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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锦一听李家兴被人从考场上抬出来的,顿时精神振奋了,拉着同样精神振奋一脸窃喜来报信的王小妮,
“咋回事儿?被抬出来的?!”老天长眼了呀!
王小妮看了眼不远处的李长禄,收敛了下却还是难掩眼里的兴奋,
“听说考试的时候拉稀拉的虚脱,之前被人打一顿伤没好,还得了风寒,昏死在了考场里,被人抬出来了!”
李笑锦简直要狂笑三声了,握着拳头,哼哼一声,
“今儿个天气真好!哈哈哈!”
王小妮以为李笑锦会说出啥痛快得意的话,那表情都已经做到位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王小妮满头黑线,只能认为李笑锦又抽了!
冰消水溶,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确是个好天气!
春雨淅淅沥沥的飘下来,村子里也传遍了李家兴被抬出考场的事儿,几乎各个角落都能听见关于李家兴的传闻,却都不太好听。
李家兴是读书人,本来是受人尊敬的,村子里的人也都敬畏读书人,自然高看李家兴,对于他的自视甚高和傲慢就认为理所当然,因为读书是个高贵的职业啊!
可是,有个李志远在一旁比较着,人是里正家的长孙,人长的好,念书也好,可在村子里人对众人态度友好,见了长辈都是主动打招呼,也能跟众人说到一块去。立竿见影,就把李家兴给比较下去了!
你是读书人你傲慢就傲慢,可连考试都没有考完,还是被抬出考场的,这下可没脸了,傲慢不起来了吧!?
田氏现在没心情听村子里的议论,带着李桃花直奔县里照顾李家兴去了。
赵氏撇撇嘴,把外面听来的消息都说给了冯氏听。照她看来,大房仗着大儿子在家里做大,死死的压着她们三房,这下没考完就被抬出来了,看田氏还咋端架子!
“娘!我们家盛也不小了,那家祥都被送进县学念书去了,我们家盛也送进县学去吧!家盛那么聪明,过个几年,肯定能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冯氏却不看好李家盛,平时调皮捣蛋,管都管不住,连一向稳重的李家兴都被从考场上抬出来,李家盛更不可能考中啥功名!况且进县学一年就得三四两银子,还不算吃穿,笔墨纸砚也要银子,这么花得多少银子?
李秀娥现在是一颗心冰凉冰凉的,李家兴没有考中,那她又咋抬高身份嫁给谢楚宁?!就凭她现在的身家,别说嫁给谢楚宁,只怕当个妾,谢夫人都看不上她的!见赵氏不依不饶的缠着冯氏,不耐烦的扯着帕子,
“反正家旺也要进学,到时候让家盛跟家旺一块去镇上学里不就行了!”进县学花的银子足足贵了一倍,现在有一个李家兴就够负担了!
冯氏是不想出银子,可李家兴上学就是她出的银子,现在家里挣的银子又都在她手里,也只能点头了。
赵氏不甘心,凭啥何氏那贱人就把儿子送进了县学,她就不行?!她也要把儿子送进县学,到时候考个秀才回来,也让她好好风光风光!
不过很快,赵氏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李家兴在县学里得罪了公子哥,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一顿,后来又吃了巴豆没考成,田氏焦头烂额,又不敢咋着人家。
一句话:没有证据,哪个找死的胆敢冤枉本公子!?
田氏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一家几口在县里吃住还要看病,花费也大的她肉疼,就接了李家兴回家来养身子。
李家兴心里却满是怨恨不甘,那些人不过就仗着家里有钱,学问没有他好,还敢瞧不起他,坏了他的科考,实在可恶可恨!
“娘!我不甘心!”
田氏更不甘心,可她也没办法,只能轻言轻语的安慰他,
“家兴!娘知道你学问好,这是遭人嫉妒了!这次科考又不是咱没考中,而是病了没考成!明年再考,一定能考中的!”
只是,让李家兴更不甘心更怨恨的事儿发生,李志远如愿考中功名,成为了李家村的秀才相公!
一时间,李炳文家人来人往,都是上门恭贺的,李志远才十六岁就高中秀才,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巴结讨好的人自然不少。
张氏神采飞扬的招待来家的恭贺的人,儿子考中了秀才,她也风光起来了!
李志远穿着儒生袍,更显得清俊儒雅,随着恭贺的人更有不少借机攀亲的。
李桃花看的暗暗心急,现在李家兴没有考中,李志远反而考中了秀才,张氏怕也看不上她们家。
李志远更是心急,明示暗示给张氏,他现在不着急亲事,张氏却搬了先成家后立业的说辞来压着他。
张氏心里明白儿子的心思,就因为李笑锦年纪还小,现在赶紧给儿子定一门亲事,到时候李笑锦就进不了他们家的门!
却不知道李笑锦丝毫没有进他们家门的意思,她现在正接了几个单子,都是要买砖头的,正在家数银子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李长禄看着那些定银高兴起来,砖头能卖出去,砖窑厂才能办起来!
李笑锦却意味深长的笑了,那些来买砖头的人家都是上元节灯会丢孩子的人家,现在来买她们家的砖头,一是报恩,二是看谢夫人的面子,毕竟这砖窑厂可有谢夫人一份!也是间接的讨好谢夫人!
“既然订单来了,大家伙就忙起来吧!阴干的砖坯子不少,也该烧砖了!”新砖窑盖好一次都还没试过呢!
众人虽然关心李志远中秀才的事儿,却更关心自身的利益,烧第一窑砖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凑过来了。
众人紧张的按李笑锦的吩咐加柴火,李笑锦心里也紧张起来,老爸的砖窑虽然烧了无数次砖,都还有不成的,或者烧毁的,这个砖窑是新盖的,头一窑砖,未必能一次就烧成。
见李笑锦也心里没底,李元喜皱了皱眉毛。这一窑就下了五万砖,要是烧毁了就坏了!主动留下守夜,看火。
李笑锦一夜没睡好,早早的起来就直奔砖窑厂。
吃了早饭,村子里的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开窑!”李笑锦一声令下,众人开始下手开窑,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一个个窑洞门打开,露出里面红红的砖头,众人顿时欢腾起来。王老二跑过去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
众人齐齐上手,把烧好的砖头搬运出来,放在大门口不远的堆放地上。
看着那些喜人的红砖一车车的拉出来,李长寿的红眼病又犯了,拉着冯氏撺撮,
“娘!这二哥家就是开砖窑厂的,咱们却还住着泥坯房,二哥二嫂都不说先用那些红砖把老宅的院子翻新了!”
冯氏这些日子正过的憋屈窝火,听了李长寿的话,立马就过来找李长禄跟何氏,
“那么大的砖窑厂开着,娘老子还住在泥坯房里,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的!”
“那奶准备买多少砖头!?”李笑锦立马堵上了冯氏的话。娘的!看见她的砖头又他妈蠢蠢欲动了!
冯氏被噎了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指着李长禄几个,
“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你们自己住好房子,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一个老婆子扔在泥坯房里,盖几间屋子能使多少砖头!?竟然还找我要银子!?”
“二哥二嫂!为娘盖房子这可是行孝的事儿,你们还要找娘要钱,说出去不让人家笑话你们?砖窑厂刚办起来,名声就坏了,谁还敢来买你们家砖头啊!?”李长寿是打定了主意,砖窑厂的红利没他的,不给二房找点事儿,他心里不愤不平!那么多砖头,那都是银子,竟然没有他一份!
李长禄犹豫了,本来家里的名声就不太好,要是砖窑厂的名声也坏了,那得赔进去多少银子?眼巴巴的看着何氏,
“孩子他娘!这房子盖了,村子里只有说咱们家好的!”
“就是!你们家传了好名声,说不准这砖窑厂的生意还能沾光呢!”李长寿见李长禄站在他们这一边,立马煽风点火。
“放屁!没听说白送人家砖头就能得好名声的!要使砖头就钱来买,想白占便宜,没门!”李笑锦回来正听到一对谬论,当下就火了。
“李笑锦!这老李家啥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你还把你爹娘放在眼里吗?整个老李家就你最不孝!”李长寿这次气焰高,要砖头是尽孝的,而且这次李长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李笑锦不听他的,却得听李长禄的!
“不管谁当家,都不会让人白占便宜!”李笑锦把砖窑厂的记录本子放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
李长寿冷哼一声,指着李笑锦,
“二哥你看看!这就是你养了多少年的闺女,根本不把你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你说句话就跟放屁一样!”
李长禄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绷紧了脸,
“笑锦!家里烧着那么多砖头,又不值啥。”
“是不值啥!不过砖窑厂可不是咱们一家说了算的!每一块砖头里面都有谢夫人一份,有老二哥他们一份,里正大人一份,全村每家一份!谁要是有本事让这些人都答应白给砖头,我一点意见没有!”李笑锦早就在这等着呢!虽然砖窑厂说是她们家的,不过算下来,她们家也不过才占了一半的股份,之前就说好了,就算是她们家用砖头也得给钱的!
李长禄愣了下,不知道说啥了。
冯氏却听着那些分红利的事儿恨的牙根痒痒,
“死丫头!当初分红利哪家都有,连不相干的人都占了好几股,老宅却连一股都没有!你不是白眼狼你是啥!?老二!这就是养大的种,不是亲生的,到哪一天都不亲!”
李长禄一脸的为难,见李笑锦丝毫松动都没有,心里就失望起来。
何氏见李长禄的样子,怕家里闹的不好看,冯氏真到外面闹一场,到时候难看的还是她们家!
“就算要尽孝,也不能光我们一家尽!三房平摊!大哥大嫂出多少,我们随着就是!”不能光抠她们一家!
“从你们分家出来,你们尽过多少孝!?还不是我们在娘跟前尽孝!一点砖头都不给,不怕人家戳你们脊梁骨!?”李长寿才不愿意出这个银子,他手里虽然有点银子,不过也混的差不多了。
李长寿不提分家还好,本来见何氏都妥协有点松动的李笑锦立马又冷了脸,
“说到分家,二亩坡地就把我们一家撵出来了,你们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要了神仙豆腐方子,又算计着砖窑厂的红利,现在又来白要砖头,你们不怕被戳脊梁骨!?”娘的!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干的坏事儿,只俩眼盯着别人的错处呢!这都是啥狗屁思想!?
冯氏气的脸色铁青,抬手要打李笑锦,想着李秀娥的亲事,又硬生生的放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
“我这是造了多少孽啊!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就知道养别人的种,养出来一堆白眼狼!可怜我这孤寡老婆子一样,儿子都住上了大瓦房,我还住个泥坯房!老头子啊!你在天上看看你这不孝的儿子啊!”
李长禄见冯氏哭起他爹来,心里也不好受了,看李笑锦的眼神带了祈求,
“笑锦!这次就看爹的面子,就这一次。”
李笑锦看着李长禄祈求的样子心沉了下,眸光闪了闪,
“三房平分!需要多少砖头,对了银子到砖窑厂去买!砖窑厂不赊账,谁拉砖头都得先交钱!”算是妥协了。
李长禄感激的看了眼李笑锦,过去劝冯氏回家。
冯氏想到搭上谢楚宁还得靠李笑锦牵线,假哭着回了家。
李长寿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只好跟着冯氏回了家。
田氏听说又要对钱买砖头,斜了眼李长寿,皱了眉毛,
“家兴现在进了县学,家旺也要上学的,现在要盖房子,也拿不出那个银子啊!”她正准备先给儿子找一门亲事,再拖下去,儿子明年就十八了!家里哪样都要花钱!
“上次给秀娥对嫁妆银子我们手里的银子就都抠干净了!连我自己的嫁妆都填上去了,当家的挣点银子又都交给了娘,我们就更没钱了!”赵氏见田氏叫穷,立马跟着叫苦。
李长寿眼珠子转了转,压低了声音,
“谁说咱们拉了砖头就一定要盖房子的?”
“拉了砖头不盖房子还是留着煮吃了啊!”赵氏白了李长寿一眼,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出这个银子!
“整个砖窑厂都是老二家的,拉个砖头哪还有要钱的!?直接过去拉不就行了!”
“去去去!没见识!要是能拉早就拉了!”李长寿不耐烦的扒开赵氏,凑到冯氏跟前,
“娘!咱们先对了钱去买砖头,把砖头拉出来再转手卖给人家!咱们出两份钱,卖了砖头得的就是三份钱了!”
田氏挑了挑眉毛,没有反对。
次一天,冯氏就拿了十两银子过来,说是对的银子,让何氏把二房的那一份对上,去砖窑厂拉砖头。
十五两银子正好够拉四万砖,四间堂屋,加东西屋的砖都够了,正好能盖一院。
众人都等着冯氏家翻新房子,可李长寿把砖头拉回家就没动静了,老宅的前院后院倒是摞满了砖头。
李笑锦以为冯氏又打啥别的主意,结果没几天,就有人上门,把老宅里堆的砖头陆陆续续都拉走了。
李长禄还闹不明白咋回事儿,特意赶了过去问,
“不是要盖房子,咋把这些砖头都拉走了?这是拉哪去的?”
李长寿正在后院指挥着人搬砖头,根本没听见李长禄问的话。
不过人家拉砖头的人好心回了句,
“这些砖头卖给刘员外了!我们正拉走呢!”
李长禄愣了,啥买给了刘员外?这是他们几家对钱买的砖头,是要翻新老宅的房子,咋能卖给了人家!?
李笑锦听说有人从老宅拉砖头就猜到了,阴着脸骂了句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奔砖窑厂,叫了王老二几个推着拉砖车浩浩荡荡的到老宅来了。
众人一看有热闹,又是关于砖头的,顿时都围了上来。
“这些砖头都是我们买了给我奶她老人家盖新房子的!你们这些人竟敢来抢我们家砖头!?你们是来找骂,还是来找打的!?”李笑锦打头冲过来,义正言辞的指着那些拉砖头的喝斥了一通。
那些拉砖头的是给了银子的,有人拦着自然出来对质,
“这些砖头早就卖给刘员外了!哪是你们的砖头了!?”
“不可能!大家伙都知道砖窑厂谁拉砖头都得付现银,我奶要翻新房子,我们就对了银子拉砖头回来!才几天的功夫这些砖头就变成刘员外的了,你们骗谁呢!”李笑锦一副不了解情况的样子,小脸满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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