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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憋屈的,我不正好替他省了一顿饭钱吗?他的票子房子全划拉给我们母子了,名副其实成了光杆司令一个,就算有几个私房钱也所剩无几了,他以后还要与那么多莺莺燕燕眉来眼去,不要钱呐?
张清耷拉着头朝前倾斜着身子快速行走,我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偷偷摸摸地从后面打量他。瑟缩的秋风掠过,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深色衬衣包裹下的身躯依然挺拔健壮,但也折射出一股让人心疼的落寞和孤独。我的心里蓦地一酸,涌上难以言说的滋味。
张清骤然转身,我凝目他的眸光无处躲避,只好飞快地扬起脸颊,假装仰望天空,并且还掩饰性地揉了揉眼角。
“你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呗!搞得像做贼似的,畏畏缩缩!”张清轻“嗤”一下,终于咧着嘴角嘿嘿地笑出声,肩膀跟着他一颤一颤的,“我又不找你收费!”
“谁看你了!自恋!”我偷窥虽然被他抓了一个现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是红唇白牙矢口否认,“我就是鼻子痒,想看看太阳刺激一下,好打个喷嚏罢了!”
“太阳在哪里?”张清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和我较真,倒退几步挨着我的脑袋问,“太阳呢?快指给我看一下!”
天气冷得出奇,他却仍然像个大火炉,浑身烫得让我退避三舍。我伸出手指戳着他的下颌,示意他靠边站远点,可他偏偏佯作不知地将嘴巴抵近我的耳廓,“扑哧扑哧”喘息着,热乎乎的气息穿透我鬓角的碎发,似有若无地沁进耳窝,极不舒服。
我窘得无地自容,连耳根都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为了遮掩偷看他的囧态,干脆噘着嘴耍起了无赖,色厉内荏地反诘他,“我就看你了!怎么?不能看?”
“能,当然能!天天给你看都可以,让你从头看到脚,从里看到外!”这家伙嬉皮笑脸的,说着说着就污了,这还没有出山门呢,也不在他亡妻面前注意一点禁忌。
“你咋变得这贫嘴了?在我儿子面前收敛一点,别把我儿子带坏了!”
“你儿子难道不是我儿子?放心,我有分寸,只在你面前贫!别人想我贫我还不乐意呢!”
“现在阳阳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了!”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种!”
张清是半句不吃亏,我说一句,他有十句等着我,每一句都将我堵得哑口无言。他今天好像十分热衷和我斗斗嘴,孩子气地闹闹别扭,似乎这样的游戏让他上瘾了一般。
“不和你说了,你强词夺理!”
“走啦!山上风大,你别等一下又头疼!”
张清拂了拂我额际的短发,把我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将我冰凉的手攥住揣进他的裤兜。我试着甩了几次没甩脱,他那个手像铁钳似的,捏得死死的,肯定把我的手勒出印痕来了。我要再用劲与他僵持,估计胳膊都要被他扯断了,我只好放弃抵抗,听之任之地妥协。
“这就对了嘛!反正我也揩不了你几次油了,夫妻一场,那么小气干嘛!”张清明明是趁机吃我的豆腐,还整一套理直气壮的说辞,“再说,我不是怕你摔跤,为了保护你吗!”
张清在整个祭拜过程中,表现的轻松释然,再不像以前那样锥心蚀骨,似乎将他与彩云姐的一切过往都放下了。我真有点怀疑,张清现在再给彩云姐上坟,到底用了几许真心,难道正如他自己所说,时间久了,那种思念就淡了。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你回去以后别说漏了嘴!”张清替我系上安全带,临出发前给我打预防针,殷殷叮嘱我,“特别是有关阳阳的问题,我怕我爸妈一时接受不了,等我以后和他们慢慢说。”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阳阳的抚养权给了我,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这还能瞒着他父母一辈子!
“先缓冲一下!听到没有?”张清是个察言观色的老手,知道我在心里暗自腹诽,又不厌其烦重复一遍,“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能将阳阳顺利带回江城!”
“知道啦!你还没老咧,就这么啰嗦了!”我不耐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任性地将头瞥向窗外。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这么罗里吧嗦的。
“你那么不听话,我不多啰嗦几遍,你能听进去吗?”张清抬手将我的头一扒拉,逼得我与他对视,“先按我说的去办,你听到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我上身一挺,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在他耳边连说两遍。
张清这才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嗯,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