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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眼,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看他不顺眼很简单。来的第一天,我去拜见他,他坐在树下摇着扇子,让我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个时辰,事后一声不吭。我是朝廷命官,不是来做曹知州仆人的,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惟正听了,心中暗叹一口气,便想劝一下徐平。
徐平却不让他话,接着道:“我虽然对他看不顺眼,但自从进了邕州城里,但凡是公事,漕使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他?曹知州要出兵,我把军资库搬空了,带出去的兵士,对赏赐的钱物哪个不是心满意足?现在州里各库都是空在那里,后续接济把我卖了也变不出钱来!”
“怎么能够感情用事?”王惟正也变不出钱来,湖南调拨的钱物也要几个月后才到,终究还是要软下来商量。“你坐镇邕州,总是要想办法,不然朝廷设置官员何用?”
徐平平复下心神,头道:“好!到这里,我们便不妨算算。现在年关刚过,两税指望不上。邕州城,一个月的商税不过百十贯,运到永平寨去都不够运费。剩下的就是禁榷之物了,可那些我管不着啊!”
邕州禁榷的物资主要是食盐,其他茶酒之类这里不禁,金银铜铁这些邕州不产,没有意义。食盐主要是由转运使负责,州里只是协助而已,从中得不到什么利益。而且盐利比较敏感,不是涨就涨的。宋朝禁榷物资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以食盐为代表,因为是民生所必需,其实就是变相的人头税。再一个以酒为代表,不是民生所必需,勉强算是奢侈税。宋人对这两者的分别已经很清楚,酒税涨起来随心所欲,只要朝廷收的总额增长就是成功,有人反对回答也很简单,嫌贵可以不喝啊,不喝酒又不会死人。盐税就不行了,一旦上涨就会影响民生,搞不好就会被御使弹劾。
现在毕竟没有正式交战,王惟正也不敢抬高盐价,便对徐平道:“盐利且不它,其它茶酒之类邕州大有可为,你再想想办法。”
“大有可为?这些邕州不禁,税不是照样收不上来?”
王惟正满脸苦恼,看着徐平直摇头。
徐平发泄得也差不多了,看着王惟正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事在人为,只不过都不容易罢了。”
“哦,有什么办法,云行不妨看。”
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用在长官身上没什么好结果,徐平是实在烦了,没了这些顾忌罢了。
“无非是借用军资库和公使库的钱物回易罢了,每个州军都有。可曹知州一直没做这些事,我初来不久,也不敢擅动。”
地方经商,补贴用度,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然以中央三司对地方财政的苛刻,一钱一物都必须上面批准,地方官就不用活了。
王惟正看着徐平,好一会不话。地方经商是个黑洞,确实可以补充地方经费的不足,但也给地方官员非法敛财开了口子,更不要与民争利的事。
见徐平一直神色坦然,王惟正缓缓地道:“你准备怎么做?”
徐平道:“这家里是卖酒的,京城里也有些名气,便先在邕州城里开间酒楼,用我家秘方,酿酒来卖,算是我无偿补贴朝廷了。”
听见这回答,王惟正的面色才自然了些。他去京城述职,也听过徐家酒楼里的酒,徐平并不是虚言。
见王惟正头,徐平又道:“除了酒茶,前两年朝廷又定了白糖禁榷,不知邕州禁不禁?”
“你还会制白糖?”王惟正好奇地问道。
徐平苦笑:“漕使这话的,三司就是收了我家的白糖铺子才开始禁榷白糖,我怎么可能不会。”
王惟正听了这话,脸色才放开来,对徐平道:“你放心,除了盐和金铜之类,邕州其它一切不榷,我给你担保!”
开过白糖铺子,家里又有酒楼,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啊,王惟正倒是看了徐平,没想到他家里竟是一方富豪。这种出身,一蝇头利必然是瞧不上了,地方生意倒是可以放开来做。
徐平听了这话,才算放下心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广西是后世的中国糖都,有的年份,邕州管下的这片地方出产的蔗糖能占到中国总产量的七八成以上,在世界上也排得上数了。只要能达后世百分之一的白糖产量,就是惊人的利益,把整个岭南两广的财政都包下来都绰绰有余。