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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溯本追源,才能万无一失。还有,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讲再多理由,也掩盖不了事实。”
阿光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向自己的父亲叉手躬身道:“我明白了,多谢阿爹教诲。”
至夜,阿光早早地便睡了,可萧进却睡不着,他提拎着两壶酒,来到了金里正的小院子,果然不出他所料,金里正也没有入睡,而是手持蒲扇,在自家的大树底下乘凉。
“我就知道你会来。”金里正笑道。
金里正原名金满,现年四十五岁,家里有妻子和一对儿女,早年曾在楚国的京城东都任过大理寺的门吏,后来因为大理寺卿贪污被查,寺内的人员都遭受牵连,他也不例外,虽然后面被证实无罪,但金满已经看清朝堂之暗,遂辞职返乡,由于他有在京做吏的经历,故而被村民们举为里正。
“孩子老婆都睡了?”萧进探头望了望熄灯的屋子问道。
金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喝两口吧!”
萧进将那两坛酒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金满则去了侧厨房,拿来了两个陶碗和一盘炒黄豆,二人就坐在石凳上,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半晌后,喝得微醺的萧进重重地叹息道:“唉,阿光这孩子,一直留在我身边,不好。虽然有私塾授学,但是他的性格太顽皮了,不稳重。这村子里猴孩子又多,真怕一个不留神,阿光就被他们带坏了,连书都不读,成了地痞,那我如何对得起他娘啊。”
“嗐,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哥你今年都五十了,瞎操那个心干嘛?好好地安度下半辈子不好吗?”金满也是喝得有些醉意地说道。
萧进摇头道:“不行,阿光绝对不能一直呆在村里,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到一个既能学文,又能练武,而且培养的人都是德行皆善的地方。”
“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金满一口喝光碗中酒,眉眼含笑地说道。
“还望金贤弟赐教。”萧进的口气带着许些急切地口吻说道。
金满说:“不知萧老哥可曾听说过星衍宗?”
萧进点头道:“那是自然,星衍宗可是当今武林宗派之首,门下弟子皆是杰出之辈,听说他们不仅武功奥妙高强,而且文学也堪比鸿儒,而且就在我们豫州的紫荆山……金贤弟,你莫不是想说,让阿光去星衍宗拜师学艺吧?”想到这里,萧进不由得内心激动得一颤。
“不错,”金满点了点头,“我听说三日后,就是星衍宗开门招收弟子之日,老哥你可以带阿光去看看。”
萧进摆手道:“不成,我听说星衍宗收弟子极为严格,就我家阿光那样子,估计没戏。”
金满道:“萧老哥,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要对阿光有信心,再说了,只是去试试,即使没能入得星衍宗法眼,也不丢人,大不了回来再想想其它办法。”
萧进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一拍桌子道:“好!我明日就带着阿光上紫荆山!”
“这才对嘛!”
二人将碗中酒倒满,相互一碰,大口地喝了起来。
翌日清晨,阿光刚吃完早膳,萧进便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拉起自己儿子道:“阿光,随为父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谁知阿光一听就“噗通”跪下,声泪俱下地道:“阿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赶我走成吗?”
萧进闻言一愣,而后笑道:“傻孩子,谁说要赶你走了?阿爹我只是带你去个去处,见识一番。”
“吓死我了。”
阿心中暗道,松了一口气,旋即便起身,搀扶着自己的老父亲,搭上了一位老乡的牛车,望村外而去。
从上岭村到紫荆山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要翻过三座大山才能到达紫荆山山脚下。
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这一路上的风光还算秀丽,尤其是在走山上的官路时,景色更是一览无遗,能够看到壮阔的泾江顺川流而东,奔腾直下,传出振聋发聩的江水咆哮之声。
左右两旁虽是高山幽谷,却时不时有鸟啼虫鸣,叠彩峰岭,青树翠林,蜿蜒小路,断崖绝壁,倒也是一番奇丽美景。
萧进父子搭乘的牛车,只能到离村子最近的山下,之后的路程,二人只能靠步行,风餐露宿,昼夜兼程,途中辗转,不过,有幸运之时,还能请得其他路上的车马捎一段。
就这样,萧进父子赶了三天的路程,才到达紫荆山,正好赶上日子。到了目的地后,萧进才把自己的真实的意图告诉阿光。
“去星衍宗拜师?”阿光挠了挠头,“也行,其实我也很想练练武功……不对,这里该不会是让我先做吃斋的道士吧?要是没肉吃我可不干。”
萧进听后,差点气昏过去,内心直道:人家还不一定要你这臭小子呢!
不过,他嘴上则说:“我听说,这里的道士是不戒荤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不吃肉补身子,如何练武啊?”
“那倒也是哈。”阿光点点头道。
萧进随即带着阿光上了紫荆山,到了山腰他们才发现,来星衍宗拜师的不止是他们,而是密密麻麻一大群人,有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有穷酸打扮的儒生,有腰挂宝剑的侠士,有柔弱纤细的女子,还有和阿光一般大的孩童,数之不尽,都他们的目标都是紫荆山山顶上的星衍宗。
上山的人中,还有不少好强争先者,各自显摆功夫,以轻功步法超越众人。
“嘁!臭显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懂武学的人只能咬牙切齿地干瞪着。而那些不愿过早展露身手的,只是轻轻讪笑不语。
萧进虽然身怀武功,但毕竟年纪大了,又负有疮伤,况且,他也不想与年轻人争强斗胜。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工夫,这山路的趋势才开始变得愈发平缓。又行进了一顿饭的时间,一座道观样式的屋子,才映入萧进和阿光的眼帘。
那道观看起来与其他山头的普通道观并无二样,只不过占地稍大些,差不多把整个山的山头都包下来了,青瓦白墙,大门正对着上山的路口,在门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星衍宗”三个苍劲有力的隶书字体。而门口处,则坐着一个穿着道袍鹤氅的、五官端正、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的面前还摆着一张桌子,在他的身旁站着个比他年龄还小几岁少年道士。
只见,每个上山要进星衍宗者,排着长长的队伍,犹如鱼贯,必须由那年轻道士用一个写账目似是本子对他们登记后,方可入内。
“不是说入星衍宗很严格吗?怎么只要上山的人都可以进去?”萧进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同时拉着阿光,在后面排好了队。
上山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萧进父子二人等了差不多半个刻钟才轮到他们。
那年轻道士瞥了一眼萧进,拱手道:“对不起,这位老人家,我们这里只招收二十五岁以下的弟子。”
萧进笑着道:“小道长,你弄错要入门的不是我,是我的儿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阿光推到自己面前。
年轻道士俯身看向阿光,微笑地问道:“这位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阿光仰起头,高声说道:“我叫萧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