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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骁歧在学校火了, 以一个不是很光彩的方式。
那几天的课余时间,大家讨论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那件事。
“学校这次动真格了,我今天上学路过那书店看到已经被端了, 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可真够速度的啊。”
一早许意浓到学校,又听到同学们仍在议论纷纷, 简直热度不散。
有人插嘴, “可不是, 王骁歧他爸昨天还被请到了学校,据说,只是据说啊, 他爸当着老师们的面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女同学们听了一片哗然。
许意浓从书包里拿书的动作顿了顿, 这时门口晃过一个高影, 是王骁歧来了,刚刚还聚集在一起的同学们立刻停止了八卦,一个个装模作样竖起书本躲在后面偷瞄,随着他的靠近许意浓注意到他的左脸颊靠近颈脖的位置确实有点红。
等他走来她收回视线低头翻书,他经过她位置的时候又带来一缕微风, 之后就是一阵翻书的窸窣声。
同学们还在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同桌突然用胳膊肘碰碰许意浓, 再凑过来跟她悄咪咪说。
“我觉得, 王同学,maybe, 暗恋你。”
许意浓二话不说送给她一个死亡凝视,同桌作为罪魁祸首立马怂了, 闭上嘴继续安分地埋头看书。
事发之后许意浓就把那天晚上在书店门口遇到王骁歧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才恍然, 就说她平常跟王骁歧没有半点交集,人家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替她顶罪,而且这可不是个小罪,但如果一切放在许意浓身上,她就能脑补出一幅英雄救美的画面了。
她甚至还惋惜了一下,这两人哪儿哪儿都搭,就是成绩不搭,注定不是一路人啊一路人。
许意浓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那晚王骁歧在书店门口只遇到了她一个人,并不知道她是帮同桌借书的,那么这个锅他就是替她“背的”,而她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了,尤其在知道王骁歧还被他爸当众甩了一个巴掌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当面跟他说清楚,于是那天下了晚自习她偷偷跟在了王骁歧后面。
可他没走大路走了条小路,是学校附近施工学区房新开辟出来方便运输水泥黄沙的,满地那叫个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关键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雨,到处都是泥泞不堪的水坑,非常不适合骑自行车,那羊肠小道也没什么路灯,人迹罕至,只有被铁栏围住的施工楼那儿透出一点儿单薄的光,一片萧条残败之景,很适合拍恐怖片。
许意浓从没骑自行车骑那么累,车轮那儿凹一下这儿陷一下的,屁股在坐垫上来回磕磕碰碰,着实有点儿疼。
“要跟到什么时候?”
她正上上下下颠簸着,前面骤然响起一道声,因为四下安静,道又空荡,居然还带了些许回音。
她吓了一跳,车停下,捂着胸口头一抬就看到王骁歧正单脚撑地,半扶他的赛车并斜转着身子往她这里看着,似乎早就发现了她。
两人晦暗不明地隔空对视着,许意浓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猥琐的跟踪狂,头一回干这种事,她头皮有些发麻,窘迫之余酝酿了会儿,而后清了清嗓也不拖泥带水地直入主题,“那事儿,谢了。”
“不用。”他没有半点诧异,相反语气淡淡,“就当是赔你毛衣了。”那平静的状态像是早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许意浓微怔,倒是没料到他还记得这茬,初次见面的确不太美好,但严格说来毛衣被勾坏她自己也有责任,他根本犯不上用“顶罪”来还,况且始作俑者并不是她。
“其实……”
“别多想。”他跟她同步发了声并将之覆盖,又重新直起了身子,桀骜里透了那个年纪少年才特有的不着调,“女生跟男生不一样。”他那只放在脚踏上的脚顺势踩了踩,曲柄立刻“哗啦哗啦”地开始空转,伴随着他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这暗夜里仿佛悬空而响。
“而我,皮厚。”
他明明说了不止一句,可偏偏“别多想”那三个字余音不绝,尤为刺耳,让许意浓觉得自己像个刻意上赶着来解释什么的二逼,瞬时也把那险要全盘托出的真相咽于腹中,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显得她在自作多情,一件本质跟她就没关系的事,因为她做滥好人淌了身浑水,好死不死又在半路撞见他,这下反倒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一时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知从身体的哪个角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跟拧麻花似地密密麻麻缠在她胸口挥之不去,却又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说不出个之乎者也与所以然来。
此时穿堂风还很配合地呼嗖嗖地灌了过来,吹得她齐肩的小短发毫无形象地群魔乱舞,也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嗯,那就扯平了。”最终她按捺着那乱七八糟无厘头的情绪把自己的自行车快速调转了方向,人也背过身去,语调跟周身的空气一样没什么温度,“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趁此划分界限,她也不想跟他多有什么瓜葛,本就不是什么一路人。
说完她跨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又被凹凸地颠了一路,她边骑车边骂自己傻逼,没事找事做,闲的!
回到自家小区她意外地发现家里的灯亮着,她把车往车库停放好,跑步并两步地跑上了楼。
果然,家里有人,她家吴老师的高跟鞋就摆放在门口,她竟罕见的比她提前到了家。
说起她家吴老师,那还是十分优秀的,她是市三中高中部的英语老师,早早就聘上了特级教师,专带尖子班,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这每逢她带的那届高考放榜,家里的门槛恨不得要被致谢的学生跟家长踏破了。
吴老师年轻的时候呢也的确是个工作狂,从当老师的那天起就一门心思扑在了学校里,在许意浓的记忆里她总是早出晚归的,连双休和寒暑假也把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不是去培训班给人上课就是在家里给学生补课,仿佛她是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而生,讽刺的是自己家的孩子反倒没什么时间和精力管了,因而也引起了老人的不满。
许意浓奶奶好像一直跟吴老师不大对盘,许意浓上小学她家老许嫌弃学校食堂伙食不好,一直让她去奶奶家吃饭,有回清明节家庭聚餐,她家只有她一人到了场,本来就不大喜欢她的奶奶脸当即一板,饭桌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话开始阴阳怪气地借题发挥了。
“意浓啊,不是我要说你妈,这当老师真要当得蜡炬成灰泪始干呐?看她每天忙成那样,也不说往省里调了,这市一中我瞅着她也没去的了哇,哪一次不是被人挤了名额?”奶奶越说越起劲,“做女人哪有像她这样的,家里什么事都不管,一天到晚倒把学校当家,这就算了,你是老师你吃这碗饭,好,你忙,我也认了,那自己孩子呢?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往我这儿一扔,每天还要我管饭,也没见她贴我老太婆伙食费啊,我那点退休工资自己养老都不够哟。”紧跟着冷哼一声,“别人家孩子我看她管得那叫个起劲呢。”
在场的两个姑姑自然听出了意思,都是明事理的,大姑率先开口,“那大哥大嫂确实都忙,孩子又要长身体,在学校吃总归不如在家吃的健康,我大哥不是每个月也会给您汇生活费吗?意浓一个小女孩哪吃得了多少?不会吃穷的,您就少说几句吧妈。”
其实就是正常的一句话,奶奶听着却变了味儿,觉得自家女儿帮着外人挤兑她,她不悦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话题扯更远了,“说都不让说了?要不是她当年只顾着评什么教师职称,每天起早贪黑的不顾身体,连自己怀了孕都不知道,头一胎怎么会说没就没?”她又愤恨地一只手把碗在桌上掷上掷下,“那可是个男胎啊!本来是我老许家的长孙!长孙!”
奶奶那一下下的敲碗声就像敲在了许意浓心上,让原本还在吃饭的她一下子懵了,已经咀嚼细碎的食物则卡在了喉咙里再也难以下咽。
大姑见状不对,立刻朝大姑夫使了个眼色,自己又抬手拍拍母亲的背给她顺气缓和气氛,“哎哟妈,陈年烂谷子的旧事您提它干嘛,现在意浓都这么大了不是?”
大姑夫一边附和着一边去搀老太太,“是啊是啊。”
奶奶还气着,“你们说说,清明节连个回来祭祖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她是个什么大人物呐?不知道的以为她是C市最好的金牌教师呢,教书育人教得自己家都不要了,自己的孩子甩给我算怎么回事?”说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我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的,以后我下去有什么脸面见你爸啊!”
小姑父呷了口酒,腿在桌下抖啊抖地,跟看戏似地提了一嘴,“那您儿子今儿个不也没回来吗?”
这下老太太不认了,“那不一样!这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他那工作可离不了人的!”
小姑父笑了笑,“合着您儿子忙工作就是真忙,其他人忙工作就是不顾家啊?双标了啊妈。”
奶奶更气,直接拍桌,“怎么的?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要跟我造反?”
大姑和大姑夫忙站起来劝,好说歹说把她先骗下了桌,扶着回房了,小姑则掐着小姑父狂骂他嘴贱。
奶奶离席了,许意浓却没觉得有多清净,耳边还跟绷弦一弹嗡嗡嗡地残留着聒噪声,总觉得奶奶还坐在她身边似的,望着那满桌丰盛的菜她像看一堆垃圾,她轻声放下碗筷,看向对面的小姑。
“小姑,奶奶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小姑跟小姑父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执起筷子夹了一堆菜往她碗里添,只说,“吃饭吃饭。”
许意浓没动,重复了一遍,“是真的?”
小姑没再说话,桌上只剩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她默认了。
许意浓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她上头原本还有一个哥哥的,怪不得奶奶一直看吴老师不顺眼,也不喜欢她这个孙女。不过这些她后来回去跟父母只字未提,因为她觉得没什么意义,不管她是父母的第几个孩子,她许意浓都活生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后来她也不再去奶奶家吃饭了,哪怕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再差,她都觉得比奶奶家的好吃。
再说到她爹老许,忙碌的状态跟吴老师半斤八两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早年是一家知名私企的财务总账,但他一向胸怀大志,可能觉得一辈子待民营企业撑死就到财务总监了,没什么远大前途,就自考注会进了他们C市当地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到处跑企业审计,一去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以上,每次回来在家待不久接到电话又走了,走之前会给她一堆零花钱。
“要吃什么自己买啊!千万别不舍得,爸爸下次回来再陪你。”
不过这些话她后来就听听而已,因为食言次数太多了,她就不再当回事了,也看开了,只要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嘛。
她的童年就是这样,属于经济条件尚可却没什么父母陪伴的放养状态,初中前她还小,只能像跟屁虫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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