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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之下,纵然武功如南北二怪,也是无法让避得开。
他不禁黯然一叹,说道:“这鹊桥阵中的杀人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步步杀机,草木皆兵。”
群豪目睹其情,个个心头泛生起一股寒意,虽只是一人死亡,但群豪却都有着死之将至的感觉。
洪方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微微一笑,道:“对敌相搏,不死必伤。”长剑一挥当先向前冲去。
奔行之面,突有一阵幽沉的乐器之声,传了过来。
这乐声充满着悲伤凄凉的情调,如闻哀乐一般,使人不自觉的生出了茫茫人世,无可留恋的愁苦。
要知群豪此时的心情,沉重异常,人人存着慷慨赴死的情感,临对着死亡一面,谁都难免有着一种激动的感觉,此时心情,最易感受。
方兆南心中早有准备,较为镇定,眼看群豪神情落寞愁苦,如临大难,立时仰脸长啸,声作龙吟,直冲云霄,混入了幽沉的乐声之中。
南北二怪随声附和,各作长啸,这两人功力深厚,长声震耳的啸声中,豪气奋发,又激发群豪消沉的战志。
哀乐倏然中断,古柏林中,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林木中人影闪动,疾快的向后退去。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咱们被那幽沉的乐声诱惑到不可自制之时,这隐伏在四周的强敌,立时将乘机施袭。”
伽因大师道:“如非方施主见机得早,只怕咱们难免要有所伤亡。”
开山一剑洪方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在下之意,对这些鬼伎玄虚,给它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长驱直入,找到那冥岳岳主,放手一搏,也好早些分个胜败出来。”
方兆南微微一叹道:“高论虽有见地,但却涉险过大,在下之意,还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好。”
洪方突然弹剑长笑,道:“在下愿率华山弟子开路。”
长剑一挥,大步向前行去。
五个华山门下弟子,紧随他身后而行。
方兆南心知难再劝阻,只好紧随在洪方等身后行去。
只见洪方仗剑护胸,昂首而行,目不斜视,神情凛然,大有视死如归之气概。
行约半里,已到了古柏林的尽处,景物忽然一变,触目山花漫烂,绿草如茵,两座山峰,挟持着一道翠谷。
谷口处,并肩站着四个分着红、黄、蓝。白的四个少女,每人手中举着一个牌子,分写着:“鹊桥渡口”四个大字。
四女身后,有一道四丈宽窄的深沟,一座彩花扎成的渡桥。连接两岸,桥宽三尺,花色耀目,数十只黑白杂陈的灵鹊,分列两行,栖落于花桥之上。
伽因大师望了那花桥一眼,低声对方兆南说道:“咱们可要冲过去么?”
方兆南凝目望着那彩花扎成的渡桥,沉思了片刻,心中默默。计算着和罗玄约定的时间,尚有着一段不短的时间,在这时间最好是不要和冥岳岳主聂小风大多的冲突,至低限度,应避开和聂小凤的决战。
他能够一直的保持着镇静,罗玄和他约订了阵中相见一事、原因极大,自那夜他和罗玄相遇之后,已对那奄奄将死的老人、改变了印象。
罗玄虽然造成了极大的错误,但他已知悔改,而且正运用着残余的生命,来挽救这次的浩劫…
伽因大师看他一直望着那花桥出神,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方施主,越渡过这座花桥,就进入鹊桥阵中么?”
开山一剑洪方已等待不耐,高声接道:“我们华山派先渡鹊桥,替诸位开道。”长剑一摆大步行去。
方兆南急急的叫道:“老前辈,不可躁进……”
洪方回首答道:“畏首缩尾岂是大丈夫的行径?”说着他不理方兆南的劝告,举步登上花桥。
艳丽奇目的彩花,掩遮了一切,洪方穷尽了巨力,也看不出这座彩桥是何物搭成,只好提聚真气,举步登桥。
洪方的轻功,已达登萍渡水之境,纵然这桥全是鲜花结扎而成,也是挡他不住。
桥上灵鹊,眼见生人登上,忽然振翼长鸣,一片鹊噪,听得人心烦意乱。奇怪的是那两侧灵鹊,并不飞去,展翼噪鸣,似迎嘉宾。
方兆南眼看着开山一剑洪方率领了华山弟子渡过鹊桥,苦笑一声,对伽因道:“大师,咱们也过去吧!”
伽因大师肃然点头,转头目注群豪说道:“各位如若自知不擅轻功,难渡花桥,那就不可造次。”
说完,当先向花桥行去。
各大门派来此参与鹊桥大会之人,大都是派中武功较好弟子,鱼贯而行,渡过鹊桥。
最后一人刚刚走过,突听一阵急鼓之声传了过来,群鹊齐齐振翼飞去,花桥似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之力,散成朵朵,落入深沟。
伽因大师暗暗忖道:“好险恶的花桥,如若行至中途,群鹊突然展翼而去,桥上之人,岂不尽要跌入深谷……”
忖思之间,忽听方兆南高声说道:“老前辈快退回来!”
伽因大师抬头看去,只见一片茫茫白烟迎面而来,想这鹊桥大阵之中,无物不毒,不禁心头骇然,倏然停下脚步。
要知这茫茫白雾般的浓烟,无孔不入,如若这烟中含有剧毒,那可是无法防备。
只听方兆南高声的喝道,“诸位快请退集一起,这烟中含有剧毒。”
此言一出群豪震动,果然齐齐向后退了过来。
花桥已散,深沟百丈,群豪的退路已断。
方兆南仔细看去,那茫茫白烟,起自数丈外的草丛绿树之中,显然,有人隐在树后草中,施放毒烟,借峡谷中的山风,吹送过来。
伽因大师眼看白烟漫天而来,后无退路,已成了必死之局,心中大急。
他回顾了方兆南一眼,说道:“方大侠,鹊桥已断,身陷绝地,如若这白烟中果有剧毒,横竖是死,倒不如冲上去和他们拼上一场,死也落得个痛痛快快。”
这位遁身方外的高僧,显然是已为眼前的形势闹的束手无策,激起了拼命之心。
方兆南道:“老前辈不用担心,快请传谕下去,要他们闭住呼吸,集中在一丈方圆,晚辈自有破毒之策。”
伽因大师怔了一怔,脸上泛现出一片怀疑之色,但他仍然依照方兆南之言,传偷各大门派中人,齐集于一丈方圆之中。
这时,那茫茫白雾,已然逼近群豪,隐隐嗅到了一股清香气味。
方兆南大声喝道,“诸位快请闭住呼吸。”挺身而出,站在最前,他早从怀中摸出了罗玄相赠的一瓶药物,燃烧火析子,点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腥臭之味,暴散开来,触鼻欲呕,浓重的蓝烟,由玉瓶中涌了出来。
丽光耀射下,蔚为奇观,蓝、白两种烟雾接触之后,竟然化作一种淡紫的颜色,袅袅散去,群豪都被那腥臭之气,熏的想呕,个个皱起眉头。
开山一剑洪方忍不住大声问道:“方大侠,你那玉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药物,熏的人头晕脑胀。”
方兆南苦笑一下,道,“良药苦口诸位请忍耐一下,如若玉瓶涌出的蓝烟有毒,先死的还是在下。”
群豪听他如此解说,只好默然不言。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玉瓶蓝烟渐淡,生似蓄存的药物,将要用完,再看那浓起的白烟,仍然在山风中飘送过来,不禁暗暗焦急,忖道:“这上瓶存药将尽,仍然不见罗玄现身,如若这玉瓶存药用尽,群豪都将中毒而死。”
正自忧苦之间,突听厉啸传来,起自谷中,倏然之间,己到了数丈之内。
群豪齐齐为厉啸惊动,凝神向外望去,只见两只长毛披垂,高大的奇形猩猿,抬着一顶黑色的小轿,如飞奔来,停在四五丈外。
方兆南精神一振道:”诸位常常听到罗玄的神奇事迹,但不知有那位见过罗玄?”
群豪面面相觑,答不上话。
方兆南接道:“那两头猩猿抬的小轿中,就是武林中人誉为一代人杰的罗玄了。”
两头巨大的猩猿,放下小轿之后,分头扑向那草丛之中,但闻惨叫之声,连绵不绝,片刻工夫,那扬起白烟,随着中断。
这时,方兆南手中玉瓶的存药,也刚燃尽,抛了玉瓶,缓步向前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直向那小轿走去,两只巨大的猩猿,急急奔回,并肩挡在那黑色的小轿前面,怒目相视群豪,拦住了去路。
方兆南抱拳对那黑色小轿一揖,道:“晚辈方兆南,见过罗老前辈。”
他一连喝间数声,不闻相应,那两只猩猿却发出了低沉的啸声。
方兆南尴尬一笑,回顾伽因一眼道:“罗老前辈身体不适,咱们不用惊动他了。”
伽因大师道:“罗老前辈乃人中之龙,惜过今日会见之缘,那可是终身憾事。”
忽听南怪辛奇冷哼一声,道:“有人来啦!”
群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缓步行了过来。
在那白衣少女身后,紧随着一大群人,其中人物之中,竟也有僧有道,有男有女。
方兆南看那当先行来的白衣少女,正是梅绛雪。
紧随她旁侧的一个长髯道人,竟然是青城派掌门青云道长,心头大感惊奇,惊愕之间,梅绛雪等已然走近身侧。
伽因大师从未见过梅绦雪,只觉她美艳明净,不可方物,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她多-后相随的人物,却使伽因大大的为之震骇。
原来紧随在梅绛雪身后的除了青云道长之外,尚有点苍派第七代掌门人曹燕飞,崆峒派的童麦耿震,雪山派的石三公,昆仑掌门人天星道长,另外尚有两个面貌英俊,神态潇洒的蓝衣少年,却是素不相识。
梅绛雪冷漠的望了群豪一眼,轻移莲步,走到那黑色小轿前面,恭恭敬敬的说道:
“师父,雪儿幸未辱命。”
黑色的小轿中,传来微弱的声音,道:“那很好……”声音微微一顿,又道:“那姓方的娃儿,已来了很久……”
一阵轻轻的咳嗽之后,接道:“天下英雄,大都在此,你替我清理门户之后,再代我向天下英雄谢罪,为师的心愿,就算完了。”
梅绛雪道:“弟子遵命。”回顾身旁侍立的两个英俊少年。道:“你们兄弟去带那冥岳岳主来吧!”
这两人正是葛讳,葛煌,齐齐抱拳一礼,领命而去。
伽因大师合掌当胸,遥对青云道长一礼,道:“道兄别来无恙?”
青云道长微微一叹,道:“多谢道兄关心。”
这时,青城,点苍。昆仑诸派中人,齐齐奔了过来,拜见掌门人,但这几位掌门人,却是相对黯然一笑,低声对拜伏在地上的弟子说道:“你们起来。”
南怪辛奇目睹群豪对罗玄的崇敬之情,心头大是不服,望了北怪黄炼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北怪眨眨眼睛,南怪辛奇立时冷冷喝道:“牛鼻子老道,你好大的架子!”
梅绛雪秀眉一耸,道:“你骂那个?”
辛奇冷然一笑,道:“罗玄,除他之外,此地还没有值得老夫骂的人物!”
梅绛雪匀红的嫩脸上,泛现起一片杀机,缓缓的说道:“可是不想活了么?”
黑色的小轿中,传出来罗玄的声音,道:“雪儿,不许对前辈无礼……”一声重重的咳嗽之后,接道:“辛兄别来无恙,黄兄还健在人世么?”
北怪黄炼冷冷接道:“你想咒我死么?可惜老黄却是越活越长命了。”
罗玄长长一叹,道:“昔年故友,大半凋谢,环顾天下,幸存有几,两兄都是百岁以上的人了,脾气仍是这等火爆。”
垂帘启动,一辆轮车,自轿中缓缓滑了出来。
对这位名重天下的神奇人物,群豪都存有一见为荣之心,想他定然是仙风道骨,一派飘飘出尘之概。
那知一见之下,大谬不然,轮上的罗玄,竟是一个干枯瘦弱,病态支离的老头,仰靠在轮车上,一副奄奄将死的模样。
南北二怪目睹罗玄的神态,心头怒火顿消,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原来两人生平不善说慰人之言,心中感慨万千,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山风轻飘起罗玄覆身的黑毯,他脸上泛现出一个凄然的笑容,道:“两位可是在责怪我未曾离轿相迎么?”
南怪辛奇一拱手,道:“罢了,罢了……”
他本想说几句致歉的话,但却没法接得下去。
梅绛雪缓步行到罗玄身侧道:“山谷风寒,师父还是请回到轿中吧!”
罗玄道:“不用了。”
遥闻步履之声传来,葛讳,葛煌带着冥岳岳主聂小凤,鬼仙万天成、陈玄霜。周惠玻,唐文娟和一个全身红衣的少女,急急奔行而来。
这些人除了双足尚能移动之外,全身都已似僵木,紧随葛氏兄弟身后,片刻之间,已到群豪身前。
群豪都觉眼前一亮,所有的目光,都不自主的投注到聂小凤身上。
这一代尤物,虽然神态木然,但仍然无法掩遮她天生的娇媚。
只听罗玄轻轻叹息一声,道:“雪儿,你把她处决了吧!”
微微一顿,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接道:“老朽传技非人,为武林招惹下一场大祸,此刻总算是制服了叛徒,我要当诸位之面,清理门户,以稍解愧疚之心。”
只见梅绛雪缓步走近了聂小凤,冷漠的举起右手,但却举掌难落,久久不能拍下,忽然,她急快的收回了举起的掌势,望着罗玄,幽幽说道:“师父,弟子下不了手!”
罗玄轻轻叹道:“她对你有过传技之恩,那是不能怪你……”缓缓把目光转投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她杀死你初期授业恩师,你去废了她的武功吧!”
方兆南神情激动,望着聂小凤那绝世花容,缓步行了过去。
他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阴沉毒辣,不知害死过多少武林人物,无论如何放她不得。”
忖思之间,人已走到了聂小凤的身侧。
罗玄忽然闭上了双目,说道:“点她的任,督二脉交集要穴。”方兆南微微一怔,但却依言点了聂小凤的穴道。只听罗玄接道:“再点她十二重楼和命门,石汇二穴。”
方兆南又依言出手点了聂小凤的穴道。
突然,梅绦雪黯然叹息一声,别过头。
这时,场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方兆南和聂小凤身上,期待着情势的变化。
罗玄微弱的声音,突然间变的十分尖厉,叫道:“点她的腹结穴!”
方兆南举起手来,正待点出,忽听聂小凤迸出微弱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吧……”
目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眼角间垂下来两行清泪,神态动人之极。
方兆南只觉心中怦然一跳,举手难下。
这妖烧绝世的一代尤物,举手翻云,挥腕覆雨,造成了武林浩劫,人人恨她有如刺骨,但此刻却不自禁的为她那初人的神态所惑。
方兆南凝立片刻,突然转过身子,右手反穿而出,点中了聂小凤的腹结穴。
一声尖锐的惊叫,震惊了全场人心,因为那声音出自一个美丽的女人之口。
方兆南疾快的向前奔行了五步,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聂小凤双手蒙脸,全身抽动,一声声动人魂魄的哭声,响彻山谷。
突然间,她放脚向前奔去,直向深谷,显然她想跳入深谷,以求速死。
群豪情绪激动,只觉这样美丽的玉人,纵然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该把她处决。
原来,群豪在不知不党中,都已被聂小凤那绝世的风华,撩人的妖烧所动。
只见聂小凤奔行了十几步,突然跌倒在地上。
暮地由群豪之中,疾快的冲出来一条人影,伸手向聂小凤抓去。
聂小凤尖声叫道:“不要动我!”
但她蒙在脸上的双手,已被那人拉开。
那人匆匆一瞥,突然惊叫一声,放开了双手,呆在当地。
聂小凤奋尽余力,向那深谷中滚了过去,当她跌入深谷瞬间,群豪看到她那长垂秀发,已然变成灰白的颜色。
那呆呆的站着之人,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开山一剑洪方,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不应该救她的,我不该救她……”
伽因大师奇道:“你没有错,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英雄的行径,虽然那妇人曾犯过滔天的大罪。”
洪方长长叹息一声,道:“她要留下美丽容貌的印象,但我却破坏了她,她变的老丑了。”
罗玄微弱的接道:“不错,她变的老丑了,因为她仗以保持美丽容貌的内功,已被废去,她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上天是公平的,岁月不饶人,她不过是偿还了时间的代价,恢复了年龄的痕迹。”
方兆南回顾了身后的陈玄霜和周惠瑛一眼,低声对罗玄道:“老前辈,真正的主凶不过是聂小风和万天成,其他之人,还望老前辈开恩释放。”
罗玄点头应道:“冥岳中所有之人,大都是受了聂小凤的药物所述,失去了自主之能,纵然有错也不能责怪他们。”转脸望着梅绛雪道:“雪儿,你解开他们的穴道。”
梅绛雪应声解了陈玄霜和周惠瑛的穴道。
罗玄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所有被聂小凤奴役之人,都已服用了解药,但因中毒过深,一时之间,还难恢复本性,因此我要雪儿用普通手法点了她们的穴道,不论何人,都可解得,老朽管教不严,替武林招来了这一场大祸,仅此向诸位谢罪。”
轻轻一击轮车,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奔了过来,把轮车向轿中推去。
方兆南突然抱拳一礼,高声说道:“老前辈慢走一步,晚辈还有事请教。”
罗玄停下轮车,缓缓说道:“什么事?”
方兆南道:“如今武林乱源已平,聂小凤跳入深谷而死,万天成已为老前辈生擒活捉,你心愿已了,但晚辈受人之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还望老前辈成全于我。”
罗玄谈谈说道:“你可是想和我印证一下武功么?”
方兆南道:“不错,老前辈被天下武林人物,目为一代人杰,但晚辈深受两位少林高僧的培养重托,想和老前辈求证一下,是少林武功博大精深,还是老前辈的武功强过少林。”
罗玄道:“我缠绵病榻数十年,半身残废,武功早失,如何还能和你动手?”
方兆南黯然泪垂,长揖说道:“晚辈已答应两位少林高僧,完成他们心愿,此事如不办到,晚辈终身难安,还望老前辈成全晚辈。”
梅绛雪突然冷冷接道:“你既可代表那少林高僧,我自可代师效劳。”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我只是想和罗老前辈用口论武,以分优劣,并无动手相搏之意。”
梅绛雪道:“我师父精神不及,万一有个失神,岂不辱及他一世英名,要比咱们就真刀真枪,打个胜败出来,有这么多高手作证,谁也不能取巧撒赖。”
罗玄叹息一声,道:“觉梦,觉非,受觉生遗言所命,潜修少林武功,以雪昔年之耻,但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决然不是雪儿之敌。”
方兆南被他一激,豪气忽生,做然接道:“晚辈近日日夜思考此事,深觉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堂堂正正,和老前辈诡奇之学,大不相同,老前辈断言胜负,未免言之过早了。”
梅绛雪怒道:“不要逞口舌之利……”飞身一跃直扑过来,一掌劈下。
方兆南纵身避开,喝道:“不要慌,我交代几句话后,咱们再比不迟。”
梅绛雪道:“你交代吧!”
方兆南抱拳对南北二怪一揖,道:“不论小弟比武的胜败如何,两位义兄均不可卷入漩涡,小弟受人所托,纵死无怨。”
南怪辛奇冷漠的接道:“道士、和尚的花样最多,打不过人也就算了,却要遗言比武,闹出这无谓之争。”
方兆南道:“小弟亦曾几经思考,深觉此事重大,关系着今后武学道统,不能以私人恩怨视之。”
梅绛雪早已不耐,怒声接道:“说完了没有?”
方兆南缓缓转过身子,前行五步,道:“恭请赐教。”
梅绛雪凄然一笑,叹道:“你要小心了!”扬手一指,点了过来。
方兆南不再让避,挥手一招”暮鼓晨钟”反击过去。
梅绛雪侧身一让,左手侧攻,右指弹袭,倏忽之间,连攻八招,果然是奇诡绝伦,是所未见之学,只看的群豪个个屏息凝神。
方兆南施展开少林上乘武功手法,点穴斩脉,封开八招。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难一见的恶斗,两人的手法招数,无一不是精奇无侍之学。
片刻工夫两人已拼搏了百招以上,只看的群豪如醉如痴。
突听梅绛雪娇喝一声,指影幻起,笼罩了方兆南身上一十三处大穴。
群豪的目光之中,似是突然幻化起数十个梅绛雪来,掩去了方兆南的身影,都不禁为方兆南捏了一把冷汗。
突地,响起了方兆南清啸之声,有如长空鹤鸣,九霄龙吟,两条人影陡然分开。
方兆南双手按腹,马步不稳,退了三步之后,终于一跤跌倒。
梅绛雪花容惨淡,玉掌捧心,娇躯摇了几摇,倒在地上。
南北二怪,齐齐喝了一声:“兄弟,伤的重么?”纵身跃落到方兆南的身侧。
那面的葛伟,葛煌,也同时奔向了梅绛雪。
只听罗玄沉声喝道:“不要妄动他们。”
四人怔了一怔,齐齐退开。
只见梅绛雪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夫君,你受伤可重?”
方兆南一手撑地,缓缓坐起,道:“谢谢你手下留情。”
梅绛雪惨然一笑,道:“你那一掌如若内劲全发,早已震断了我的心脉。”
方兆南黯然说道:“不论胜败,我已完了心愿。”
说完,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就在方兆南站的同时,梅绛雪也挣扎而起,原来两人各以绝招,击中对方时,同时留劲未发,手下留情,是以两人都受伤不重。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悠长的佛号,一个白髯垂胸的老僧,慢步而来。
方兆南回顾那老僧一眼,凄凉的说道:“晚辈未负大师所托。”
来人正是少林寺仅余的高僧觉梦。
他身后紧随着代掌少林门户的大愚禅师,大愚手中捧着一件黄色的袈裟,和少林至尊无上的绿玉佛杖。
觉梦大师。目光一扫罗玄,低声对方兆南道:“少林上一代掌门遗命,那一个能胜过罗玄,就要他接掌少林门户,但老衲却不便相强,施主愿否接就此位,听凭自决。”
方兆南呆一呆,道:“这个……”
突听梅绛雪娇声喊道:“只要你不忘记我俩月下盟誓,你纵然取上三妻四妾,我也不放在心上。”
陈玄霜幽幽说道:“从此之后,我再不对你无理取闹了,你也不该忘记我爷爷早已将我付托给你。”
周惠瑛长叹一声,轻轻说道:“我父母亲只收了你一个弟子、就是指望你能承继我们周家的香火。”
这时,方兆南望了望三个深情无限的绝美玉人,又回头望望大愚禅师那双手捧着的袈裟,佛杖。
只觉思绪紊乱,前尘往事,情爱纠葛齐集心愿,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