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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过来已经被她握住了手,她觉得这女孩还挺有意思的,便也笑着回应,“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许意浓就这样正式进入了拥有魔鬼训练营之称的市一中暑期集训。
上课第一天,没有最终分班前一百来号人都在一间大教室,外面蝉鸣铺天,像在给炎炎烈日伴奏,只是时间一长显得尤为聒噪,空调送风贼慢,教室里一开始跟个暖炉一样惹人烦闷,班主任却乐此不疲地在按照身高排座位,许意浓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后面,也巧合地跟林淼成了同桌。
林淼这个人真的蛮有趣的,她也不是乖乖女那一挂的,别人都安静坐着的时候她则边用扇子扇风边嚼着口香糖观察窗外还站在走廊里的男生。
她吹出一个泡泡,突然冒出一句,“他们正在讨论篮球呢。”
许意浓拿纸巾擦拭着课桌,觉得不理她好像显得自己特高冷不好相处,再说她害她撞了脑门人家也没计较,就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林淼有点儿小得意,“我会读唇语啊。”
这项技能许意浓倒觉得有些新奇,“你会,唇语?”
林淼挑挑眉,“对啊,不信我翻译给你看。”她把许意浓身子一转,让她也看向走廊。
目光再次锁定在后排那几个挑眼的男孩身上,他们都围着王骁歧聚靠站着,有说有笑的,而他明明跟周围的男生是差不多清瘦的,却总显得与众不同。
这幕场景让许意浓清晰认知到人是慕强的,这个心理可以让你将一个人身上曾经的很多东西忽略不计,而十几岁的他们其实已经潜意识地形成了一个小社会,现实地学会了第一时间站队。
大教室在老教学楼的第三层,因为是老楼,说是三层楼其实并不是很高,走廊后面就是一排茂盛的香樟树,绿树浓荫,一面是郁郁葱葱,一面是朝气少年,
一静一动下在这炎炎夏日里竟无意构成了一幅相得益彰的画卷,并夹杂着阵阵的淡淡清香,让许意浓脑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诗。
“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可她立马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终止了这段奇思异想。
紧接着,林淼真的开始跟着他们的嘴唇变动形状翻译起来。
“王骁歧,上次初考你穿着篮球服是24号,你喜欢科比?”
“嗯。”
“我喜欢韦德。”
“哦。”
许意浓惊了个呆,这都行?看来现在上个学不光得成绩好,没点才艺是不行了。
“你怎么会这个?”这她是真的好奇。
林淼乐呵呵一笑,手中的扇子扇得更欢,额前的刘海随之飘动,“没事瞎研究的,小时候喜欢看香港警匪片,看到那些跟踪黑 | 社会的便衣警察通过远距离读唇语来破案,觉得特酷,自己无聊的时候开始捉摸了呗。”
这么一对比,许意浓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一会的一项才能拉小提琴,也是吴老师觉得女孩学这个能培养气质。
那会儿还在上幼儿园的她小的很,吴老师说女孩子的气质要从小就开始培养,所以早早就张罗着给她报培训班,不过吴老师有一点挺好,她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孩子报一样自己喜欢的项目,而是带着许意浓去一个个参观,让她自己选择。
那一周,小许意浓被吴老师牵着欣赏了舞蹈,画画,书法,钢琴,小提琴,古筝。
等周末的时候吴老师再问她,“上周去的那么多课程里,你最喜欢哪一个啊?”
要说喜欢,小孩哪有什么真的喜欢,只是那会儿的许意浓认知里就是妈妈在给她做选择,所以她真的认真思考了。
舞蹈是第一个被她排除的,主要别人压腿劈叉的画面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第二个排除的是钢琴,因为还没凸显个子的她觉得自己永远都踩不到下面的踏板,然后是古筝,她觉得那玩意儿比她人都大,她背都背不动啊,画画书法她又没什么兴趣,最终只得挑了个大小适中,姑且能陶冶情操的小提琴,这一学就学到了十级。不过事实证明,即使学了优雅的器乐也未必能成淑女,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是这项技能的作用仅限于每逢学校搞文艺活动,老师会派她上去拉一首曲子一展才艺,收获一片掌声,仅此而已。
她正恍着神,突然走廊里的王骁歧一个侧头,隔着澄净的玻璃窗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她第一反应是扭开头,可这么做好像显得她心虚似的,说不定还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被误以为她在偷看他,再说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啊?于是她撇开视线,状似在扫视外面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还在对着一众男生抬手比划的班主任身上。
耳边仍充斥着林淼的声音,她说,“现在他们又在讨论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
许意浓看她一眼,想暗示她自己已经没兴趣听了,可她还乐在其中继续翻译着,只是她虽然一个个地在读唇,却并没说清楚哪句话是由谁说的。
“你们觉得,班上谁最好看?”
“你问男的还是女的啊?”
“废话,当然是女的!”
“不都长差不多?”
“你眼瞎?差多了去了好吗!”
话到此处许意浓的胳膊被林淼碰了一下,许意浓闷头用纸巾擦拭着课桌,这次没再抬头看过去。
林淼:“他们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呢。”
许意浓心想,管她屁事,继续擦着桌子。
林淼又喋喋不休起来,跟个蜜蜂一样在她身边难掩兴奋,“他们在说你诶。”
许意浓动作一滞,又听她道,“哦,还有曹萦萦。”怕她听不懂,林淼还重新翻译了一遍。
“他们缩小了范围。有人问,曹萦萦跟许意浓,你们觉得谁更好看?”林淼眯着眼仔细看着他们的唇形一字一句读,“他们说:曹萦萦底子确实不错,但身材上许意浓更胜一筹。”
许意浓忍不住说了句,“无聊。”
又在心底加骂了一句:变态,色狼!
林淼以为她生气了,像做错了事吐吐舌头跟她打招呼,“不不不,不是他们,真正无聊的人是我,是我。”而后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过了会儿王骁歧进到了教室,他一路走到许意浓那排,然后抬手在邻座的桌面上掸了掸拂去灰尘,这教室大概平常是空置的,他这么一碰手上沾了一层灰,他翻翻书包再摸摸裤袋,一无所获后正好看到许意浓在用纸巾认真地擦桌子。
于是他朝她喂了一声,许意浓当没听见,他又喊,“徐一龙。”
林淼有些惊诧地朝许意浓看过来,“他为什么叫你徐一龙啊?”
因为他有病!
许意浓没好气地抬起头,口气也硬邦邦的对他,“干嘛?”
王骁歧单肩挂着书包站在她邻座旁,高挺的身影盖住了她的半边桌面,“借点儿纸巾。”
“没了。”
气氛有点尴尬,突然有人插了一句。
“我有。”
之后一包未拆封过的纸巾从前面递送到了王骁歧手边,是坐在他位置前的曹萦萦,很有缘的是,这回他俩成了前后座。
只见曹萦萦秀气的手半伸着,正侧转着身子望着他。
几秒后,王骁歧伸手接过。
“谢谢。”
许意浓仍在擦自己的桌子。
哦,原来他会说谢谢这俩字啊,那初中他刚入学那会儿假借她丢了东西用广播把她硬叫了回去,实则却让她帮他搬了一堆书,回到教室后也没听见他说半声谢啊。
“额,你纸都擦碎了。”看她一直在擦个不停,林淼友情提醒了一下。
许意浓哦了一声,才把它团起来攥进了草稿纸里,余光瞥到王骁歧擦完桌子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们两人只有一廊之隔,她右斜方则是曹萦萦。
他用完纸巾又将之还了回去,曹萦萦声音清脆地推拒,“我还有的,这包纸就送你啦。”
这时先前还不能发力的老旧中央空调像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猛地送风,许意浓头顶就有个出风口,冷气呼啦啦地从她头顶飘送下来,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主动戳了一下林淼,跟她商量。
“那个,要不咱俩换个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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