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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的后座上，猜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今晚有小李的份儿吗？”
“没有。就咱们三个。”
“还是太平间门口？”
“不，换个更方便的地方。”
所谓更方便的地方，其实就是昨天晚上那座院墙的另一边。这么想来，好像的确是挺方便的，至少不用翻满是玻璃渣子的医院围墙了。
院墙外是一片开阔的土塬，站起身来，除了雾霾和一些低矮稀疏的民房和院墙外，视野毫无遮挡，只有一片杂草和荆棘。院墙这边的土塬比医院的地坪要高上一点，所以从外边看，院墙反而更低矮些，大约只有一人高一点。
高赫崔嵬宋小成，抓鬼三人组在土塬上随便找了一片稍微隆起了一小块儿的地方，并排蹲下，距离医院院墙大概有一百多米距离，而院墙的另一边，就是昨天晚上的停车场。如果说今晚还有尸体从里边跑出来的话，那么就一定会被他们三个看到。
夏天的太阳落得晚。三个人蹲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宋小成实在是蹲不住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干燥的黄土说硬不硬，说软不软，但是至少也比蹲着要强多了。三个人一边胡乱聊着天，高赫和崔嵬也趁着最后一缕夕阳，各自抽完了最后一根烟。
黑夜的幕布终于降下了。
夜幕之下的另一番喧嚣，与白日间的嘈杂不同。沉浸在从玻璃幕墙到日程安排都被整整齐齐严格切割划分的都市生活，与挥洒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勾肩搭背吆五喝六的都市夜生活，既是几亿人的梦想的方向，也摧毁着另外几亿人的无数个梦想。
一屁股坐在黄土地上的宋小成，抬头望望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只有一湾弦月卧在那里。无聊的他搓一会儿手机，又小声跟高赫聊一会闲天儿。虽然崔嵬很少说话，但是高赫倒是个健谈的人，跟宋小成聊起历史和科学，也聊起了美食和美女，甚至还兴致勃勃的讲起了他自己年轻时的军旅生活，以及后来如何参加国际行动，加入了地球防卫组织。
“虽然也是国家派我去的，但是地球防卫组织毕竟是个国际组织，我们的工作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便利。这一点，你从我们的办公室和座驾上应该就能看出来了。”高赫笑着说，“这也就是为啥呢我跟你说，不要轻易把本地的治安人员牵扯进来。这会让我们很难办。去年的几个月里，我们甚至连携带武器的合法性都没有了。”
“**，真惨。我倒是还好，昨天晚上如果你们没有武器，那可就太刺激了。”
“倒是也没关系，再怎么样也还有崔嵬在。”
这个说法有点勾起了宋小成的好奇心。其实从早上的时候他就有点好奇，高赫和崔嵬是怎么制住了那具活尸的。现在看来，应该多半都是崔嵬的功劳了。之前宋小成就有一种感觉，崔嵬这个人恐怕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上一次他跟自己的交手恐怕也是内有玄机。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当面问出来。
就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远处的热闹与喧嚣越来越归于平静，宋小成和高赫的聊天声也逐渐稀疏，有时甚至要被蟋蟀的叫声压过。然而即是如此，二人却还是要被崔嵬提醒。
“有动静。”崔嵬的声音很小，却清晰的就像铁锤敲在铁轨上一样，铮铮入耳。
宋小成赶忙抬头，朝医院的院墙望去，却被高赫按住脑袋压了下来。同时，高赫的一根手指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大约只有五十米左右。安安静静的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从轮廓就看得出来，这人还穿着牛仔裤，上身应该是一件帽衫卫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远远的看着对着他们。
其实，宋小成也闹不清，那人到底是背对着还是面对着他们。同样他也闹不清的，这个人影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他站在那多久了？那个距离并不远，自己为什么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宋小成看着那个黑影，黑影的卫衣兜帽还戴在头上。略微离开城市热岛的荒原夏夜，虽然有阵阵凉风，但是盛夏的热意仍在。这样的天气，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古怪。
就这样，宋小成直勾勾的盯着黑影的头，他感觉到那双眼睛也在盯着自己。高赫和崔嵬也一言不发，只是蹲在地上，静静的盯着那个黑影。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足足有十分钟，宋小成有几次实在感觉忍不住了，想要冲上去，看看那个黑影的真面目，可都被高赫给劝住。
高赫虽然劝住了宋小成，自己却倒是从衬衫兜里掏出烟盒，跟崔嵬和自己一人点了一根儿。
又过了一两分钟，带着兜帽的黑影终于侧过身去，从他们面前走开了。
可宋小成的目光却依然离不开那个黑影，甚至盯得更加专注，更加仔细，丝毫也不肯挪开视线。
因为，那个黑影正一步一步的朝医院的院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