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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喻白心一沉,随着谢知显的动作起身来:“我明白,大哥这会儿回衙门吗?还是去徐家?”
谢知显脚下一顿,从他身边路过时,在他肩头拍了一把:“你大嫂回娘家了,我去接她。”
谢喻白后背一僵,再没说什么,送了他大哥出门,更没再叫人去请霍三公子。
·
齐明远没有去徐家。
叫人送了林蘅去温家陪温桃蹊,他本来打算出门的,被徐月如给拉住了。
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丫头们,徐月如给他倒了杯茶过去:“你别急着去,父亲打发人来告诉过,说你去了也不见你。”
齐明远要接茶杯的手一顿,抬眼去看:“为什么?”
“谢侍郎在府上,当然不见你。”
谢侍郎这时候就去了徐家……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他把茶杯接过来,一口没碰,径直放到了一旁,拉了徐月如在身边坐下来:“这么说,是谢侍郎先得到了消息,然后去找的岳丈,岳丈才知道了?”
徐月如点头:“谢侍郎的意思,是他在衙门里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就传到各个衙门去了吗?
那岂不是离上达天听也不远……
他今天休沐,出了这种事,他倒成了最后知道的。
齐明远心口一紧:“岳丈还说什么了吗?”
“父亲让你别急着想办法,谢家那里……谢大公子八成也要拦着谢喻白的。”
不单是压着他,连谢喻白也一样。
说白了……
“冲着咱们来的?”
徐月如摇头:“我不清楚,父亲只是这么说的,他特意叫安叔来跟我说的,怕底下的小厮说不清楚,也靠不住。我看安叔那神色,只怕不太好。也不知道谢侍郎和父亲究竟说了什么。”
徐安是在徐家伺候了一辈子的人,徐天德的唯一心腹。
看样子,事情真是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徐月如不太能安下心来:“要不要我去侯府看看什么情况?”
齐明远有些走神。
徐月如等了好久,他也没吭声,她摇了摇他手臂:“六郎?”
她晃了他两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徐月如眉心一拢:“我说,要不要我去侯府看看?”
齐明远摇头说不必:“岳丈既然连徐家都暂且不叫我回,咱们就等一等。不是特意交代了,说让我别急着想办法吗?你也别忙。”
她说好,可始终不能安心:“你说这事儿……我想着,若是冲着咱们来的,又会是什么人?”
其实不言而喻。
只是他想不通。
为什么呢?
除非……
真的是想反了。
那冀州侯呢?
他不愿意说这些越发搅乱徐月如心神。
其实她聪明的很,这里头的事情,未必想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想在他这里找到一个答案,能够令她安心的答案。
齐明远拍了拍她手背:“也未必就是冲咱们来,毕竟皇商是肥差,当上了,多少油水可以捞,从朝廷下了旨意,到如今,天下多少人眼红心热的,现在这当口,不管是陆景明还是林月泉,出任何事情,都不意外是不是?”
“可父亲和谢侍郎……”
“在朝堂久了的人,想的总是多些,也自然更慎重些的。”他拦了徐月如的后话,“况且谢侍郎一向如此,想的总比旁人周全,防患于未然。事情倒未必有这么糟糕,你倒自己吓唬自己起来?”
可哪里是她自己吓自己。
只不过是他不想说多了吓着她罢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父亲和谢侍郎这样放在心上,郑重其事。
徐月如低下头,眼角也一并拉下去:“好,我听你的。”
齐明远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别胡思乱想,就算有什么,也未见得有多厉害的。”
单今次一件事,自然没什么厉害的。
他们这样的人,原也是不怕的。
就算是推举错了人,在官家面前,至多挨两句训斥,难道为这个,就从此疏远,再不重用了不成?
她怕的是,人家要真的是冲着他们来,必然还有后招。
既出了手,要么是一击毙命,要么,就一点点的,慢慢的拖着,把人给耗死。
她很难安心,面上却还要装作镇定。
齐明远知道她,低头看了眼,揽在她肩头的手越发收紧了:“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们一家的事,还有侯府和谢家。从当日撺掇着子楚去争皇商起,我们这些人,就是绑在一起的。就算有什么人,要对付我们,也没有那么轻易。”
“官家是个最豁达开明的仁圣君主,藏在背后的奸佞小人,诡计也不是那样好得逞的。”
他又开口劝,徐月如再三的忍了,终于忍不住,窝在他怀里,瓮声问:“若是淮阳王呢?”
若是淮阳王,当初那个千里勤王,护着官家朝堂安稳得淮阳王,官家还会是那个仁圣君主吗?
官家的心,真的就一点儿也不会偏吗?
齐明远显然怔了怔,苦笑了声:“岳丈叫安叔来跟你说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猜到了?”
徐月如略一合眼:“前些时日,你总是回家去,又不带上我,只说是朝中有要事与父亲商量。可这半年以来,无论什么,你都没有瞒过我。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大对。”
“后来有一次,你回家去,我偷偷跟回去的。”
“你在书房里跟父亲说的话,我听了个大概。”
“淮阳王或生了异心,我听来实在吓人,才不敢再听下去。”
“今天出了这种事,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淮阳王。”
“这天下,再没有这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大的野心,要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出手,那然后呢?”
“朝堂不稳,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徐月如深吸口气:“六郎,他真的要反了吗?”
齐明远说不知道:“他这些年,蛰伏在外,手上究竟有多大的权势,谁也不知道,或许,官家心里有数,或许,连官家也不知。”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冀州侯会突然出面为林月泉作保,送他进京来。”
“其实要真是淮阳王,就连林月泉在内,也只是一枚棋子,到最后,不过一枚弃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