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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刘建设年关前要比平时忙很多,手头上压的木工活,好多都是要在春节前交工的。虽然他们家日子目前是全村数一数二的,但杨彩霞和刘建设依然坚持着,两人都想着趁年轻多做些,多给孩子留点,眼看着两个孩子都大了,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杨彩霞起早贪黑,准点开门,忙忙碌碌,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客络绎不绝;刘建设依然上班兢兢业业,下班回家换上衣服就在院子里拉开阵仗,大起大落的忙活着。
刘建设按时按质给老村长家7月份交代他做的家具,而且油漆全部上完,毕竟老村长成全了他和杨彩霞的美事。这套家具是老村长给儿子做的,儿子结婚用。那天,刘建设给老村长知会了一声,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村长说:刚好——那就搬来——给咱也长长脸,让他亲家们也看看——也让他们长长眼。于是老村长两个儿子帮忙,把新家具搬去,先放院子里,前村后院的来帮忙操办婚事的人都围上去参观。刘建设本来准备打算赶紧回去赶下一个活,老村长拦不让走,非要拉他去喝两杯。
刘建设自从燕燕妈的事后,再未碰过酒,滴酒未沾。老村长又是命令,又是劝说,刘建设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陪着老村长推杯换盏,不大一会就感觉有些上头。一再推让,一再道歉行礼,老村长才放他走。刘建设出门的时候,已经感觉脚底不稳,略微有点飘忽。走到摆放家具的跟前,一堆人还围在那儿观赏,除过让他自满的“啧啧”声,无意中听见,有人说了句:木工活干的是不错,还不得养别人的儿,睡别人睡过的女人!后边的话刘建设再没有听见,他想冲过去,找到那人,但那句话如同钢针,刺穿他的身体,疼痛难忍。
摸着漆黑的巷子,刘建设步履蹒跚,青石板的路,他感觉不再熟悉,到处都是迷宫,找不到出路。酒精在胃里心中翻腾着,仿佛有人在使劲揪着。悠长的巷子,只有些许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露出,吝啬地洒在远处的地上。其实这句话,或者说类似的话语,老村长在给他说媒的时候,已经提醒过他,他当时依然接受。平日里,也有人在旁边说这样的话,他也能说服自己,也能露出合不拢嘴的笑。可今天,借着酒劲,自己是迷茫了,还是混沌了,还是醍醐灌顶,突然清醒了——他的脚步已经和他心情一样,无法向前,在这巷子里挣扎着,艰难挪动着——
满身污垢地,一身尘土,几乎爬着回到家,依稀听见杨彩霞和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刘建设没进屋,朝着他的木工棚走去,想以此来麻痹自己,专心于活计,不再去关注那些话语。刨花机“嗡嗡嗡”地响起来,杨彩霞、“鬼哥”和燕燕也出现在门口,刘建设只顾低头干活,不敢——不想看向门口。杨彩霞让两个孩子回去,她给爸爸帮忙去。
走近刘建设的杨彩霞,闻到了腥臭的酒精味,她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句:别干了,把衣服换了,今晚早早歇着吧!刘建设跟没听见似的,转身向墙角靠着木头走去,碗口粗的木头刘建设本来都是按照高低次序整齐排列着,但最近木工活比较多,放的相对比较凌乱,刘建设模糊着眼睛去准备搬一根。杨彩霞以为受刨花机的影响,刘建设没听见,就站在他身后,贴着耳朵刚想继续说,那堆木头突然动了,顷刻间就四分五裂的向四周倒下,就听见杨彩霞“啊——”一声,躺在两根木头下,隐隐的鲜血在锯末里侵染;刘建设也的腿也被一根木头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