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孽缘骤起（上）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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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忽见远处海面上似乎冒出片黑影，由远而近向船体靠近。再近点儿才看到是几个小船，船上隐隐约约的站着些人。穆翊帆心道不好！忙让水手准备弓箭、火器。船上商贩听说吃惊不小，但见水手们训练有素，三五成伙占据甲板周围，船体上火眼洞开，各类火矢均已到位。情知不是玩笑，忙都躲到舱里去了。

    几艘小船从右舷逐渐靠近，然后四散开来，把货船围住。穆翊帆也看的清楚了。这七条均是平沙船，吃水不过四五尺。但每条船上都站着二十几人，手里擎着弓箭，甲板上架着弩机，旁边放置着火箭，其中两条船上竟然架着投石机。这些人穿着短衫短裤，露着结实的臂膀，大部分人臂上都文着花绣却只露着眼睛，鼻子嘴唇均被黑巾遮住。俨然海匪无疑。

    几船靠得近了，穆翊帆身旁的纲首对他们喊道：“大胆狂徒！不睁开狗眼看看是谁的船！还想造次！”那中间的船上一人回道：“不就是穆翊帆的船吗？又不是东海龙王。爷爷我今天就是来会会你家的船到底是不是刚造铁做！”说着令箭弩齐发，向着穆家货船射去。

    货船上众人早紧靠着侧板，用三尺多高的遁甲护卫，待海匪一阵箭矢过后，才开了连发弩机关，一枚枚火箭冒着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暴雨一般射了出去。海匪的船立时调转了船头，分散开去。火箭射中了不少海匪喽啰，他们惨叫着跌下海去。海匪调整队形，又发一阵火箭，也重伤了几个穆氏的水手。双方你来我往交战了几个回合，只见海上硝烟四起，船上火光四布。渐渐的海匪们开始吃力，小船已沉了两条，喽啰们也死伤不少。海匪的船不能靠近半尺，穆氏的货船上水手们却是号令整齐、越战越勇。匪首一看登时眼急，立令船上投石机装上铁火球，点燃了引线朝穆家货船投射。铁火球是海战利器，威力巨大，常常能够洞穿甲板，爆炸开来火焰和铁片四飞，死伤者无数。穆翊帆见海匪居然能用铁火球心里也吃了一惊，平素里这种火器造价昂贵，就是官军也并不能每艘船舶都装备，如今几个不入流的海匪船却有这样的装备，让人心里纳罕。他正想着，纲首将他推至右舷下摞着的一堆沙包处躲避。刚将身体蹲下，铁火球就在甲板上炸裂开来。

    爆炸的威力下，有不能躲避的水手被炸的血肉横飞，甲板破了一个小洞。火药呛人的味道散开，甲板上、侧板上蹿起了火苗，主帆也被引燃，火光腾起，海面犹如点燃了一根巨大的蜡烛。甲板上残肢散布，鲜血四溅，伴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受了伤的水手嗷嗷哀嚎，惨不忍睹。船上部领一见，怒火万丈。没等纲首和穆翊帆的命令就也让水手架上铁火球朝小船发射。一艘小船在爆炸声中沉没，接着，海匪又发来一枚铁火球。货船上又是一片硝烟。发箭努的水手明显人手顶不上，海匪剩余的四条船都调整到右舷方向，趁此机会又靠近了十余丈。待货船上水手们再整队发铁火球时，小船已经极近货船，投石机的射程远，距离太近反而不能投中。火球呼啸着掉入海中。

    恰在此时，副部领来报，发现远处又驶来十几艘小船，看样子是海匪的增援。穆翊帆见此情景，知道必须调整方向尽快驶离。待要招呼火长，却见他已死在船舵旁。危急时刻，穆翊帆挺身而出，跑到船头旁向左打满舵，货船晃晃悠悠的转了航向。

    副部领见此情形，忙号令舱里摇橹的船工，加油划桨，货船快速的朝西北掉头。

    海匪眼见货船加速，立马抛起钩镰绳索，几十个钩镰勾上了货船侧板。水手们知道海匪使出这样的手段就是要登船，纷纷改用长刀，削砍绳索。但是钩镰全是剑麻编织，浸了水结实无比，长刀不能一下砍断。一时货船被右舷的负重拉扯的摇摇晃晃，为平衡船体，有人招呼舱里的商贩到甲板上把沙袋移到左舷，大家被外面的阵势吓到，踟躇的不敢。彬彬在舱里只听到外面炸声震天，头上甲板还被炸出了一个洞，心里害怕的同时也担心父亲安危。见这么多男儿竟如此胆小，她不知哪里来了一股豪气，对大家说道：“此时如果不出去帮忙，一旦船覆了，咱们都会葬身海底！”说完带头朝甲板上去了。有几个血气方刚的见小姐都如此义勇，也纷纷跟了上去。彬彬带着三四个人猫腰来到甲板上。只见双方箭矢如流星一般密集，大家只得沿着右舷侧板慢慢移动。

    货船的船速越来越快，钩镰还没有被全部砍断，右舷已有些倾斜。甲板上的水手一部分转到了左舷，右舷人手一缺，那个海匪的头领竟沿着钩镰绳索爬了上来。水手们忙去拿弓箭射他，哪知此人甚为灵活，几支箭都被他躲过去了。快要登上侧板之时，他把背后背着的长刀拽出来，单手拽着绳索与围攻他的水手搏斗。此人异常凶悍，一只手使刀就砍杀了三四个水手。竟然被他跳上船来。众人一见纷纷过来肉搏，他一见寡不敌众，边砍边沿右舷后退。彬彬一见有贼人朝她退过来，惊骇之下刚要逃走却被那人一把拦腰抱住。只听得那人嘿嘿一笑，说了一句：“没想到还有如此美的小娇娘。”不由分说将她扛在肩上，也不再恋战，翻身上了船板，沿着一条钩镰溜到小船上去了。

    船上水手一见小姐被掠，纷纷大惊失色，更不用说穆翊帆此时心情。纲首责部领带人登船去救，却发现海匪的增援船已经不远。如不在此时离开，怕是整个货船都将被劫掠一空，船上众人性命不保。只思索了霎时，穆翊帆就下令全速离开。

    货船终于摆脱了钩镰绳索的羁绊，朝西北方向迅速而去。船上掌舵的穆翊帆一言不发，船驶出十几里，已经确定安全，两行清泪才顺着脸庞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