我会改变心意,答允投入天道教中。”蓝天义仰天打个哈哈,道:“没有,目下江湖上人才鼎盛,各大门派中,都有才慧很高的人,老夫如若在各大门派中广布眼线,此事只怕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揭穿了,那里还能等到老夫选择发动的时机?”
公孙成怔了一怔,道:“蓝大侠的阴沉,倒非古人能及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老夫默察历代武功才能绝高之人,竟未能有一人完成霸统武林之愿,他们的错误……”
方秀梅道:“什么错误……。”
蓝天义道:“事不机密,他们只管罗致人手,广布眼线,雨未至,雷先响,那无疑告诉了别人,所以同,还未发动,已使武林中有了警觉,迫于情势,提先发动,终于落得个一败涂地。但老夫的准备,一直限于镇江蓝府,直到此时,江湖上也是没有几人知晓。”
公孙成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方秀梅心中暗道:“今日情景的确是生机茫茫,唯一有机会逃离此地的,只有江晓峰一人,他凭仗夺命金剑,和金蝉步的奇幻武功,我如能再连络公孙成等,舍死掩护他,更可增进他逃走的机会,但在他离此地之前,必得使他了然大部份内情,始可把此事传布于武林之中。”
她心中有了一套完美的设想,便显得气定神闲,格格一笑,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阁下的保密工夫,可算得前无古人,直到你蓝大侠发动大变之前,我方秀梅还在费尽心机的替你卖命。
蓝天义道:“就凭这一点,老夫对你也应该破例优容。”方秀梅道:“蓝大侠盛情心领,但我在江湖上的声名,一向不好,投入天道教下,实也无助你蓝大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一生之中,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最怕被人装入闷葫芦中,所以,我希望在死去之前,能够死的明明白白。蓝大使如若对我方秀梅,还有一点顾措,希望你能够让我偿此心愿。”
蓝天义笑道:“老夫尽量答你所问。”
方秀梅道:“贱妾一直想不明白,想玄真道长,无缺大师这等人物,怎会甘愿为你役用,这其间必有一种很特殊的手段。贱妾细察他们,又不似仿一种药物控制,这就贱妾想不明白了。”
蓝天义笑道:“如若用药物控制他们,那将使他们心智大受损伤,而且体能、武功,都将会随着时间,日渐萎缩,终致辞成无用之人,老夫岂肯如此。”方秀梅道:“所以,贱妾就想不明白了,有什么方法,能够使两个世外商人,一夕间性情大变,甘为所用。”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高,希望能使无缺大师和玄真遍认,能够有所反应。
但细查两人形态,一片沉静,恍如未闻。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这是魔道中移情神通,昔年魔道中第一高手,勾魂真人,创出此法,还未在江湖上用过,但他却留在了天魔令中…”
公孙成骇然问道:“那天度令,当真落在你手中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何止天魔令,就是金顶丹书,也在老夫手中。”
方秀梅接道:“唉!如若世间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蓝大侠也许能常保侠誉,留给后人无限的钦敬。”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世间也就没有蓝大位,也许我早已死于别人的手中……”语声微顿,声音实转冷厉的接道:“那移情神通,博大深奥,老夫纵然愿意告诉你,也非短时间所能了然……”
方秀梅点点头,接道:“不用解说了,贱妾再访问一事,然后就可受死了。”蓝天义道:“我希望你能在死亡之前,改变主意,投人我天道教中。”
方秀梅嫣然笑道:“那要看你蓝大侠的手段了。”轻轻吁口气,道:“你养了那许多似似猿非猿的怪物,不知是何作用。”
蓝天义笑道:“老夫要仰仗他们之力,除去老夫谋霸武林的阻力。”常明低声说道:
“夺命金剑,乃武林中第一的绝毒暗器,百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逃过剑中毒针,咱们既有此物,何不用它除去蓝天义?”
方秀梅低声道:“只怕是伤不了他。”
只听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秀梅,你可是认为那夺命金剑,真能够伤得老夫么?”
公孙成道:“百年以来,从无人能逃过夺命金剑的毒针,蓝大侠虽然练有正邪两道中的绝高武功。但也未必能够逃过夺命金剑。”
蓝天义冷冷说道:“如若夺命金剑,当真有那等利害,老夫今宵非得把它毁去不可。”
回顾了蓝家凤一眼,道:“凤儿,去把那金剑夺回来。”
此语一出,蓝福大为震骇,低声道:“教主,凤姑娘……”蓝天义道:“我知道,民儿只管出手无以……”
蓝天义应了一声,缓步向外行去。江晓峰似是来料到那蓝天义,竟然狠心到让自己亲生的女儿,以身相试这种绝责暗器,不禁一呆。就在他一怔神间,蓝家凤已经向前行进了七八步,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长剑,护住前胸,缓步向前行来。
江晓峰心头大急,道:“蓝姑娘,这套针恶毒无比,见血封候,而且细如牛毛无声无息,剑中弹簧力道奇强。可及两丈以外,就算是统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工夫,也无法挡这毒针。”
蓝家凤凄凉笑,道:“我知道。”口中说话,人却仍绝向前行来。
江晓峰疑目望去,谈月星光下,只见她脸上笑容凄迷,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那是一幅绝佳的图画,充满着凄凉的美,幽暗的夜色、使得凄凉中又增加一分迷蒙。
江晓峰双目盯住那张美丽无伦的脸儿,执着金剑的右手,微微在发抖。
蓝家凤那凄迷的笑意,有如一道闪光电流,使得江晓峰全身酸软,无力按动剑柄上的机簧。其实,木然发呆的又何止是江晓峰。就是公孙成、常明、方秀梅亦被那蓝家风凄迷的笑意所惑。
突然,一声夜来长鸣、方秀梅的神智陡然一清,伸手从江晓峰手中抢过夺命金剑,高声说道:“江晓峰也许下不得手,但我方秀梅人称笑语追魂,什么事都能够作得出来。”她口中大声呼叫,二人却微微偏过脸去,不敢和蓝家凤的目光相融。
但闻蓝天义高声说道:“凤快回来,功败垂成,能怪你。”
方秀梅突觉脑际中灵光一闪,右手微微加力,按动机簧。
只听蓬然一声,蓝家凤突然倒掉在地下。那金剑内细针剧毒,见血封喉,蓝家凤一声未哼,倒掉在地上,显然已经中了剑中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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