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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起来，过了一会，她把手伸进桌洞里拿出卫生纸，擦一擦被泪淹了的桌子，连带着那两个灰扑扑的鞋印也一并被纸收了去，里河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她擦桌子的时候用余光瞥见张中歪了歪头，但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透这时他的脸上究竟是“终于得逞了的兴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忏悔”。
里河又拿出好几张纸，擦擦脸和胳膊上还残留的眼泪。她想要疏通下被烦躁心情所堵住的鼻孔，但那时候听力正好放到第一小节和第二小节的间隙，里河擤了个“震天响”的鼻涕，教室后半边的人全都往这边看过来。里河自己都觉得好气又好笑，刚想缓过来的心情瞬间又像坐过山车似的悠悠地转。
许敏传纸条过来“你终于用了我的法子，你也觉得还是柔弱点比较管用吧。不过你刚刚擤鼻涕擤得太大声了，很容易被人听出是假的”。
里河被气笑了“谁用了你的法子啊，我是真的被气哭了！”
许敏收到纸条后和吉义一块小心转过头来，看见里河还是红彤彤的脸，担忧地问她“还好吧，现在怎么样了。”
里河冲她俩小声激动地喊“被气死了，不光是他，”里河指指张中，“还有你俩！”
她俩在听到里河“现在没事了”这句话后悻悻地转回头去。智多星这角色不好当，尤其还是两个智多星给一个武曲星出主意。
听力结束了，里河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大哭大笑着实让人不好过，情绪起伏大，胃口也好像突然变空了。
第一节晚自习，张中老实得很。甚至在下课的时候，里河刚站起来，他嗖地一下就冲出去了：不知是想让里河容易出去但不好意思说，还是他的玩心似箭。
时间好像过得不快也不慢，班里的人在每节课上老师的提问环节里也都认识得差不多了。没了军训时白天一直站着累死累活的状态，平常的白天里大家坐得久了，晚自习几乎都要冲到走廊里或者教学楼外头深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
晚上的风有点凉，但热血又年轻的高一生不怕。他们攒着终于认识了新朋友的劲头，在走廊和路灯下大声的奔跑和哈哈大笑。整个校园里，就教三楼全都是高一的学生，因此也就只有它是外放的，没有人在端着，像是要挑战夜间最繁华的闹市街头。
里河刚刚站起来不是想要出去，是想整整自己的衣服。她听到后头有人在喊她“里河！里河！”
里河回头，看见子妍在后门那里朝她招手，旁边还有许敏和吉义。
里河走出去，子妍见了她劈头就问“张中欺负你了？！”
“她俩告诉你的？”里河有点惊讶，“你们认识？”
“对啊，我妈和子妍的妈妈在一个单位上班。”许敏回。
“张中欺负你了？”子妍不依不饶。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哪有。”里河佯装没有多大事。
“怎么没事了，刚刚还把里河弄哭了。”许敏没提她以为里河是假哭的事情，那样会显得自己情商不高。
正好这时张中像风一样从她们中间冲过去，子妍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抓过来。
“听说你欺负她了？”子妍像个大姐大，比他还要高一点点，“以后你不准欺负她听见没有！”
张中面对四个女生，显得有点怂。他没点头也没摇头，趁子妍手放开的时候挣脱开了。
“你也认识他？”里河有点摸不着头脑。
“见过几面啦，初中咱们和七班不是兄弟班嘛。”
兄弟班，兄弟，又是这两字，万事均从这两个字里扯出来。里河以后可能见了电视里的海尔兄弟都要赶紧转台。
打上课铃了，子妍把里河推进班里去。
“你快进去吧，以后张中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帮你去揍他！”子妍挥舞着她的拳头，靠在十七班后门对她说。
里河笑了，朝子妍比了个“OK”的手势。
应该不会了吧，按电视剧里常播的剧情来说，美人哭一哭，不都会把人弄得神魂潦倒的？当然，里河自诩算不上美人，但忽略掉那个有点大声的鼻涕，她哭得也还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起码有够脆弱。张中他，还真有这么硬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