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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来!想必沈大人应该还有话要对朕说吧?”
沈洪才拱手施礼道:“陛下,可还记得《臧僖伯谏观鱼》之文?”
“朕自然知道,是左丘明著,以礼而谏言。”
沈洪才看了看左右,揣手不言。于是杨绪景挥挥手让皇子们都各自归位了。
沈洪才又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切记不要被某些人逼出“吾将略地焉”的话来,学那鲁隐公不得自在,但老臣此言也并非是劝谏陛下贬斥言官,所指也并非是言官,陛下心如澄镜,自然能够懂得。”
这次杨绪景彻底没有了一丝笑意,面色阴沉,眉目间怒雷滚滚,是被触到了逆鳞。
沈洪才并无惧色,他又徐徐说道:“京中情势微妙,可比一潭死水,而潭底定有怪异大鱼,更有暗渠,陛下是钓者,如想捕大鱼果腹,需先有鱼饵才行。”
“静水深深,投铒起鱼。”杨绪景紧攥酒盏,“中书令隐晦之言,朕已明了,还望你能尽心尽力。”
“这是老臣份内之事,陛下勿忧,老臣告退。”
沈洪才刚转身要走,杨绪景忽然朗声问道:“令郎快要回京了吧?”
沈洪才相答,“还有一月满五年。”
“沈行简是我大祁功臣,从来是绣衣臣谍探统领难得善终,令郎机敏过人,功勋卓著,沈老大人以为该如何封赏?”
不待沈洪才答话,却落到了赵王耳中,他快步上前,施礼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封沈行简为靖远候最为合适,不知父皇于意云何。”
杨绪景瞥了他一眼,抿了抿茶,却看向一旁静听的杨绍方,温和笑道:“四郎谏言封沈行简为靖远候,太子意下如何?可说来听听。”
杨绍方不曾想到皇帝会有此问,他心思急转,不知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征求意见,难道这就是沈洪才进宫前说的,“陛下态度定然有所转变?”
不知道他们被支开后,沈洪才又对皇帝说了什么,但也未免太快了吧!
沈行简是沈洪才的儿子,沈洪才又是自己一党,若是沈行简能封靖远候,那自然有利。
杨绍方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沈行简功高劳苦,风雪五载,为我大祁立下汗马功劳,封靖远候也是应当的。”
“好!”杨绪景不知为何龙颜大悦,“那便待他回京后,加封靖远候,赐故征南将军府于他,沈老大人觉得的意否?”
沈洪才拜道:“老臣代儿郎谢陛下天恩。”
赵王被晾在一旁,他垂手而立,以怨恨的眼角余光看着杨绍方和沈洪才,又有些局促不安,进退两难。
这时辅国公魏庄崇忽然登上帝台,拜道:“陛下,老臣听闻赵王殿下精于马术,想邀他去臣家马场,不知陛下可准许告退。”
赵王杨绍鼎也趁势拜道:“儿臣也有几分酒意,陛下可恩准儿臣告退?”
杨绪景不动声色叮嘱道:“好,既如此你们便去吧,不过辅国公年高,四郎醉酒,还是要小心些的。”
“谢父皇恩准。”赵王和辅国公就此从侧门离去了。
杨绪景看着微微荡漾的杯中酒,琼浆玉液落在他眼中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旋转着,嘶嚎着,让人头晕眼花,心惊胆跳,“这暗流……究竟要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