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恐怖的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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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暗的天空，四处阴沉沉的。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和星星，不知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低矮的土房子，里面坐着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她双手合什，态度虔诚，紧闭双目，口中还念念有词。

    东边乌云密布的天上，突然有流光闪过。那道白色的光芒，像一把高悬在宝剑，自天上挥下，一闪即逝。土房子外面突然闯进一个女孩。女孩稚嫩的脸蛋上面布满灰土，看不清原本的肤色。不过，她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很像天上的星星。她冲进屋内，朝着银发老妇人双膝跪地。

    “母玛！天上出现流星，预言中的人，当真出现了吗？”

    她神情激动，双眼竟然闪动着泪光。如同在沙漠当中即将要渴死的人，突然眼前出现了绿洲。预言中的那个人，如果真的到来，那她就是要找到绿洲的那个人。因为她是为了绿洲而生的。

    银发妇人睁开紧闭的双眼，混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她伸手握住摆在桌上的卜文，比女孩还要激动。

    “上神果然没有忘记我们，预言当中的勇士，终于来了！当当，你去吧。一定要将他带到我的面前，无论有多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保护好！即使，即使是要付出你的生命！”

    老妇人说出最后的那句话时，声音缓慢。沙哑的喉咙发出来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她说的话。她不想说出那句残忍的话。但她不得不说。这个机会，她等得太久，不能再失去了。哪怕是要牺牲她自己的女儿，她也要找到那位能拯救所有人的勇士。

    “母玛，我知道该怎么做！您保重！”

    女孩站起来，向老妇人深深弯腰敬礼，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土房子。房子里昏暗的烛光，照映着老妇人满是皱褶的脸。深陷的脸庞，高高突起的颊骨，苍白无血的面容，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此刻的她望着当当远去的背影，眼中冲出的泪水如山中的清泉，将她眼里的混浊洗去，眼里既有希望，又含绝望。这个纠结的老妇人，曾经是多么的风光，可现在，她像只被人人喊打的老鼠，只能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土房子里不敢见人。

    不止是她，这里所有的人类，都如蝼蚁般活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高高在上，呆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宫殿里，视人类如垃圾，终日以杀人为乐。如果再任他这般下去，这里的人早晚会死绝。

    上神没有放弃这里的人们。曾经有预言师说过会有一位勇士，从另外一个世界降临这里，他会带领这里的人们，让那个万恶的魔王消失。只有他，才能找到传说中的七彩石和七色鹿。也只有他，才能救这里的人们。

    她曾经是这个世界最高贵的大魔法师，何曾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行走都成问题。仇恨，每天都在啃食着她的心脏。她那只如鸡爪般难看的手，将烛光掐灭，让房子彻底陷入黑暗。黑暗中传来长长的叹息声，之后就再无任何声息。

    叮叮睁开眼时全身酸痛，身子像被人拆散了似的。他过了许久，总算找回了知觉。他先是动了动手脚，看看骨头有没有断。幸好，手脚并无大碍。然后他慢慢坐起身子，小心转动脑袋，腰没事，脖子也没事。他松了口气，试着慢慢站起来。头有点儿晕，他差点摔倒在地上。往身下摸去，摸到了一片毛绒绒的东西。

    原来刚才往下摔的时候，那头大灰狼正好给他垫了底。因此，它摔个血肉模糊一命呜呼，而他，则毫发无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叮叮心中不由崩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心中觉得奇怪，明明是艳阳当空，为什么摔了一跤，就变成了乌云密布，像白天突然变成了黑夜。而且南凉山，什么时候起过这么浓的雾。这些雾迷迷蒙蒙，空气当中还混着一种难闻的气味，让人感觉呼吸困难，想马上逃离。

    真是神奇！他是不是摔坏脑子了？出现了幻觉？叮叮往脸上拍了两下，想看看到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在做梦，那这个梦实在是真实得可怕。事实告诉他，他没有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天空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他隐约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这边飞来。天太黑，雾太浓。他瞧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躲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

    他刚藏好身子，天上那个巨大的黑影就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正眼一看，吓得差点尿湿裤子。什么鬼？南凉山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鸟？他从小就生活在山下，并没有听村里有人提起过怪鸟的事。

    怪鸟，真的是只怪鸟。它的身体有一只牛那么大，羽毛全是黑色的，嘴色又尖又长，叫声凄厉无比，像哭，像笑，又像愤怒。但他觉得通通都不是。他觉得它铜玲般的大眼里面充满了兴奋，盯住大灰狼的血肉，满眼都是嗜血的光芒。

    眼前新鲜的血肉，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味。它高兴地扑了扑巨大的翅膀，周围飞沙走石，要不是叮叮紧紧抓住树干，怕是早已经被风刮走了。他双腿发软，此时心中的恐惧，比刚才遇见大灰狼时的还要深。

    叮叮慢慢将身子伏在地上，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后面退去，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幸好有浓雾包围，那只怪鸟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它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如今它的目标是大灰狼，他得趁机离开。

    血腥味越来越浓。怪鸟专注于眼前的大餐，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叮叮继续后退，像一条小壁虎，不敢离开地面半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直到耳边再无那吓人的撕裂声为止，他才敢停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