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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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苗站起来走进卧室，忍住眼泪把他们的床单被褥撤下。钱一洋想拿去放在洗衣机里，林苗说：“都扔了吧。”钱一洋心头一颤，抬眼看向林苗。

    “你别在意，也请你理解。我不能忍受一个和别人一起睡的你睡过的床铺。现在的状况对我来说实在是……我真的没有思想准备。”

    “对不起！”钱一洋低声说道。

    家里正好有林苗上学期评优获奖的一套床单。林苗心里凄然，得奖的时候夫妻俩高兴得手舞足蹈，专门做了一桌子菜为林苗庆祝。现在时过境迁，当真是物是人非。以前对林苗来说，身边的人是最可靠、最值得珍惜的人，自己心无旁骛，不曾现在想对方却生了异心。

    “你是对我失去感情了吗？如果你对我们的婚姻不满意，最起码应该提前告诉我吧？是我工作太忙忽视你了吗？你为什么不和我多些沟通交流呢？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让一切无可挽回？”这样的结果，林苗心里百转千回、万分不甘！她想回避这个严酷的事实，祈求老天收回成命，不要对她这样残酷。她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醒来一切就会回到过去，回到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日子。

    钱一洋没有说话，其实这也是他后悔万分的事情。问题好像好像不完全在两个人的沟通。也许会不一样，也许该发生的还会发生，除非在他察觉了胡惠对自己的暧昧时能对林苗坦白，那样的话林苗一定会帮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一切都晚了，是自己太贪婪，太不惜福，太没有责任心......他现在明白了，可是代价太大了。他毁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毁了女儿幸福的家庭，也毁了自己的平静和幸福。现在的他，心里好像灌满了沙土，沉重又干涸。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脑袋深深埋下，心如刀绞，自知一切已无法挽回，他绝望得不知所措。

    男人出轨的原因大致两种，有人因为爱，有人因为性或者心理上的刺激。有爱的人转身离开，义无反顾，因为他一旦移情别恋，前面的人就是一块脏抹布，越快脱手越好。这种男人看似多情，其实最寡义。还有一种就是偷腥。这种男人有的没有原则性，有些是缺乏自信心，他们既不对家庭负责，也不打算对出轨的对象负责，一切从身体或心里的欲望出发，或者想要证明自己有魅力、有魄力，或者就是为了生理的欲望，女人全心全意和他们过日子，结果最终还被他们背后插一刀，体面丢尽，沦为街坊邻居的笑谈。有些打起精神重新来过，很多人只能在烂摊子上度过余生，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林苗不想当破抹布，也不想委屈求全地过下去，她有自己的原则。她长这么大，活得堂堂正正，全是因为这条原则：自力更生，奋发图强。连父母都靠不住，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人放心依靠呢？她早早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早早品尝过孤单寂寞、无依无靠没有归属的感觉，所以她才养成凡事给自己留后路的习惯，也因此才能内心柔软，常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婚前协议是个玩笑，同时也是林苗下意识地给自己和钱一洋提的醒。她结婚前和钱一洋心心相印，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信心，对钱一洋也充满信心。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母当初结婚时也不是冲着离婚去的。她不怕自己出问题，因为以往痛苦的经历，她很珍惜自己的家庭和现在所拥有的亲情。但她还是担心了钱一洋。所以她玩笑似地写了那个东西，同时在几个朋友来家时自然地提到，朋友们觉得好玩，很自然地大家要求看一眼那搞笑的东西，很自然地提议签字公证。现在想来钱一洋可以说林苗是在设计他，可是如果你不犯错，或者在犯错误的时候先想一想它，控制自己，维护自己的婚姻，对他和林苗两个人负责，也对孩子负责，那么这张纸就只是一个浪漫的存在，而这也才是林苗动这个心思的初衷。

    此时的钱一洋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协议，他不怨林苗早早设计他，相反，他很感激有这么一个东西。他不是那种虽然对前任寡情薄义，却还能对自己目前的感情负责的人，他是第二种人，他只是懦弱，虚荣，想偷个腥。他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不想舍弃已经拥有的幸福去追求他最不喜欢、最想远离的漂浮不定的状态。胡惠适不适合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他很肯定他的未来在林苗这里，胡惠就是个吃饭喝酒一样的消遣。他没有强迫过她，相反主动的一直是她。现在的他不仅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反倒对她心生怨恨。今天中午要不是她缠着，他也不可能公然带她出来吃饭。而且在吃饭的时候他明里暗里几次提示她收敛些，可是她却没当回事，不然林苗也不会一下子就认定他们。现在他一门心思要考虑的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家庭。林苗对他来说比胡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甚至他的父母都要重要。失去林苗就是把自己打回原形，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林苗收拾好东西，拿着一套干净的被褥放在沙发上。以前家里的所有铺盖衣服的整理都是林苗负责，多累她都没有怨言。可是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大包大揽使钱一洋少了些参与意识和责任心呢？想到这些她一下子没了力气。因为内心深处不被父母疼爱重视所带来的伤害，她总是尽力做好一切，照顾好丈夫。一方面是因为爱他，心疼他缺衣少食的童年，想尽可能让他享受家的温暖；另一方面是想要他因为家里的温暖而依恋这个家。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是自己的爱把钱一洋置于一个可以实现自己欲望的最舒服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