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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弗被知事安排在迎接各国使节的四方馆中,那知事也算尽心,次日便让自家夫人挑了府里几个得力的丫鬟过来照顾若弗的饮食起居,今后也跟着她上京。
为首的姑娘名唤彩月,今年十六,她面庞儿尖尖,面皮儿细腻却偏黑,生了双丹凤眼,看人时一股子伶俐劲儿。
“奴婢见过小姐,”彩月领着其余绿衣婢子朝若弗行礼,随后自报姓名,又向若弗一一介绍了另外几个婢子。若弗始终淡淡的,不言不语。
暮色渐渐浓重,寒意袭来,彩月遣几人下去烧炭盆,她则揭开灯罩,将房里的蜡烛一一点上,接着炭盆也搬进来了,屋里暖意融融。
“小姐,您可是想家了?”彩月点了蜡后,见若弗闷闷不乐,大着胆子上前问她。
“不想,”若弗双手托腮望着桌上的那静静燃烧的蜡烛,有烛泪默默的,默默地滴下来……
彩玉没法接话了,只得道:“那奴婢这便打水来,净了面后您好歇息,明早还得赶路呢,路上恐怕没精神,”说罢便却步退出去了。
想家?若弗才不想,王府算不得她的家,这天下没有她周若弗的家!
她从八仙桌上拿了把银剪子,照着烛火,呆呆望着……剪子正对准她的胸口,锋刃上一点光看得她心里发冷,她握着把手缓缓推下去,尖端顶着胸口上银线绣的芍药花心时,她终于还是怕了,手定在那里。
砰——
端水进来的彩月见着这一幕,唬得手一松,银盆落在地上,溅了一身的水。
“小姐,剪子可不能拿来玩儿,您快将剪子给奴婢,快!”彩月小心翼翼走向若弗,伸出手,哄小孩儿似的。
“姐姐别慌,我不过是见胸口绣的花边有个线头,想剪了罢了,”若弗放下剪子,笑眯眯看向彩月。
彩月大跨一步上前,迅速抓起剪子藏在身后,笑道:“小姐您这声姐姐可折煞奴婢了,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奴婢便是,不必亲自动手。”
若弗嗯了一声,又不言语了。
彩月原以为这若弗该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没想到心思这么重,她于是开导她道:“小姐这回去京城便要封公主,不多久又要嫁去滇国,这份荣光可是旁人修几辈子也修不来的,待小姐您一去呀,滇国便会派兵来帮咱们,到时您可就是周国的大恩人啦!”
若弗被她说得脸发烫,心里愧疚得很,她自认做不了这个周国大恩人,方才想寻死就是为了不去滇国和亲的。
“姐姐是哪儿人?”若弗转了话题。
“奴婢是汜水城逃难过来的,爹娘吃不饱饭,便将奴婢卖给人伢子,后头奴婢便在刘知事府上伺候,”说起这个彩月神色凄然,叹了句:“也不知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奴婢还想回老家看看呢!”
若弗那无神的眼这才泛起一丝涟漪,呆呆望着彩月。她虽知战争苦,然而十几年来不出府门,那些话都是从书上读来的。
上回见了沈阔军中的伤亡,大约了解了些,如今又一个活生生的饱尝战争之苦的姐姐在她面前,她来了兴致,抓着彩月的手请她坐到身旁来,问:“姐姐,你同我说说敌军打到汜水城的情形罢。”
寒风在屋外呼号,房里静悄悄,只听得见两个女孩子喁喁细语,直至半夜方休。
彩月将自己所见所闻都绘声绘色讲给了若弗,什么一家男丁都上战场,最后死得一个不剩,什么卖儿鬻女一家人在人伢子门前抱头痛哭……
于是这一夜,若弗躺在架子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原来战争让周国的百姓活得如此苦累,而她先前竟然还同沈阔讲什么礼义,命他不得杀降卒,还闹着不肯和亲,想想真是脸红!
既然不得不去和亲,那便往好处想罢,她嫁去滇国有益两国邦交,滇国若能出兵援周,战争早日结束,便不会有卖儿鬻女,颠沛流离。
次日一早,车马及护卫已预备妥当,知事等人亲来相送,若弗同他们道别,只带了彩月一个丫鬟,并三十个护卫再次上路,往徒太山去了。
如今的徒太山上雪已融化,车马行得极快,五日后便翻过了山,到达滁州,这儿离江州不远,从那儿出逃的百姓大多到了这儿。
马车行过街市时,隐约听见几句零星的叫卖声。
若弗撩了帘帷往外看,便见数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拿着破碗蹲在道旁乞讨,其中不乏五六岁的垂髫小儿和年逾古稀的老人。若弗一一望过去,他们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眼神或空洞或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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