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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鹤血入身,循环往复,需得少量多次,借此逼出五脏六腑的寒气。并且头几次,还是少出去活动为妙,以免动了元气,所以我被暂时安置在宝露华浓旁的固香堂。
头一次的治疗非常好,我眉宇间的霜花逐日融化,身子也渐渐回暖。只是醒来以后,姝凝梦里的故事细节明明全都记得,一睁眼却将两个主角的容貌全忘了,只留下一蓝一白两抹影子。
等我再度记起这个梦时,已是两天后了。
那日云雷滚滚,是深秋的阵雨。雨霁冷风依旧,将固香堂里的一树玉兰打落,似九月漫天飞雪。众花凋零时,门前的一松一柏却兀自迎风挺立,如两个孤高的儒家子,睥睨着众生。
早饭过后,从固香堂出来,小西贝照例陪我去宝露华浓疗治。为了防风,他给我头上搭了个顶棚,他说这是最好的防风斗笠,我说明明就是个草屋。我扁嘴表示宁愿被风吹死也要丑拒不带,但他说这是叫他小西贝的前提条件。
于是,我只好顶着一个硕大的“草屋”,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晃到宝露华浓。只是还未等我们叩开阁门,就听远处一人惊呼:
“让一让!让一让!”
我抬起沉重的头放眼望去,从草屋的门帘里瞅见一名小厮,正慌慌张张地驰马而来,入得跟前一声长吁,却未能及时刹住马匹,眼看着就要朝那重门冲去!
我抽出随身而带的白玉短哨,一吹,哨声如同四针利气击中四块蹄铁,马匹应声停下,那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
“想不到你反应还挺快。”小西贝收回作势要拒马的弹指,笑着看我。
我笑:“那当然!师傅殁后,我全靠你给的这哨子掌控着赤骥,它现在被我顺得服服帖帖的。”
他点点头,转身看向小厮:“何故如此慌张?”
“禀,禀大人。有凡庶擅自闯宫,说是来求救命药草。梵音大人说,仓央从不依生人误闯,两人便在宫门外打起来了!”
我问:“可是一白裳的青年?”
小厮着急道:“是的是的,但这着白裳子的多了去了,梵音大人今天也穿白呀!此时他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呢!我见这凡人身手不赖,就赶忙回来,正要去司武阁找蛮生执事来帮忙!这才...这才冲撞了...”
我方才心下想到的,是沉夜城的蓝大夫。他曾告知说内人患有隐疾,需得一味鹤羽提摩西才能愈痊,若是我们能顺利抵达仓央就给他去个信。
那日入宫后,我便支了南澄给他飞鸽传书,之后两日发生了许多事,便将这茬给忘了。只是这仓央历法与外界稍有不同,虽不是宫中一日世上千年,但宫里几日光景,恐怕人间也二三月余了。
我拉了拉小西贝的袖子:“我们能不能去看看?我担心是我的朋友。那日我在不归山中遇险,是他救了我。”
小西贝道:“好,我们去看看。”
来到宫门前,只见两抹白影短兵相接,多亏了蓝冰块一身冷丽出尘的气质,一闪一晃间,我居然还能辨认出他的影子。
我朝着两人方向挥手:“蓝大夫!”
蓝大夫没有理我。
我又挥了挥手:“梵大人!”
梵大人也没理我。
小西贝咳嗽了一声,道了句:“梵音!”
梵大人手上的双刀就停了下来,交叉着抵在蓝大夫打横相抗的长剑上。
“哗——”地一声,梵音率先收了兵器,鼻孔里哼了一句,转身往我们站着的玉阶上走来。
梵音走进,朝小西贝拱了拱手,道:“这凡夫,私闯仓央!”
我拉了拉小西贝衣角,他微微矮身,低下头来。
我凑近他耳朵悄悄说:“喂,小西贝,你官儿做得挺大吧,梵大人都朝你行礼呢!”
小西贝笑了笑:“还行。”
这时,蓝大夫也不声不响地收了剑,走到我们跟前。
走进方才看清,蓝大夫虽手持长剑破风而入,脸上手上却都是寸长的伤口,七零八落,横在四处。但,不是刀伤,故绝不是与梵音打斗所得。
我不知道这几月他沿途经历了什么,他又是怎样抵达的这里,可是我却清楚地确认了一件事:他就是姝凝梦中的白衣男子,姝凝救下的鹤璧,蓝鹤壁。
我叫了一声:“蓝大夫。”
他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我许久,可能是头上“草屋”太出戏,我连忙摘下斗笠,道:
“是我呀,是我呀!”
他仍旧迷茫。
“那个...不归山、还有沉夜城,你救我,我跟另一个赖皮小子,还上你家蹭饭来着!”
我比划着不归山、沉夜城之中种种,还告诉他我们抵达仓央之后给他送信来着,他半晌才将我和之前的玄衣少年——江霜对上号,微微一笑,却仍旧是冷意沁入骨子里:
“原是江公子,两月未见,恕蓝某健忘。”
我尴尬一笑,这健忘是真健忘啊!嘴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蓝公子您贵人多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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